獸吼聲傳遍森林的時候。元道宗的弟子也聽見了。紮營的時候劉元和石清楓都考慮過安全問題,營帳外都設下了陣法。然而這是進入秘境的第一晚。聽著兇獸咆哮,幾乎人人都沒有睡著。


    一到清晨,兩隊人主動又聚在了一起。


    石清楓說道:“劉師兄,你我各帶五名弟子走前麵探路如何?有什麽情況也好讓師弟師妹們能及時躲避。”


    這樣也好。發現高階靈草,就算石清楓采了,他也能說出來,不怕他藏私。劉元點頭同意。


    “師兄。我煉氣九層了。我跟你去!”肖明依舍不得石清楓。


    “肖師妹,獸吼聲你也聽到了。會很危險!你還是留下吧。”石清楓叫上了北辰殿五名弟子。


    十來人朝著中心山脈飛去。


    肖明依望著他的身影,毫不遲疑地踏著吞雲劍跟了上去。


    ……


    清晨,肖憐兒吐出一口濁氣退出了入定。


    虛穀也睜開了眼睛。他走出木屋伸了個懶腰。看到冷權兩人還坐在樹上。氣得笑了:“還在呢!看來是纏定咱們了,怎麽辦?”


    森林中飄起了晨霧。肖憐兒想到了主意。她扔出幾麵陣旗,隻見濃濃的霧氣從地麵升起,將這一片地方籠罩起來。她收了小屋和陣石,低聲笑道:“你送我的迷霧幻陣。反正便宜,扔了也不心疼。他們還會以為是高階陣法,不敢闖。讓他們慢慢等吧。”


    兩人在霧氣的掩飾下離開了巨樹,踏著天火瑩絲陵朝正中的高山飛去。


    飛到山前,才發現中間這座山脈並不小。山穀深壑林立,地形十分複雜。中間隆起的雪峰被陽光一映,山頂雪光令人目眩。


    “憐兒師妹!虛穀!”


    天火瑩絲綾上站著兩個人,飛行速度並不快。石清楓和劉元同時看到了他倆,驅動法寶飛向兩人。


    “虛穀,你有沒有飛行法寶?”肖憐兒低聲問道。


    “有啊!師祖給的。”


    肖憐兒差點被他氣死:“有你怎麽不早說?總是蹭我的!我還以為你沒有呢!”


    虛穀扔出一個八卦盤,站了上去,委屈得不行:“一直是你拉著我走,也沒問我嘛。”


    “憐兒,昨晚你沒嚇著吧?”


    “冷權他們呢?”


    石清楓和劉元同時開口問道。


    哪句話都讓虛穀不高興。他抄著手道:“昨晚上我們還烤了隻靈岩羊吃呢。對了,我們睡的時候,冷權冷師兄兩位自告奮勇替我們守夜,在樹上守了一夜呢。早晨見他倆在樹上睡的香。我們不便打攪,就先走了。兩位師兄若是無事,我和小師祖四處逛逛去了。”


    劉元沉下臉道:“我是隊長,必須對你們的安全負責。你們擅自行動,讓我不得不分出人手去尋找你們。出了秘境,我必稟告掌門,治你們不聽號令之罪。”


    虛穀氣極:“我說劉元,你盯著我們做什麽?出了秘境,按規定上交采到的靈草。誰交誰沒交。自有元嬰長老甄別。別以為換根腰帶,戴枚戒指,長老們就瞧不出來了。有那閑工夫,多想想自個兒吧!”


    北辰殿弟子的目光落在劉元腰間的玉石腰帶上,會意一笑。


    天權殿弟子盯著石清楓手指上的戒指彼此交換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劉元的目光在虛穀和肖憐兒身上打轉。看到肖憐兒尾指上的纏枝花戒指和手腕上的黑木鐲,冷哼了聲:“總之你們是我這一隊的人,就要聽我號令。”


    虛穀還要和他爭辨,肖憐兒攔住了他:“虛穀別說啦。劉師兄也是負責之人。眼下有什麽事比秘境中發現遺跡更重要呢?”


    “遺跡?!你發現了遺跡?”劉元大吃一驚。


    肖憐兒往下一指:“陽光自東而來,咱們在西南。把峰頂遺跡的影子投在了地上。”


    眾人低頭看去,草地上一處陰影果然像極了殿宇。


    石清楓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彈丸,劉元急聲阻止:“且慢!”


    他急促地說道:“石師兄,既然發現了遺跡,不如咱們先上去看個究竟。如果有危險再通知其它宗門。”


    “可是昨晚的獸吼聲像是從遺跡中傳出。我擔心咱們人少,應付不過來。”石清楓有些猶豫。


    “我們先上去看看再說,有危險再發信號!”劉元眼中露出興奮的神色。


    “也好。”


    石清楓收好彈丸,放出了傳音符,告知後麵的弟子趕來。他看了眼肖憐兒,輕聲說道:“你還是留在下麵等著,有什麽事我會……”


    沒等他說完,天火瑩絲綾化為一道白影托著肖憐兒飛進了旁邊的山穀。


    “小師祖,等等我!”虛穀叫著也跟了上去。


    劉元不懷好意地勸道:“石師兄,不是我說你。肖明依打了憐兒師妹一耳光,你還護著肖明依。憐兒師妹肯定生你的氣嘛。”


    她不是生氣。從前她還當他是朋友,現在連朋友都不是了。石清楓低喝道:“走!”驅動追雲靴飛向了雪峰。


    “嘁!不就長了身好皮囊,有什麽好拽的?”劉元不屑地啐了口,說道,“我們也走!”


    眨眼工夫,人走得幹幹淨淨。肖明依腳踏吞雲劍從山崖背後轉了出來。她抬頭看了眼遺跡,望著肖憐兒離開的方向遲疑了下,催動吞雲劍悄悄跟上了肖憐兒和虛穀。


    ……


    肖憐兒和虛穀慢悠悠地在山穀裏飛著。虛穀又不明白了:“小師祖,那是上仙界的遺跡啊!咱們為什麽不去?”


    “昨晚的獸吼聲是從遺跡中傳出來的。吼了半天也沒看到有兇獸出現。它多半是被困在遺跡中了。你說能困住上古兇獸的遺跡是那麽好進的嗎?其它宗門說不定昨天就有人上峰了。和劉元石清楓的想法一樣,都想先到先得,所以沒人發信號。咱們還是趁機先采點高階靈草。等著七宗門的信號出現再上峰也不遲。”


    “哇,小師祖你看,這裏簡直就是個天生的藥圃啊!”虛穀停在離地三尺的空中,舍不得跳下法寶踩下去。


    草地上長著成片的二階靈草。等級雖然低,一看莖葉,至少長了幾千年。


    虛穀後悔了:“早知道多帶幾隻儲物袋來。”


    肖憐兒摸了摸胸前掛著的儲物戒指。她這枚戒指空間極大,抵得上十個儲物袋。猶豫了下她還是說道:“選年份最高的采一些就是了。”


    兩人落在地麵,低頭采挖著靈草。山風吹來,夾雜著一股異香。有高階靈草!肖憐兒和虛穀放棄了眼前的靈草,驅動法寶尋香飛向山穀深處。


    山泉泠泠從石縫中湧出,在地上形成了潺潺流動的淺水灘。水中長著一株樹。樹身火紅,葉片橢圓。葉間怒放著黃色的花朵。


    樹枝上坐著個穿萬獸門服飾的年輕弟子。吊梢眉,小眼睛,憊懶樣兒,手裏正拿著一枚拳頭大的紅色果子。


    “丹果!”肖憐兒激動地叫了起來。


    煉製增元丹最主要的材料有四種:丹果、九色蓮子、陽芝、和飛龍髓。每一種都需要五百年份以上。沒想到在秘境裏她見到了丹果。拳頭大的丹果啊,至少長了幾千年。年份久遠,藥效好,這樣的一枚丹果可以煉兩枚以上的增元丹。


    死丫頭!鼻子比狗還靈!哪有好東西她就嗅著來了。明徹冷哼,看到肖憐兒盯著自己手裏的丹果兩眼放光,故意把丹果送到嘴邊,作勢就咬。


    “師兄!不要啊!”肖憐兒心頭一緊,飛到了他麵前。


    “不要?”明徹看了看手裏的丹果,兩眼一翻:“丹果可以直接吃。生吃一枚,至少能增三十年壽元。我沒那本事煉增元丹,我就喜歡直接吃。”


    肖憐兒急了:“師兄。我知道丹果可以直接吃。可是你能不能不吃?”


    “你誰呀?你管我吃不吃!”明徹將丹果一收,從儲物袋裏招出了兩柄大砍刀拎在手裏,交叉敲了敲,“你倆眼放賊光,想搶啊?告訴你,我萬獸門吳鵬也不是吃素的!”


    “吳師兄你誤會了!我是元道宗弟子肖憐兒,這是我的同門虛穀。我是想說,我用靈草和你換好不好?”肖憐兒想要這枚丹果想的要命。兩隻玉盒扔了出來,“七階幻彩菇,兩千年份的竹青草。合一起至少能換三枚七階上清丹呢。兩物換一物。你不吃虧呀!幫幫忙好不好?”


    明徹眨巴著小眼睛:“是好東西,可是我覺得命長一點更好。你要換丹果給誰煉增元丹啊?”


    “師兄!”肖憐兒眼圈一紅,“一看師兄就知道您是少年天才。二十歲前順利築基一點問題都沒有。您的壽元還長著哪。可是我那師尊卻隻有區區二十年的壽元了。他老人家含辛茹苦撫養我長大。我能不想辦法找齊增元丹的材料煉製一枚丹藥孝敬他嗎?為了這事,雖然我修為低,掌教道君都感動了。特意批了一個名額讓我進秘境。不信,你問他!”


    虛穀已經聽傻了。他呆呆地點頭:“全元道宗都知道你孝順!”


    四年不見,這丫頭求人的模樣能讓石頭都動心哪。撒謊騙人的功夫也見漲。不戲弄她,他都對不住自己改頭換麵的形象。


    “唉,我也很同情你呀!憐兒師妹!”明徹重重咬著後四個字,拿出丹果放在手上倒騰著玩,擺出一副我考慮考慮的神色。瞥見肖憐兒死死盯著自己手上的丹果,已經急躁起來的時候,他深吸口氣:“你真的很孝順!”


    肖憐兒大喜:“多謝師兄……”


    明徹果斷地打斷了她的話:“我還是決定吃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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