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雲舟飛抵鳳陽山。


    一路前往後山,不時遇到各宗門前來巡邏的修士。戒備森嚴。


    峰腳的山穀開辟成一座廣場。七宗門搭建起七座營寨。弟子們穿流不息,繁華得像座小鎮。


    下了雲舟,虛穀深吸口氣道:“空氣中都飄著丹藥的香氣啊!可惜丹宗弟子都專注煉丹去了,武力值不強。浪費大好的修煉環境。”


    肖憐兒望向了首烏峰。峰頂隱於一片雲霧之中,看不真切。就像未來三個月的秘境生活,誰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


    煉氣弟子們很多都是頭一次來鳳陽山,對四周的一切都感到新鮮。


    “快看!是明香門的師妹們誒!”


    “哇,都是美人啊!”


    吸引男弟子眼球的永遠是美麗的女修士。


    明香門隻收女弟子。不像其它宗門著裝統一。隻在武器和裙角上繡有明香派的字樣以示區別。女弟子們身穿各色衣裙,五彩繽紛。在各門派穿單色法袍的弟子中極為搶眼。


    覺鏡真人喝斥著弟子:“瞧瞧你們那點出息!跟上!”


    弟子們不敢再高聲議論,老實跟在覺鏡和應春山身後。人走了,眼神還粘在明香門女弟子身上。直到進了元道宗駐地,感受到防禦陣法存在,弟子們才收起了心思,安靜下來。


    元道宗手筆大,駐地全是煉器殿煉置的殿宇屋舍。正中放置了一座縮小版的北辰殿。在七門派的駐地中顯得最為大氣。


    “都坐吧!”韓修文看了眼走進殿中的弟子。


    隻看煉氣弟子們坐下時的位置,他就清楚知道這些弟子已經大致分出了派係。


    他朝石清楓投去了滿意的目光,心想四年的苦心教導沒有白費。這次進了秘境,以石清楓的修為,應該所獲甚豐。


    “此次秘境非比尋常。以往的秘境,劃分區域方位之後,在各自的區域內采摘靈草即可。這次,裏麵恐有兇獸或者布有陣法的遺址出現。”


    弟子們陣陣嘩然。


    “仙途沒有坦道。寶物不會憑空擺在路上,由爾等輕鬆拾取。難得遇到這樣的秘境,機緣難得,當好生珍惜。我與各宗門掌教商議過了。此次仍然劃分區域。如遇到遺址,七門派可共同攜手尋寶。出來再商議分配之事。”


    韓修文揚手,百枚玉簡飛落至弟子們手中:“此乃一些宗門所需靈草。特繪以圖形,說明藥性,遇到不可錯過。這次不分真傳弟子與外門弟子,所采到的靈草一律上繳宗門。個人在秘境中尋到的寶物,如沒有爭議,都歸個人所有。清楓,劉元。”


    “弟子聽令。”


    “你二人是煉氣弟子中修為最高,法術最強的。你二人各帶一半弟子,分為兩隊行事。相互也能有個照應。”


    石清楓和劉元互看一眼,覺得掌教道君處事果然公平:“弟子遵令。”


    “好了,等七門派弟子都到齊就出發。下去歇著等通知吧。”


    眾弟子行了禮離開大殿。虛穀悄悄扯著肖憐兒的衣裳道:“小師祖,怎麽辦?咱們去誰的隊伍?”


    肖憐兒想了想道:“石清楓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但是去了他的隊伍,咱倆離開的話,他一定會來尋找。還是去劉元那邊。進去就和他們分開走。”


    “啊?為什麽啊?掌教道君不是說裏麵說不定有兇獸有危險嗎?反正找到的東西都要上繳宗門,咱們不如跟著隊伍走吧。”


    虛穀咋這麽好騙呢?肖憐兒絕不相信韓修文:“會搜身嗎?”


    虛穀苦笑:“每人單獨發一個儲物袋。出來一上交,往哪兒藏啊?藏在自己原有的儲物袋裏,能藏得了嗎?”


    “如果掌教和其它長老偷偷給弟子儲物戒指,腰帶,手鐲呢?”


    “不會吧?”


    肖憐兒懶得和他多說,大步走向應春山:“師兄!你在等我們哪?”


    應春山往左右掃了眼道:“我帶你們去搖光殿的落腳處。”


    跟在他身後,走進一間院子。裏麵站著道仁道玉還有陳淵。同門相見,分外親熱。肖憐兒手一揮,在院中擺了一桌席:“邊吃邊說吧,二師兄。”


    “好!很久沒有嚐到小師妹的手藝了。”


    眾人盤膝圍坐在案幾旁。


    道仁彈出一道光幕:“應山師叔。這是首烏峰。秘境在峰頂形成的凹洞中。外麵用陣法掩飾,所以站在峰腳看不見。圍繞首烏峰一共設置了七道大陣。元道宗的弟子負責第三道陣法的防禦。”


    應春山心裏有了底,又告訴肖憐兒和虛穀:“我聽先期到達的金丹真人說,以往秘境打開後,通道能維持三個月。這次秘境反噬的力量非同凡響。你們在裏麵一旦感覺有異,再好的寶貝放在眼前也千萬別貪,趕緊出來。否則通道關閉,就會被關在秘境裏在虛空中漂浮。運氣好的話,這個秘境隔上幾年還會在下仙界某個地方顯現。但如果沒有幾名元嬰長老施法打開通道。你們也出不來。切記!”


    兩人肅然答應。


    “虛穀,這次天權殿收了咱們搖光殿兩個名額。你去給劉元說聲,你們加入他們的隊伍。”


    虛穀領命去了。應春山把肖憐兒領進了旁邊的廂房:“師妹,你在這間屋裏休息。拿著這個。”


    他拿出一隻黑色的木頭手鐲,上麵雕著繁複的花紋。看得出戴得久了,木頭泛起了一層圓潤的包漿。


    “師妹,這隻黑檀手鐲刻著防禦陣法,遇到危險能彈出一道光幕抵擋。裏麵藏著一塊米粒大小的芥子木。能夠儲物。不破壞陣法,絕對瞧不出它還能儲物。”


    肖憐兒用神識一探,知道大概隻有一立方米的空間。藏最珍貴的靈草絕對足夠用了。


    “我知道了!誰也休想占咱們的便宜!”


    應春山沒想到肖憐兒竟然猜出了自己送她手鐲的用途,嗬嗬笑了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師尊……就別告訴他了。”


    肖憐兒笑道:“放心吧,二師兄。我就不信其它殿的長老真那麽大方。師傅就算知道,也隻會誇咱們機靈。”


    所有的真傳弟子都會稱唿元嬰長老為師尊。以示對元嬰長老的尊重。搖光殿眾人隻覺得肖憐兒喊清風為師傅喊得很親熱。卻不知道肖憐兒是刻意用兩種稱唿區分若水道君和清風道君。


    這時聽到肖憐兒稱清風為師傅,應春山也沒想刻意糾正她,叮囑幾句就離開了。


    肖憐兒將手鐲戴上。黑鐲襯著手腕玲瓏纖細,肌膚勝雪。這時,她看到手指上那枚纏枝花銀戒。四年了,明徹再沒有消息。


    “我在秘境裏遇到麻煩,估計你也不可能趕來護駕。”


    如果明徹知道自己把他當成了召喚獸,估計又會用手哆嗦地指著她,一副你給我記著的模樣。她想著想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肖憐兒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儲物戒指,得意的想,狡兔三窟。想從我這兒搜走東西,門兒都沒有!


    “小師祖!”虛穀敲著後窗。


    她手指輕彈,窗戶推開。虛穀將腦袋伸進來,指了指旁邊,訕笑道:“有人找!”


    還能有誰?看虛穀這模樣就知道是石清楓。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外麵的人聽見:“我暈船了!不舒服呢!有事尋師兄去,別來煩我!”


    “知道了。”虛穀看到窗戶刷地關上,心想,你還暈船?坐雲舟暈船?人家在船上一直盯著你都沒事,你找個好點的理由成不?


    他都聽見了。石清楓站在外麵低著頭,腳尖在地上胡亂地劃著道道。不知為何,她越是不看他,他越想靠近。心被撓著,怎麽都控製不住自己。


    他想起四年前她走下擂台前說的話:“又找借口。”


    是啊,為了見她一麵,和她說上兩句話。他又尋了個借口才敢走進搖光殿的院子。石清楓自嘲地笑了笑。


    虛穀走過去,嘿嘿幹笑:“你都聽見啦?”


    石清楓嗯了聲,聲音不大不小,也足夠讓肖憐兒聽清楚:“我也沒有別的事。掌教道君讓我和劉元各帶一隊。我覺得你們在我這隊比較好。我不會害你們。”


    虛穀想起肖憐兒和師祖的話,隻能笑著說道:“我們不是不相信你。搖光殿人少,分了兩個名額給天權殿。是我師祖決定讓我們去劉元那隊的。”


    不是她決定的?石清楓滿腦子的陰霾悉數散去,使勁拍了虛穀肩膀一記:“進了秘境,有事的話記著用傳音符!我走了!”


    虛穀按著肩膀老半天才緩過勁來,跳腳大罵:“有這樣告別的嗎?差點沒把膀子給我卸嘍!”


    等了足足兩天,萬獸門的弟子才終於趕到了鳳陽山。六門派的弟子瞧著他們從一條巨大的蛇形飛舟上下來時,精神都不太好。蛇舟上還有法寶攻擊後的痕跡。


    沒過多久,就看到穿萬獸門服飾的十來名金丹修士飛出了駐地。


    應春山匆匆去了大殿後迴來,告訴肖憐兒和虛穀:“路上萬獸門遇到一群修為高強的散修阻劫。幸虧護航的金丹修士放出了巨人蜂陣,才護得蛇舟上的弟子逃脫。萬獸門另一名金丹真人領著幾名築基修士斷後,隕落了。你們明天一早就進秘境。我馬上返迴宗門報訊,再帶兩千弟子前來。”


    看來秘境中可能有上仙界遺址的消息已經傳揚出去了。蒼瀾大陸的修士們不約而同聯手,想來分一杯羹。


    七百煉氣弟子會在秘境中停留三個月,外麵的廝殺還不知如何慘烈。


    第二天一大早,七百弟子分乘各自宗門的飛行法寶到達了首烏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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