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進屋的時候懷裏捧著一個金燦燦的獎杯,深色的木質底座,上麵立著一塊淡金色半透明的水晶,中間空出一大一小兩個圓洞來,頂端鑲嵌著一顆閃亮的藍色水鑽。


    讓餘生覺得意外的是蠻子和貴子居然也跟過來了,兩人手裏大包小包的拎著零食,進屋之後直接把袋子往茶幾上一撇,貴子賊笑著張嘴就喊:“師傅,隨便買的,也不知道你喜歡吃啥!”


    “我真做不了你們師傅,咱倆還不知道誰比誰大呢?”餘生的原則很簡單,話得事先說清楚,麵前的東西不吃白不吃,正好他中午肚子裏隻填了一碗麵條,到現在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等餘生打開袋子以後,裏麵雜七雜八的零食一大堆,他心裏不免有些狐疑,這些可都是女孩子愛吃的玩意,怎麽看都像是給梅子買的,最尷尬的是,他翻著翻著竟然還翻出了一包女人用的衛生棉…,也辛虧梅子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去搶了過去,整張臉紅的像個熟透的蘋果似得。


    “你們兩個要死啊!”她想將東西藏到身後,朝著貴子的大腿狠狠的踹了幾腳。


    剛子轉身“嘭”得一下關了房門,獻寶似得把水晶獎杯遞到他麵前,還故意對著燈光晃動幾下,那些水晶折射出來的迷離光線映在臉上,看上去便更加喜慶一些。


    “師傅,今天我們毒藥可算是露臉了,你不知道那群孫子都什麽表情,跟《絢爛以後》相比,學校裏那群玩搖滾的哥們唱的都是什麽玩意,要不是跟思慕簽約後那首《要死就一定死在你手裏》要做成單曲發行,今天就該讓這群孫子見識見識師傅的厲害!”


    “怎麽聽都覺得虛榮心太重,我們還年輕,以後露臉的機會還有很多,一個小小的藝術交流節目的一等獎,加起來樂隊沒超過十個吧,你至於嗎?”餘生端詳著這個劣質的獎杯,越看越覺得像是街邊20塊錢批發的那種。


    “怎麽不至於了,好歹也是個獎,我們幾個商量好了,趁著明天沒課,晚上請師傅去我們以前駐唱的酒吧坐坐,感受一下耒水河岸號稱“英國遺傳”的酒吧文化!”剛子舉臂高唿,臉上的神情從向往漸漸過渡到無奈的惋惜,今天也許就是毒藥在‘夜渡’酒吧的最後一場駐唱了吧!


    “你們在酒吧駐唱?”餘生之所以問也是在考慮後路,雖然kk唱片那裏簽約的希望很大,但是人不能總想著在一棵樹上吊死,凡是多留一條退路,將來真要是遇到什麽大風大浪,貓到酒吧裏避避風浪也是不錯的選擇。


    酒吧文化起源與歐洲,bar這個詞到十六世紀才開始意指“賣飲料的櫃台”,後經過一係列變異和拓展,酒吧文化介入華夏之後得到了迅猛的發展,尤其在京、淮、台、粵等地,酒吧文化已經融入到它們的血液。


    上京的酒吧粗獷豪情,淮南的酒吧更添了一抹細膩,粵東的酒吧花樣繁多,台州的酒吧電音盛行,總的來說,任何一座城市撩人夜色的背後總有一群不甘寂寞的青年,他們渴望釋放和激情,躁動的熱血在體內流淌,而酒吧文化正好接納和推動了他們的想法。


    餘生覺得還有一個更直接的原因,等他以後真簽約唱片公司了,連這個世界最流行的曲目都一無所知,將來接個商演或者參加代言活動什麽的,一場下來要拿出多少原創歌曲去頂缸?


    所以適當接觸和學習新的音樂元素,熟練掌握當下一些流行的歌曲,不求唱的驚天動地,至少能過得了自己耳朵這關吧?而酒吧文化絕對是走在流行音樂最前沿的。


    ……


    “我們幾個剛湊到一塊那會,就想著找個場子多磨合磨合,沿著耒水邊上的酒吧一條街挨家挨戶去求人家,那時候沒有哪家酒吧願意讓幾個毛頭小子去駐唱,都怕砸了招牌,最後還是托了關係在一家校園酒吧裏接的場子,前麵半年還全tm是免費的!”


    梅子嘴裏咬著半個蘋果,剛從廚房裏出來正好聽到餘生問話,就簡單的把毒藥去酒吧駐唱的經曆給他講解了一遍,順帶著也給他切了半邊蘋果,邊說著邊給他遞過去。


    也許是參加藝術交流表演的緣故,這小丫頭今天的穿著打扮很邪性,一件黑色露肩皮馬甲,上麵大大小小滿是金屬骷髏,裏麵穿著短款小t恤,肚臍眼全暴露在空氣當中,皮褲皮靴,手指同樣戴著好幾個骷髏頭戒指。


    “你就洗一個蘋果,然後你們倆一人一半,我們呢?”剛子不樂意了,在餘生伸手之前先把蘋果給搶了過去,瞪著梅子道:“好歹也給你未來老公洗一個吧?”將蘋果在手心裏拋了幾下,張嘴咬下一大口,之後又給餘生遞過去:“我猜師傅不會介意。”


    餘生笑著接住蘋果,把留著牙印的缺口轉到一邊去,學著剛子的吃相狠狠咬下一口,再給邊上楞住的貴子遞送過去:“我猜你也不會介意。”


    半邊蘋果在四個男人手裏轉了一圈之後,基本就隻剩下核了,梅子被他們難看的吃相嚇到了,含在嘴裏的蘋果遲遲咽不下去,最後翻了一個白眼道:“你們真無聊!”


    “走吧,先找個地方吃飯先。”梅子頭也沒迴,食指穿過車鑰匙的環扣轉動著。


    ……


    臨出門前,剛子去臥室裏換了一套朋克風的演出服裝,蠻子穿慣了背心,貴子依舊是短袖衛衣,脖子上戴著一根黃金鏈子,一行當中,唯獨餘生穿的過於保守和老氣,白色襯衣,深色韓版修身褲子,皮鞋雖然換了新的,但是顏色還是他偏好的深棕色。


    蠻子的車還在交警大隊裏扣著呢,隻能和貴子擠在他的黃色轎跑裏,剛子主動坐到那輛野馬跑車的後排,將副駕駛的位置留給了餘生,梅子似乎對他的這個舉動習以為常,將吃剩的半個蘋果丟進垃圾桶裏,二話沒說鑽到駕駛室裏。


    車子沿著國道一路往東,鹵素車燈照在濕淋淋的柏油路麵,折射迴來的光線變的星星點點,為了防止輪胎打滑,她適當的降低了行車速度,大概二十分鍾過後,車子在一家燈火輝煌的酒店門口停下。


    酒足飯飽之後,車子沿著東安街緩慢前行,到了夜裏街邊的行人實在太多,最後梅子在距離酒吧幾百米的岔路邊,找了一個車位把車子停好,熄火之後側臉朝餘生招唿道:“師傅,聞到空氣裏濃烈的酒精味道沒有?”


    五光十色的霓虹閃耀著,吵吵嚷嚷的街,形形色色的人,路邊的樟樹下裝著彩色的射燈,整條耒水河畔遠遠看去就是“火樹銀花不夜天”的真實寫照,鶯歌燕舞已經成為曆史的風塵,紙醉金迷卻依然還是奢靡的主題。


    夜渡酒吧的招牌並不顯眼,但是大門的裝修卻顯得獨樹一幟,起碼上萬個空著的啤酒瓶子壘出一條寬約三米左右的走廊,瓶子裏麵居然還都是通著電的,小彩燈在瓶嘴裏一閃一滅的,看的餘生目瞪口呆!


    “不錯吧,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我楞是蹲在這裏研究了半天。”剛子從身後摟著他的肩膀說道,嘴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叼了一根煙。


    夜渡酒吧門口立著一塊熒光板,上麵手寫的藝術字體非常漂亮,一筆一劃顯得端秀清新:“今夜嗨翻天,酒水飲料七折優惠,曲目預告:如風女子樂隊《嘶吼的夜》、毒藥樂隊《絢爛以後》、箭雨樂隊《逃離》。”


    “剛子!”梅子突然喊住走在前麵的樊剛,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說道:“今晚有可能就是我們在夜渡的最後一場,箭雨那邊等會要是嘴碎的話你就忍著點,別人家一點就燃了!”她一臉擔憂的叮囑著。


    箭雨是一支野路子樂隊,一個個脾氣跟炮仗似得一點就炸,之前和剛子他們有過衝突,動過手,雙方都沒占到什麽便宜,往後又經常在夜渡酒吧裏同台演出,磕磕碰碰的事情時有發生。


    “我心裏有數!”剛子咬了咬牙。


    “算了,算了,今天咱大度點,最後一場演出別給搞砸咯。”貴子跟蠻子兩個人並排走在最後麵。


    ……


    進了玻璃旋轉門,眼前的光線一下子昏暗下來,腳下踩的什麽地根本看不清楚,四麵八方各色各樣的彩燈,反而迷糊了人的視線,一進酒吧,餘生的方向感就完全喪失了,過了大理石吧台,再往裏麵就是兩排橫著擺開的卡座。


    這時候位置還沒有完全坐滿,剛子帶著大家找了個離中央舞池近些的卡座,叫了一打啤酒,然後又讓服務員拿了洋酒過來,點上一些果仁花生什麽的,大家便圍著小圓桌坐了下來。


    梅子跟這裏的服務員很熟,拉著一個小妹在一邊耳語著什麽,酒吧裏的聲音太雜,dj台上一個黑鬼正戴著耳機打碟,勁爆的音樂讓場內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呐喊。


    餘生不勝酒力沒敢多喝,十幾分鍾過去,那瓶啤酒還剩下一半在手裏晃蕩著,身體跟著dj舞曲輕微的搖晃著,剛子卻一口氣喝了兩瓶瓶酒下肚,又開了洋酒給大家倒上,自己麵前的那杯仰著脖子一口幹了下去。


    “我去給師傅拿點好東西,你們都在這裏等著。”剛子扯著嗓子喊道,起身從梅子身邊走過,臨走前又從桌麵上拎了兩瓶啤酒。


    “剛子!”梅子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麽,過去扯住剛子的手臂。


    “幹什麽呢?給我放開!”


    剛子扭身甩開她抓過去的手,迴頭狠狠瞪了她一眼,眨眼已經朝側麵的包間去了,梅子楞在原地,一旁的小妹端起酒瓶跟她碰了一下,也不管梅子喝不喝,自己先揚起脖子一口氣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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