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頓時卸去一身懶散,警惕地看向門口:他怎麽來了?


    唐筠滿麵笑容跨入殿內,目光在靛青與赤雪身上逡巡兩圈,繼而投向主位上的燕無計。


    「不知燕前輩從何處尋來這麽標緻的兩位美人兒?」摺扇隨意敲了敲身旁一個護衛的肩膀,「這又是演的哪一出?英雄救美還是惡棍欺人?」


    「這是踏仙閣的唐筠?他來這裏做什麽?」


    唐筠與踏仙閣其他見不得光的殺手不同,因他負責處理和分配僱主買兇事宜,是外界與踏仙閣的一座橋樑,因此不少人認識他這張麵若桃花的臉。


    見了他,燕無計的天靈蓋就隱隱作痛,沉聲道:「唐門主不請自來,所為何事?」


    「說來慚愧,」唐筠誇張地嘆了口氣,「我最近倒黴得很,吃個餛飩都不得安寧。見您府上辦喜事,門口又沒人攔著,這便擅自登門來討杯酒喝,沾沾喜氣,去去晦氣。」


    說著,他有意地往大殿右側瞥了一眼。


    蕭絕麵色陰沉,手已按上腰間寒霜。


    傅少禦感受到身旁的殺氣,忙按住他的膝蓋,不準他起身:「先別亂來,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蕭絕心中陡然劃過一絲慌亂,若唐筠心生報復,當眾戳穿他的身份,隻怕他與傅少禦的這份歡情還未開始就要湮滅於此。


    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手悄然移到內袖,有兩支飛鏢,若不能一擊斃命,他也隻有一次補救機會。


    電光火石間,心思已百轉千迴,閃過無數個殺人計劃。


    唐筠卻突然朝這個方向拱手行了一禮,道:「好巧,這不是前兩日在餛飩攤偶遇的兩位公子嗎?不知能否擠一擠,坐一塊吃杯喜酒?」


    蕭絕蹙眉,這是要裝作不認識?


    傅少禦淡掃了身側一眼,拒絕道:「不太方便。」


    門口的赤雪冷不丁說道:「我看你別想了,這家人小氣得很。」


    「怎麽?」唐筠問:「難不成是欠了你和這位美人兒演戲的酬勞?」他轉頭看向燕無計,道:「前輩這就不太厚道了吧?」


    沈仲清道:「唐門主不必拐彎抹角,你若有事那就開門見山,若是無事,就請離去,這裏還有些事要解決。」


    唐筠展開摺扇搖了搖,道:「雖說沈莊主與施掌門、燕前輩是結義兄弟,但今天畢竟是人家兒子成親,沈莊主豈有替主人攆客的道理?」


    說完,摺扇「啪」得合上,在掌心敲了兩下。


    「把賀禮拿上來!」


    他朗聲一唿,又笑盈盈地說:「當然唐某不是愛占便宜的人,大喜日子,聊表心意,贈您一支上品洞簫。雖然比不上燕前輩那支玉簫,但這品名簫也自有他的獨特之處。」


    話音未落,已有兩人跨入殿內,手上各持一長形錦盒。


    蕭絕臉色一變,手下控製不住力道,竟將白瓷酒杯一掌捏碎。


    「怎得這般不小心?」


    傅少禦拉過他的手,將掌心的細碎瓷片小心拂開,發現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


    他見蕭絕一臉複雜地緊盯著前方,不禁勾了勾他的掌心,輕笑道:「你這是什麽表情?見鬼了嗎?」


    蕭絕心想,是見鬼了,而且還是兩隻。


    第31章 畫風波


    當初崔玉書發瘋大開殺戒,一連暗殺閣內二十六人,聽某些影衛說七大門主除唐筠外,無一倖免。


    蕭絕曾在雀翎台密室中仔細核對過,發現有兩名門主的頭顱不在其中。


    他雖懷疑過這二人是不是逃脫了,但更傾向於是崔玉書發狂時隨意將頭顱丟進了山林,畢竟這兩人的實力不算強,很難從崔玉書的魔爪下逃出生天。


    不過如今看來,他的猜測錯了。


    這二人不僅活著,而且還敢明目張膽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霎時間,蕭絕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他們既知崔玉書動了殺心,為何不趁機遠走高飛,反而迴來與唐筠結伴同行?


    他們知不知道唐筠眼下還在被踏仙閣「通緝」?


    這三人今日前來,絕不是隻為討杯喜酒如此簡單,他們到底在盤算什麽?


    更有一點讓蕭絕想不通。


    唐筠至少在上冶城內晃悠了半月之久,且行事不知低調,以踏仙閣的本事,早就該有所行動,絕不會縱容他這麽久。


    難不成是崔玉書已死之事被發現了,導致踏仙閣陣腳大亂無暇顧及?


    不,不會。


    崔玉書的屍首被人偷走,說明有人不想這件事被踏仙閣內部人知曉。


    蕭絕眉頭越擰越緊,細想起來,從他拿到畫像下山去殺傅少禦開始,所經歷的種種,細節之處都透著古怪。


    「論品簫鑒琴,放眼整個武林,燕前輩若自稱第二,那無人敢居第一。」唐筠給了身邊一個眼神,繼續道:「唐某所贈的這支洞簫頗有來歷,年頭也不算短,還請您賞在下三分薄麵。」


    一名門主將錦盒奉上,眼見燕無計渾身戒備,淡然一笑,將盒蓋掀開:「並無機關,還請寬心。」


    聶嫻朝盒中看了一眼,神色微變,再觀燕無計,麵上也籠了一層驚詫之色。


    那是支玉簫,質地不夠純粹,血色絲絮勾於白玉間,像從血泊裏打撈起來時未褪盡的紅痕。


    掛在出音孔下的穗子,也是紅色的,不過年歲已久,看起來晦暗不潔。倒是穗子上麵的結甚為獨特,不似尋常的同心結樣式,而是被人手巧地打成飛燕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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