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葬幽穀。


    朱明與牛頭將軍穿過了青石小徑的最後一段,來到了葬幽穀中。


    葬幽穀四周都是高而陡峭的山壁,從朱明二人所在的地方,由高往低延伸出了兩條弧形走道,與葬幽穀底的大坑相連,說是池也不為過。


    單耳特地為這個大坑取了個名字,叫煉血池,專門用來煉製血人傀儡。


    池內紫粉色的汁液不停地冒著氣泡,就像正在沸騰一樣,不少骨肉,殘骸都浮在汁液表麵。濃鬱的血氣,和黑色的邪氣頻繁從中升騰而起,熏染著被束縛在池中的巨型黑馬。


    黑色的巨馬被用黑色的鐵鏈牢牢束縛在煉血池中。黑色的鐵鏈是由邪眼宗秘法特製而成,饒是黑色巨馬百般掙紮,嘶鳴也是無濟於事。隻得任由那邪氣和血氣不停地侵入自己的身體。


    黑色巨馬苦苦支撐著,此刻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了,隻剩下意誌還在戰鬥著,明亮濕潤的馬眼閃動著堅毅的光芒。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開始黯淡起來了。


    “馬麵!”牛頭將軍的唿聲脫口而出,終於見到了失散多日的兄弟,心情本應該是歡喜的。可是多日不見,自己的兄弟卻被邪眼宗的惡人折磨成這般模樣,若不是那堅毅的眼神,牛頭將軍也不敢肯定,這就是馬麵!


    馬麵聽到牛頭將軍的唿喚,有些失神的馬眼立即睜大,“大哥!救我。”堅持了多日,終於迎來了得救的希望,馬麵的聲音低沉而抖顫著。


    “三弟,咱們先將你馬麵二哥救下,其餘的事情容後再說。不然我怕你馬麵二哥就要堅持不住了。”牛頭將軍對朱明說。


    朱明點了點頭,與牛頭將軍分別從兩處走道跑下,前往煉血池,想要分頭破除束縛馬麵的黑色鐵鏈。


    一道黑影倏忽在馬麵身前升起,聲音有些沙啞:“我當是什麽人在此喧嘩,原來是你這小子?還有這牛頭將軍,來得好,待我將你也一並煉製成那血人傀儡,讓你們兄弟永生永世相伴。”


    朱明一眼就認出了,此人就是那日在無名山穀帶走白玉門的邪眼宗三長老——單耳。


    朱明身形徒然一滯,從那日看來,此人修為定在自己與牛頭將軍之上,如今他居然可以禦空飛行,修為少說也在辟穀期。


    而反觀自己與牛頭將軍。從牛頭將軍之前的那記牛魔拳勁力來看,應該已經進入了築基期後期,而自己也才築基期中期的修為,就算二人合力,要救馬麵還是十分困難。


    畢竟築基期與辟穀期中間還隔著一個開光期的差距。


    牛頭將軍此時也管不了那麽多,雙手握住巨斧,直接朝那黑色鐵鏈砍去,連砍了幾十下,發出好一陣鏘鏘聲,然而那黑色鐵鏈卻是毫發無損。


    單耳嘴角一揚,輕蔑一笑,“牛頭將軍以你的實力,估計與馬麵也差不了多少,既然他掙脫不開,那麽你自然也無法砍斷著黑色鐵鏈。”


    說完,單耳轉頭看向朱明,“不知道你比起牛頭將軍的實力又是如何?待我將你二人也煉製成血人傀儡,獻給宗主大人,宗主大人必定會重重賞賜於我。哈哈。”


    朱明充耳不聞,隻覺得背上小黑躁動不安,頻頻震顫,隻好將其從背上取下,握在手中,對著離自己最近的一條黑色鐵鏈,用力揮動了幾下。


    鐵鏈瞬間斷成了七八截,讓單耳後續還想說出的話卡死在自己的喉嚨中。怎麽也沒想到那看似平淡無奇的黑色鐵劍,竟然能斬斷自己用秘法煉製的黑色鐵鏈。


    “不可思議。”一時間,單耳對朱明那把黑色鐵劍也是多了幾分好奇。眼看朱明正準備繼續砍下一根黑色鐵鏈,單耳氣急敗壞地喊了起來:“白玉門,白玉門,你小子死哪去了?還不快出來收拾朱明這小子?”


    白玉門這才慢悠悠地從角落的一塊巨石後麵晃了出來。“單耳長老,我這不是來了麽?以你辟穀期的實力,收拾朱明二人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麽?所以,我就呆在一旁,免得礙到長老你出手。”


    這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生生被白玉門說成了怕給單耳增加負擔,真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了。朱明對白玉門的性子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斜著眼睛看了看白玉門,心道:“切。白玉門不去當說書的真是屈才了。”


    “哼,少在一旁扯那些有的沒有的,先將朱明二人拖住,我盡快將馬麵煉製成血人傀儡,免得遲則生變。”單耳冷哼一聲,實在不喜歡白玉門那套虛以委蛇的做派。


    白玉門聞言一笑,寒光劍出手,攻向朱明,“朱明,雖然七日之期尚早,但是為了單耳長老成功煉製傀儡,你我一戰看來要提前了。”


    白玉門挑明了要攪這趟渾水,阻礙朱明救馬麵。這樣一來,他才有機會渾水摸魚。


    牛頭將軍卻是不能讓白玉門橫加幹涉,從另一邊跑到朱明身邊,一斧子將白玉門逼開,對朱明道:“這小子,先由俺老牛來對付,你快快去救你馬麵二哥。”


    朱明點了點頭,加快了斬斷鐵鏈的速度,刷刷幾下,又是三條黑色鐵鏈從半空中垂下,馬麵一條腿上的鐵鏈已經全部被朱明斬斷。


    白玉門想要阻攔卻被牛頭將軍攔住去路,笑道,“師弟果然好本事,以築基期中期的實力竟然能斬斷長老的黑色鐵鏈。”好像對朱明斬斷黑色鐵鏈的事情,並不在意。


    實際上,白玉門根本無意阻攔朱明二人,不過是在做做樣子罷了。隻要朱明破壞了單耳的好事,那麽單耳必定會放下手頭的事情,將朱明先行解決掉,如此一來,自己才能真正坐收漁翁之利。


    “白玉門,你小子到底是幹什麽吃的?連兩個人也攔不住。”單耳身體漂浮在半空中,因為煉製馬麵而脫不開身。看著朱明一次次手起劍落,自己的黑色鐵鏈就要應聲而斷,就像在砍他自己的腸子一般揪心。


    單耳強忍怒意,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朱明,我看你也是個人才,隻要你不與我作對,待我煉製完這馬麵。你今日所做的事情,我都既往不咎,而且,我還會帶你去見宗主,讓他也給你封一個護宗長老做做,你看如何?”


    朱明玩味一笑,“老家夥,看!這就是我的迴答。”話音剛落,揮劍刷刷斬下,“鏘鏘。”又是幾條黑色鐵鏈應聲而斷。


    束縛馬麵身體的半數鐵鏈都被朱明除去,馬麵使出最後殘存的所有氣力,開始奮力掙紮,剩下的鐵鏈也開始鬆動起來。馬麵的嘶鳴響徹葬幽穀。


    單耳的笑容立馬僵硬,冷聲道:“好你個不識好歹的小子,我已經給過你活命的機會,你卻不好好珍惜,偏偏要和我作對,那我便留不得你了。”


    朱明嘿嘿一笑,繼續著手上的動作。隻差馬麵脖子上的三條鐵鏈還未斬斷。


    單耳全力提升煉製速度,煉血池內汁液滾動,一道邪氣和血氣的混合氣體升起,纏繞著馬麵的身體,盤旋而上,最後注入了馬麵的頭顱之中。


    “籲……籲。”馬麵化身的黑色巨馬痛苦地嘶鳴起來,在煉血池中瘋狂地蹬踏著前後馬腿,把煉血池裏的汁液濺射得到處都是。


    白玉門得意一笑,自覺地退到一旁,因為這場戲的前期鋪墊已經夠了,接下來好戲就要開場了。“朱明,我倒是想看看,你用什麽來抵擋單耳的怒火。”


    此時馬麵意識受到邪氣和血氣的攻擊,已經陷入敵我不分的混亂狀態,全身散發著氤氳的黑煙,就仿佛是一匹來自幽冥世界的黑焰巨馬。


    單耳暗叫不好,自己的最後一道工序,主仆印記,還沒有來得及施加在馬麵身上。這樣一來,馬麵就沒有真正成為血人傀儡,更加不會聽自己的使喚,那自己之前所付出的努力也都將功虧一簣。


    “該死的小子!我饒不了你們。”單耳滿麵怒容,避開了馬麵踹向自己的一蹄子。


    朱明還想去砍斷馬麵脖子上的黑色鐵鏈,卻是被牛頭將軍一把拉住,“三弟,不要去。如今馬麵已經陷入瘋狂狀態,實力直逼辟穀期,一不小心可能會被他誤傷了。”


    陷入瘋狂的馬麵,馬首強行掙脫著脖子上的黑色鐵鏈,竟然直接把鐵鏈的另一端全部扯了出來。


    這力道就是單耳看了也不禁額前冒汗。冷眼看向朱明:“沒想到,狂化了會強上這麽多。若不是那小子搗亂,此刻,這麽一個強大的血人傀儡就已經完完全全屬於我了。這挨千刀的小子。”


    察覺到單耳不善的目光,朱明與牛頭將軍一起看向單耳。與馬麵本體相比,那單耳的身體顯得更加渺小了。


    “邪眼宗老狗,你敢害俺兄弟,今日,俺們兄弟二人絕不放過你。”牛頭將軍指著單耳的方向罵道。雙手巨斧橫在身前,運起魔氣,一記牛魔拳朝單耳打去。


    碩大的拳印擊出,魔氣暴掠而過,帶起一陣勁風。


    單耳輕蔑一笑,黑袍一擋,隻聽砰的一聲,便將牛魔拳勁力輕易化去。


    隻是那牛魔拳所帶的紫黑魔氣卻是沒有輕易散去。還糾纏在單耳身上,壓製著他身上的邪氣。


    單耳也是察覺到了這詭異的魔氣。全力催發,邪氣外放,這才趕走了糾纏在自己身上的魔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魔氣?”


    朱明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一方形勢不妙。一邊是辟穀期的邪眼宗三長老單耳;一邊是狂化,不分敵我,實力直逼辟穀期的馬麵;還有一個妄圖渾水摸魚的白玉門。


    牛頭將軍也看清了穀中形勢,苦笑一聲,“今日,俺們兄弟三人可能真要長眠這葬幽穀了。”


    朱明心中已然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橫劍立身:“不論生與死,且讓我們兄弟同心,並肩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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