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腦子懵了一瞬，但還是努力想到了一個點，“……契約！我們之間不是有契約嗎？”本來他是不喜歡那個主寵契的，但這個時候，倒是成了很好的證明身份工具。主寵契能讓主人感覺到寵物所處的位置，但也不是精確到極致，而是一個大致的範圍，比如，伊恩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寵物在這棟公寓裏，但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不是，他並不清楚。伊恩三兩步上前，輕輕一推，就把蘇棠壓倒在床上，手摸上他的臉，又緩緩下移，捏住他的後頸，把他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摸了個遍，簡直是把他當成貓一樣來擼。但想也知道，伊恩當然不可能隻是一時心血來潮，有了擼貓的衝動，這明顯應該是在檢查，看他有沒有什麽魔法偽裝的痕跡，辨認是不是自己的魔獸寵物。雖然這番行為是基於懷疑，蘇棠也有些惱怒，但他的身體軟綿綿的，被壓製得死死的，無法動彈，臉色還越來越紅，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蘇棠忍不住哆嗦著說：“我……剛才、一不小心吃了床頭櫃上的東西，就就變成這樣了……放開我！”伊恩像是完全沒聽到他說的話一樣，手上的動作依舊不停，直到檢查完了，才慢慢起身，放開他。蘇棠就這麽躺在黑色的被子上，渾身的皮膚被襯得更是像奶油一樣白，還透著淡淡的紅色，雙眼也因為著急，變得濕漉漉的，像是早晨澄澈的湖水上方的霧氣，氤氳著。怎麽看，都像是被欺負狠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誘人極了。但看到這個畫麵的伊恩卻無動於衷，像是瞎了一樣。渾身的戒備倒是卸了下來，因為已經確定了蘇棠的身份，知道他真的是自己的寵物蛇。蘇棠躺在床上，喘著氣，渾身不自在，心裏還冒著火，生氣。他翻身，把自己卷進了被窩裏，然後伸腳就很不客氣地踹了伊恩一腳，說：“我要穿衣服。”態度還有些熟稔的驕縱，像被寵壞了的小孩一樣。伊恩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被踹了一下，轉頭看過去的時候，臉上甚至有點茫然，大概是沒想到這寵物竟然這麽大膽無畏，自己還有沒有一點身為主人的尊嚴。伊恩愣了一下之後，很快找迴了自己冷漠的表情，沉聲說：“自己去拿。”蘇棠從被子裏鑽出一個小腦瓜，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隻是拿一件衣服，為什麽你這麽小氣？你是不是故意要看我沒穿衣服的樣子！”伊恩不以為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有什麽好看的，他有的哪點自己沒有？伊恩並不理會，顯然不可能幫蘇棠。蘇棠瞪了伊恩好一會，都沒有結果，就又踹了他一腳，自己裹著被子，慢吞吞地下了床，但沒想到，腳尖剛剛碰到地麵，下意識向前走，卻直接往前撲了下去，雙腳好像忘記了要怎麽走路了。蘇棠跌下去的瞬間，伊恩本來是不會管的，他覺得自己應該保持冷漠，一隻小寵物而已，他不該上心，但實際上，他的腦子都來不及想什麽，身體就本能一般，飛快地伸出了手，十分及時的一把接住了蘇棠，把他摟進了懷裏。蘇棠趴在伊恩的懷裏，緩不過神來，後背發涼，表情有點崩潰，簡直都要哭了，“我不會走路了，我的腿廢了……”伊恩原本還因為自己古怪的舉動而震驚，聽到他這話，很難得的，被逗笑了，眼裏染上了一絲笑意，說：“你本體是蛇，不會用人類的腿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蘇棠緊抿著嘴，這個解釋很符合常理。他每次穿越成動物或者傳說中的魔幻生物時，確實會受身體本身的影響，脾性都會隨之產生一點變化，但他還是不能接受。因為不管怎樣，他對自己的認知還是人類的。但現在他突然就好像變成了個小嬰兒，連走路都不會的那種，還要從頭學。蘇棠很鬱悶，不太高興。伊恩看他這表情，倒像是覺得挺好玩的樣子。蘇棠瞪著地麵說：“給我拿衣服，再不然，你就抱著我過去拿。”伊恩平淡說：“我為什麽要幫你？”蘇棠氣鼓鼓：“我不會走路！”伊恩：“所以？”蘇棠仰頭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樣子，十分欠扁。蘇棠更氣了，抓著被子就朝床滾了過去，從他懷裏出來，迴頭瞪他，冷哼宣布：“我不想做你的寵物了，我要跟你解除契約！”伊恩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不可能，想都不用想，我不會解除，直到我這個主人死了，你也會跟著一起死。”蘇棠沒想到這契約這麽不平等，竟然一不小心就被訂下了。他又生氣又懊惱，很後悔，整個人都埋進了被窩裏用屁股對著伊恩。伊恩的心情也不好，一把捉住他的腳腕，把人扯了過來，冷笑說：“後悔了？覺得當初不應該救我？”蘇棠被迫躺在他的大腿上，裹在身上的被子差點散開，他連忙拽住，想衝動說後悔死了，但一對上伊恩的眼睛，這話就說不出口，變成了嫌棄的語氣說：“沒後悔，我本來救你就是打算留著做儲備糧的，為了冬眠準備不行嗎？”伊恩反問：“想吃了我？”蘇棠點頭，“沒錯！”伊恩聽了也不生氣，反而摸著蘇棠的頭，彎唇笑了，讓蘇棠一頭霧水，後背都有點發毛。伊恩的腦子是壞掉了嗎？伊恩拍著自家寵物的頭，低聲說：“以後別隨便亂吃東西，那是我製作的魔藥，藥材都很珍貴，你吃的那個是可以短時間內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你變成這樣，看來是想做人類？”蘇棠撇嘴，“我本來就是人。”伊恩不置可否。現在該考慮的，是另一個問題。伊恩說：“至少這兩天，你都會保持這副模樣，打算怎麽辦？”蘇棠像一條鹹魚，懶洋洋地癱著，說：“還能怎麽辦？我連路都不會走，隻能待在宿舍裏了。”伊恩擰眉，顯然不接受這樣。他已經習慣了手腕上總是纏繞的小蛇，沒了之後，心情就不好。伊恩說：“我教你走路。”蘇棠：“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