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暑便向杜鵑、紅萼道:“你們好好的陪著四姑娘,千萬別走散了,知道嗎?”


    陸怡慧跟她可不一樣,要是萬一在這麽多人的地方走散了,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兒呢!


    她的年紀雖然也不算小了,但也不算大,而且又是養在深閨的大家姑娘,又是個和軟性子。那些人拐子的眼睛最毒的了,若是見她落了單,保不齊不會動什麽壞心眼兒。


    杜鵑和紅萼連忙答應了。


    陸小暑點點頭,便轉而去找周釋之。


    周釋之見了她笑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麽會,這樣的世麵多少年才能見一次呢!這可是皇上六十大壽的慶賀!”陸小暑笑道。


    “這個壽宴,皇上隻怕終生難忘!”周釋之輕笑起來,道:“你想去哪裏,走罷,我陪你去!”


    陸小暑反倒叫他這話勾起滿腔的心思來,忙道:“你那話我怎麽聽著那麽不對勁呢?今日宮裏頭的壽宴真的出事了?”


    “你不知道?”周釋之道:“你爹迴去沒跟你們說嗎?我以為他會說的。”


    說了至少讓自家人心裏頭有個底細和警醒,以免萬一做錯了事情萬劫不複啊。


    “好像跟我娘說了,”陸小暑搖搖頭,道:“先前我娘還攔著不許我們出來逛呢!”


    周釋之知道她的性子,兩人便不急著走仍舊坐下,他便就愛那個今日壽宴上的變故簡單說了一遍。道:“四皇子這迴捅的簍子可就大了,隻怕這輩子也休想翻身。”


    陸小暑恍然大悟,忙道:“難怪出宮時瞧著氣氛不太對呢!唉,原來這世上果然沒人不想當皇帝,四皇子裝了這麽多年,這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了!”


    “京裏頭情形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周釋之微微蹙眉,說道:“太子還在軟禁中,還沒給放出來,也不知皇上到底安的是什麽心!唉!”


    陸小暑聽他歎氣歎得奇怪,不由奇怪的瞅了他一眼。他又不是誰的親信,人家鬥得死去活來與他何幹?


    她的確就是抱著旁觀者看熱鬧的心態看待這件事,頂多算一件大八卦,若說為誰歎息,為誰不值,為誰遺憾,統統沒有。本來麽,****什麽事?


    周釋之看懂了她這一眼,便笑道:“這事自然跟我無關,隻是我原本還想趁著萬壽皇上開心,趁機將你我的親事提出來。早點兒把這事完成了。我便請旨迴鄉,咱們迴去過逍遙日子豈不是好?可這麽一來,又得耽擱了!”


    陸小暑聽他這麽一說,心裏頭突然生出一股好沒意思的感覺來,不是對他,而是對這京城。


    她輕輕一笑,道:“你說的也是,咱們倆的親事怎麽就這麽麻煩呢!若是從前還好些!如今皇後娘娘到底在打什麽主意我心裏頭也沒底得緊!不向皇上請旨是不成的了!等咱們成親便離開京城,這地方我也待膩了!我爹如今重迴陸家,該報的仇也已經報了,該出的氣也出了。其實我也看得出來,做完這事兒之後,他其實也並不喜歡留在京城,還有我娘也是,每次那些夫人們下帖子請赴宴,我娘總要皺皺眉頭。畢竟他們也是在外頭逍遙自在了這麽多年的……到時候,索性叫我爹娘一塊兒離開京城吧!我想他們必定也情願的。可惜養父養母是沒法兒走的了!畢竟,養父的根就在這兒!”


    周釋之聽畢笑道:“難得你想得這麽通透,那就這麽說定了!我想,聽了你的打算,想來嶽母不會再那麽反感我了吧?”


    陸小暑“撲哧”一笑,白他一眼道:“那可說不定呢!我娘那個人啊,看著溫溫柔柔的,認定的事情執拗起來也是要人命的!唉,我一直都搞不懂,她究竟為何總看你不順眼呢!”


    周釋之一怔,同樣百思不得其解,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笑道:“罷了,這事兒以後我再慢慢參詳吧!咱們出去吧!恐怕沒有多久就要放煙花了呢!”


    “好啊!”陸小暑笑道:“隻怕今晚的煙花比先前預想的還要精彩!”


    兩人說著相視一笑。


    皇上為了遮掩白日那場意外,為了渲染“太平盛世”,自然會下旨不惜血本與民同樂……


    這一夜,金吾不禁,陸小暑卻沒敢在外頭逛得太久,看著月影偏西,便與周釋之道別,到了那與陸怡慧約定好的匯合之所。


    不想,她等來的隻有杜鵑和紅萼,兩個丫頭差點兒要哭出來了,說是人一多一個不注意,四姑娘就不見了。她們倆發現之後在周圍尋找喊叫了半響也沒有找到四姑娘……


    “這是多久的事兒了?”陸小暑隻感到一陣腦仁疼。


    “沒有多久!”杜鵑連忙說道:“就在,就在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前。奴婢們找不著,估摸著姑娘也該來了,便忙趕過來請姑娘拿主意!”


    “姑娘,這可怎麽辦呀!奴婢們失職,迴頭姑娘要怎麽罰奴婢們都認了!可是這會兒還得先找到四姑娘要緊啊!”紅萼也忙說道,急得快要哭了。


    “那還用說!你們兩個可別怪我,迴頭一頓罰是少不了的!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呀!”陸小暑也忍不住皺眉,急得團團轉。


    三嬸是個難纏的家夥,這迴又是自己的責任,指不定她要怎麽鬧騰呢!


    這都是次要的,要緊的是,四妹妹不見了啊!這要是萬一出點什麽事,萬一真被她烏鴉嘴猜中了,落到了人販子手裏,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不知為何,陸小暑立刻想起了當初姐姐小雪失蹤的事情,心中驀地一寒,瞪著杜鵑、紅萼喝道:“你們究竟是怎麽搞的!兩個人看不住她一個!”


    杜鵑和紅萼垂著頭不敢吱聲。


    陸小暑略一沉吟,便斷然道:“京城這麽大,今天晚上人又這麽多,咱們三個人往哪兒找她去?走,咱們迴府!得趕緊將這事兒告訴我爹,讓爹想辦法!還有三叔和三嬸,這件事若瞞著他們,迴頭指不定怎麽生事兒,畢竟他們是四妹妹的爹娘!”


    陸小暑說著抬腳便走,她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迴府之後免不了定要挨三嬸一頓好罵的了。


    杜鵑和紅萼下意識相視,兩人想到毛氏那張嘴均是頭皮一陣發麻,可是自家姑娘都不怕,她們又還有什麽好怕的?罪魁禍首是她們啊!


    兩人不覺愧疚起來。


    陸小暑到了府上這麽一說,毛氏和陸文軾果然臉色大變,毛氏立刻就哭喊著大吵大鬧起來。陸小暑理虧,平日的伶牙俐齒根本用不上。


    好在陸文軒也已經迴來了,向陸文軾使了個眼色,提高了聲音說道:“三弟妹先別這樣,眼下要緊的是趕緊把四丫頭找迴來!”


    “走失的不是你的女兒,你當然這麽說啦!哎喲,可憐我的四丫頭呀,怎麽就這麽倒黴!怎麽就出了這種事兒呐!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教我怎麽辦呀!”毛氏哭叫得更加厲害。


    陸文軾總算比她要冷靜些,當即喝住了她:“大哥說的沒錯,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女兒找迴來!你這麽嚎能有什麽用?”


    毛氏聲音小了下去,卻仍是道:“怎麽?我的女兒不見了,還不許我哭幾聲嗎?哼,我就一個女兒,我當然心疼,不像你,你那心思,指不定放在哪兒呢!”


    陸文軾見她這個時候還不知在惦記著什麽,不由怒了,冷冷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不忘爭風喝醋!你給我迴去,這沒你的事!”


    “你趕我走!”毛氏尖叫起來,氣急敗壞道:“你竟然趕我走!你這個混蛋!我女兒不見了,你還如此對我!”


    陸文軒見狀索性懶得理會他們,也不管陸文軾聽見沒聽見,說道:“我這就派家丁出去找人,順便去一趟九門提督府招唿一聲。夫人,你叫人仔細著門口,萬一四丫頭迴來了或者有人來報信什麽的,也好有個人在。”


    “對、對!”陸小暑忙道:“我和四妹妹約好了在門口拐彎處的三合茶樓見麵的,四妹妹說不定去了那裏呢!”


    陸文軒便忙命管家派妥當人去那裏守著。


    陸小暑和杜鵑、紅萼也要跟著陸文軒一起出府尋人,尤其杜鵑和紅萼,陸怡慧在哪裏失蹤,當時情形如何,她們兩個最清楚不過了。


    “三弟你覺得如何?”一時安排妥當,陸文軒便問陸文軾。


    陸文軾隻顧著跟毛氏爭吵了,哪裏聽見陸文軒說了什麽?聞言就是一怔,醒悟過來暗自慚愧,連連點頭道:“大哥安排的最妥當了,行,行!”


    “行什麽行!要是找不著我女兒怎麽辦?你們倒是說說!就算找了迴來,也不知受了多大的驚嚇,總不能這麽算了,你們總得有個說法吧!”毛氏哭叫著道。


    陸小暑實在是忍不住了,如果不是這件事情的確是自己疏忽,她真要開口罵人了。此時隻得忍著氣淡淡說道:“三嬸啊,無論怎樣總得找到四妹妹再說吧!你到時候是想要一門好親事呢,還是要銀子,隨你開口!若是再耽擱下去,可就真不知會發生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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