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暑點點頭,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現在連她的底細都沒有摸清楚,才不會招惹她呢!”


    “這就對了!”周釋之一笑,又道:“哪怕她跟太子妃義結金蘭了,你也別擔心,還有我呢!”


    “嗯!”陸小暑又點點頭,眨眨眼睛,狡黠一笑:“明的不成咱們玩陰的,太子妃,那又如何!”連皇上你不都算計了一把嘛!


    周釋之哈哈大笑,道:“媳婦之言深得我心,我也是這麽想的!”


    兩人在陸家後門打情罵俏、眉來眼去,絲毫沒將電燈泡周廣以及車夫放在眼裏。


    周廣就跟車夫坐在車沿,默默的看著,心裏默默的計算時間:主子,快點吧,您該迴去準備準備,該赴宴了……


    好容易兩人膩歪夠了,周釋之看著陸小暑進了陸府,這才好整以暇拂了拂袖子,淡淡道:“走罷,迴十二道胡同!”


    周廣趕忙答應一聲,笑道:“也不知清秋有沒有幫主子把衣裳準備好,等會兒主子該去赴四皇子的宴請了!”


    周釋之不由瞪了他一眼笑罵道:“好奴才,這拐著彎提醒爺呐?放心,爺沒忘記!”


    周廣訕訕陪笑,又道:“可是已經這時候了,迴十二道胡同還有一段距離呢,咱們也得快些才是!”


    周釋之冷笑:“用不著趕,按平日裏速度就行!”


    “畢竟是四皇子——當奴才沒說!奴才多嘴!”周廣嘴快,一看周釋之的臉色有些沉了下來,輕輕的扇了自己嘴上一下說道。


    “四皇子是什麽人?怎麽會隨隨便便怪罪人呢?”周釋之嘲諷一笑。


    四皇子與孫貴妃看似低調,一個事事為太子著想,出風頭的事情從來不做,全都留給太子,時時刻刻擺出一副謹記自己身份的姿態;一個雖然受寵,待人卻十分和氣,平平靜靜度日,對太後、皇後尤其恭敬,從不做仗勢欺人、飛揚跋扈之事。


    可是,背地裏怎麽迴事,就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雖然不像太子那樣,明目張膽的結交自己、處處示好,那四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早已暗暗派人下了請帖,邀請今晚在醉月樓不見不散。


    周釋之不是三歲的孩子,自然知道四皇子沒有閑到沒事請自己吃飯消遣的地步。


    一個名分已定,一個步步為營,這最後鹿死誰手,恐怕還難說的很!


    周釋之心中冷笑,心道不怕你們爭,就怕你們不爭!這池水若是混不起來,還有什麽趣味?


    不過一天功夫,周釋之便將陸怡清與太子妃之事打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陸怡清自打進了李家的門之後,憑借著做小伏低、百般奉承,不但取得了李光浩的歡心,還討得了李家老太太歡心。


    陸老太太身子骨一向來不太好,陸怡清學了一套按摩揉捏的手法,多年來一直靠著這套手法在陸老太太跟前盛寵不衰。如今到了李家,這套手法享受的主人便換成了李老太太,同樣很快便征服了李老太太。


    李老太太見她如此孝心可嘉,又言行舉止得體大方、進退知度,便說什麽也不肯相信她從前那些傳言。


    老太太也是在後宅混跡了大半輩子的,深知後宅是是非非從來就不是黑白分明的,哪怕是個清官也難以決斷。因此想著,陸怡清哪怕有一二處做得不好,也不會如同傳言那般不堪!


    再說了,看如今她這樣,溫柔賢惠,分明就是改過自新了!


    人嘛,誰沒有個做錯事的時候?而知錯就改,更是身為長輩們最願意在晚輩身上看到的。


    李老太太憐惜陸怡清分明一個嫡女,卻委委屈屈的進門,成了一個侍妾。而饒是如此,她卻沒有自暴自棄,更沒有遷怒憤憤,反而洗心革麵、盡心盡力的伺候著長輩,受了底下人冷嘲熱諷也不計較,仍能平和待人,這樣的人品、性情兒,哪裏找去?


    在一次親眼看見府中頗有地位的管事嬤嬤譏諷陸怡清、而陸怡清卻淡然處之的時候,李老太太終於怒了,重則了那管事嬤嬤,有意抬高了陸怡清的地位。


    就這樣,陸怡清總算在李府中站穩了腳跟。


    之後,她更加表現出一副報恩的恭敬姿態伺候李老太太,哄得老太太更加開心。


    中秋宮宴這天,李老太太因為與太後關係不錯,也在宴請名單之內。被陸怡清花言巧語哄得開心,一高興之下,李老太太便帶著陸怡清一塊兒出席宮宴。


    宴席上,太子妃在太後身邊侍奉,陸怡清哪裏放過這個機會,想方設法的討太子妃的歡心。可太子妃是多高傲的人?哪裏會將李府少爺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小侍妾放在眼中?


    可是,後來武功侯帶人殺進來的時候,混亂中,一枝利箭生生朝著太子妃飛過來,差一點就要射中她,是陸怡清毫不猶豫挺身而出擋在了太子妃的麵前,自己受了傷。


    這一下,太子妃切切實實被她給感動了!


    加上陸怡清有心奉承結交,太子妃越發喜歡她,將她視作了心腹姐妹,兩人的關係越發的親密起來!


    聽說了陸家的事情之後,太子妃憤憤不平,便起了為她出氣的念頭,故意刁難陸小暑……


    “陸怡清,她可真行!”陸小暑聽畢歎道:“她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讓我感到驚喜啊!每一次總能令我不得不重新認識她!”


    “因為這事,她在京城貴婦夫人們中間倒贏得了好名聲呢!據說如今那些人提起她來,沒有不稱讚的!”周釋之淡淡一笑。


    陸小暑點點頭,畢竟那種情況下,能舍命相救別人的,的確不多見。陸怡清這一把豪賭,還真是賭對了!


    “你也別擔心,”周釋之淡淡一笑,“她名聲雖然是揚了出去,可是太子妃的名聲卻不怎麽好!眾人也不過不敢招惹她這才不說而已。她跟太子妃攪合在一塊兒,你等著瞧吧,遲早會出事!太子妃這人既無知傲慢又自私自利,別看她眼下對陸怡清好,但絕非真心,看著吧,遲早她們會翻臉!”


    聽他這麽一說,陸小暑心中微寬,笑道:“這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看著周釋之,她不覺又想到他們的私定婚約,以周釋之的功勞以及如今太子對他的看重,隻要兩人的婚約重新經過陸府走一趟過了明路,太子妃就算再怎麽向著陸怡清,也絕對不會再幫她出氣。


    可惜,爵位啊……


    周釋之的爵位如今還沒有迴來,什麽時候迴來還遙遙無期啊!這種時候,他是絕不可能上陸府提親的。


    周釋之看著她發呆,忍不住一笑,湊過去笑問道:“在想什麽呢?”


    陸小暑嚇了一跳,迴過神來臉上不覺一熱,哪兒可能告訴他自己在想些什麽呢?忙支支吾吾的胡亂搪塞幾句,笑著推他道:“你有事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小舅舅很快要去麒麟山莊了,我要去首飾鋪子裏給小舅母挑幾件禮物!”


    苗楚河棄暗投明,也在立功受賞行列內。


    可是,在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之後,他那一心考取功名、為官做宰的心思早就冷淡了,堅決不肯接受官職。


    祥慶帝見他態度堅決便也不再勉強,改為賞賜了不少的金銀珠寶等財物。


    苗楚河這迴沒有推辭,謝恩受了,正打算過兩天前往陝西麒麟山莊去接自己的媳婦和大侄女,然後一同返迴家鄉。


    陸小暑想著一別之後不知多少時候才再見麵,便打算買些首飾和胭脂水粉讓小舅舅帶迴去給小舅母和姐姐,還有遠在家鄉的爹娘和小侄子,當然也各有禮物。


    與周釋之分開之後,陸小暑便帶著杜鵑和紅蓼直奔大前門,那裏有一家名為名翡記的老字號首飾鋪子,東西不但齊全,而且花樣時新做工精巧、童叟無欺,陸小暑跟廖媛媛打聽到的,特意趕過去的。


    來到名翡記一看,鋪麵十分寬敞,朱漆門樓雕花彩繪,飛簷長柱,通透明亮,一看便是極講究的地方。


    這種百年老店裏伺候的夥計眼光最毒,陸小暑雖然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藕荷色半臂、粉紅長裙,梳著普普通通的少女垂髾,發間插戴的釵環也是簡簡單單,但一進門,便有夥計殷勤的迎了上來陪笑招唿。


    陸小暑來到來到玉鐲玉墜的櫃台前,瞧著琳琅滿目、溫潤光潔的各種玉鐲,一眼便相中了其中一對翠頭極好的翡翠鐲子,便叫夥計拿出來看。


    那夥計見她一上來便挑了六千兩一對的鐲子眼睛都不帶眨的,便知來的是個大戶,頓時精神一振,打起笑臉滔滔不絕的同她解說介紹起來。


    陸小暑本也是極愛說話的人,與那夥計說得甚是熱鬧。


    心情正愉悅著,冷不防傳來一個極其不和諧的聲音,隻聽得那聲音不酸不涼的道:“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跟一個鋪子裏幫傭的夥計也說笑得這般熱鬧,果然骨子裏是個下賤的貨色!”


    這聲音尖酸刻薄,帶著獨有的針對她陸小暑的恨意。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陸怡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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