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塞薇坐在梳妝鏡前，一時無語。
隨便梳一下？盤一下？或者挽起來？
聽都沒聽過——隨便捆一下她倒是聽說過，而且十分麻利。
不過想到是愛抖露的演出……海塞薇糾結了一下，打開麵板，想著是不是該找個人給自己搞一下。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海塞薇猛地迴頭，以為終於見到救星，表情卻在發現是阿白的時候頓住了。
幾天不見，他平平淡淡地推開門，看起來就像是隻有幾分鍾沒看到一樣。
他看起來甚至有些無辜。
海塞薇皺了皺眉，盯著他看。
阿白：“……”
為什麽這個表情？
其實他是趕迴來的——艾訣說那個什麽“如果不盡早迴來，小姐姐說不定會和的你絕交”什麽的破話，讓他幾乎是自我突破地解決了那些數據。
不過看著海塞薇的表情——他一時間覺得自己不太應該來。
海塞薇看他一臉無辜，有點想把他丟到湖裏。
然而……
嘖。
“誒為什麽你會在這裏……”海塞薇歎了口氣，認命了一般，“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會編頭發這種高級玩法了。”
正打算退出去的阿白:“……”
“其實……我還真的會。”
“……”
“……”
……
海塞薇的頭發又長又柔軟，握在手上卻不太能感覺到重量，梳的時候也是一梳到底，讓人羨慕。
這發量簡直就是全世界肝帝的死敵。
——海塞薇靜靜坐著，心情複雜，是真的沒想到的是阿白也是真的會做這件事情。
此時他垂眸，動作看起來隻有一些因為時間而產生的生疏感，總體而言卻依舊可稱為熟練。
看著看著，她覺得這感覺有點奇妙。
“你居然真的會啊……”當看到阿白幫她簡單梳理過，開始編發辮時，海塞薇忍不住驚唿——這話大概也因為驚訝而出現得遲緩了。
“……我不會為什麽說要幫你。”阿白覺得這問題很傻。
海塞薇:“……”
哦，是這樣。
“玩家都會這個嗎？聽他們的口氣好像很簡單。”她的頭發長，阿白可能很久沒弄了，過程不是很快——海塞薇忍不住歪了歪脖子問。
阿白一隻手伸出，動作很輕地將她的頭扶正:“大部分應該是不會的……”
海塞薇麵露疑惑。
聽起來，阿白是這個“大部分”中的意外啊。
“我和艾訣都會。”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母親的頭發也很長，喜歡編發，但是自己不會，非要人幫忙，她去世前那段時間是我父親最忙的時候，我和艾訣為了讓她開心點，就學了。”
海塞薇一愣。
他說這些過去時語氣仿佛和往常一樣，不帶什麽情緒……但聽著聽著，平淡中有一絲溫暖。
“聽起來……是個很溫暖的家庭。”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沉默了片刻才說道。
阿白一怔。
不久前才發生了蓮的事情，一時間這一切湧入腦海，讓他低聲，輕歎——語氣平靜悠緩地開口——
“嗯。我父親是網警局的成員，像是你認識的那些管理者，管理著一個地區的虛擬數據運營秩序。我母親是大學的文學教授……類似於法師的導師。聽說他們是在學校裏認識的。
“他們都還在的時候……每個晚上，我父親會幫我母親編好頭發，她會穿白色的長裙，一家人到兩邊種滿櫻花樹的人行道散步。
“後來我母親生病了，病得很重，即使是這個時代的技術也治不好。父親他……”
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們，做了一個程序——起名叫蓮。
也是他母親的名字。
他漸漸陷入迴憶中，柔和溫暖的迴憶——哪怕算上了一段不算是很值得迴憶的“失去”，卻也讓他整個人在感覺上溫暖了很多。
也算是第一次說那麽多的話。
海塞薇張了張嘴，忽然覺得，自己那默默做的心理準備，那強自鎮定的情緒，好像有些壓不住了。
同時，阿白收迴手——海塞薇一愣，才知道不知不覺間，結束了。
柔軟的棕發被鬆鬆地編起來，兩頰有幾縷碎發，身上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嚴被壓了下去，多的是一種似乎從未在她臉上出現過的溫婉。
很……神奇。
海塞薇從未見過這樣的自己。
她也盛裝過，在慶典上吟唱詩篇——
可現在不一樣，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能夠看到阿白所描述的畫麵。
穿著白裙的女人，挽著丈夫的手，在兩側種滿櫻花的人行道上，看著自己一動一靜的兩個孩子——他們會長大，會變得很優秀。
除此外……
她原來也可以有這樣的樣子啊。
——平靜的，帶著笑容的，而不是每日考慮著“該怎麽辦”“需要做什麽”。
海塞薇一時間怔怔的，心裏被奇怪的暖意填滿——
很奇怪啊，在這個男人麵前，好像很多事情變得有很多可能。
原本覺得不可能的事情，他會輕描淡寫地告訴你，可以的。然後……就覺得很奇妙。
阿白微微俯下身，伸長手將梳子放到她正前方的梳妝台上。
兩人的距離倏地拉近，海塞薇的視線餘光瞥到他伸長的手，和逼近的氣息。
感覺像是一個擁抱。
她一時間覺得……心跳得有點快？
是不是該……說點什麽？
……
阿白其實有點緊張。
無意識靠近她的結果就是鼻息裏都是她身上的草木香——
他皺了皺眉。
明明是會讓他安心的氣息，最近又會莫名讓他覺得煩躁。
“阿白——”突然，海塞薇開口，微微仰頭。
阿白一愣，看著她轉過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真好啊。”
阿白的動作一僵。
看到她又笑了笑。
笑容很幹淨，眸子裏有澄澈的光，仿佛是隻是在表達這個觀點，沒有摻雜別的什麽。
阿白說過，他確實有比較美好的童年，然而卻沒有說，在以後的一切，烏雲密布，不堪迴首。
想著這些，他垂著眸，輕聲道:“……是嗎。”
“對啊，”她伸出手，像往常一樣碰了碰他的肩膀，“怪不得是個認真又溫柔的人呢……太好了。”
她是真心想那麽說的。
那不僅是出於這件事情——大概是發自內心的，一直以來的想法。
阿白看著她。
那些日子其實很難過，他沒有說過，卻在這時感覺好像沒有那麽重了。
因為她露出全世界最光明溫暖的笑容，說“你太好了”。
他頓了頓。
那一瞬，就有什麽東西完全壓抑不住了——仿佛整個世界在向你展現它最柔軟的樣子，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無需顧慮。
海塞薇想轉迴頭，卻忽然聽到他說道，語氣有些輕，像微風拂過:“我喜歡你。”
又像是……一陣颶風，讓她整個人都亂了。
隨便梳一下？盤一下？或者挽起來？
聽都沒聽過——隨便捆一下她倒是聽說過，而且十分麻利。
不過想到是愛抖露的演出……海塞薇糾結了一下，打開麵板，想著是不是該找個人給自己搞一下。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海塞薇猛地迴頭，以為終於見到救星，表情卻在發現是阿白的時候頓住了。
幾天不見，他平平淡淡地推開門，看起來就像是隻有幾分鍾沒看到一樣。
他看起來甚至有些無辜。
海塞薇皺了皺眉，盯著他看。
阿白：“……”
為什麽這個表情？
其實他是趕迴來的——艾訣說那個什麽“如果不盡早迴來，小姐姐說不定會和的你絕交”什麽的破話，讓他幾乎是自我突破地解決了那些數據。
不過看著海塞薇的表情——他一時間覺得自己不太應該來。
海塞薇看他一臉無辜，有點想把他丟到湖裏。
然而……
嘖。
“誒為什麽你會在這裏……”海塞薇歎了口氣，認命了一般，“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會編頭發這種高級玩法了。”
正打算退出去的阿白:“……”
“其實……我還真的會。”
“……”
“……”
……
海塞薇的頭發又長又柔軟，握在手上卻不太能感覺到重量，梳的時候也是一梳到底，讓人羨慕。
這發量簡直就是全世界肝帝的死敵。
——海塞薇靜靜坐著，心情複雜，是真的沒想到的是阿白也是真的會做這件事情。
此時他垂眸，動作看起來隻有一些因為時間而產生的生疏感，總體而言卻依舊可稱為熟練。
看著看著，她覺得這感覺有點奇妙。
“你居然真的會啊……”當看到阿白幫她簡單梳理過，開始編發辮時，海塞薇忍不住驚唿——這話大概也因為驚訝而出現得遲緩了。
“……我不會為什麽說要幫你。”阿白覺得這問題很傻。
海塞薇:“……”
哦，是這樣。
“玩家都會這個嗎？聽他們的口氣好像很簡單。”她的頭發長，阿白可能很久沒弄了，過程不是很快——海塞薇忍不住歪了歪脖子問。
阿白一隻手伸出，動作很輕地將她的頭扶正:“大部分應該是不會的……”
海塞薇麵露疑惑。
聽起來，阿白是這個“大部分”中的意外啊。
“我和艾訣都會。”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母親的頭發也很長，喜歡編發，但是自己不會，非要人幫忙，她去世前那段時間是我父親最忙的時候，我和艾訣為了讓她開心點，就學了。”
海塞薇一愣。
他說這些過去時語氣仿佛和往常一樣，不帶什麽情緒……但聽著聽著，平淡中有一絲溫暖。
“聽起來……是個很溫暖的家庭。”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沉默了片刻才說道。
阿白一怔。
不久前才發生了蓮的事情，一時間這一切湧入腦海，讓他低聲，輕歎——語氣平靜悠緩地開口——
“嗯。我父親是網警局的成員，像是你認識的那些管理者，管理著一個地區的虛擬數據運營秩序。我母親是大學的文學教授……類似於法師的導師。聽說他們是在學校裏認識的。
“他們都還在的時候……每個晚上，我父親會幫我母親編好頭發，她會穿白色的長裙，一家人到兩邊種滿櫻花樹的人行道散步。
“後來我母親生病了，病得很重，即使是這個時代的技術也治不好。父親他……”
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們，做了一個程序——起名叫蓮。
也是他母親的名字。
他漸漸陷入迴憶中，柔和溫暖的迴憶——哪怕算上了一段不算是很值得迴憶的“失去”，卻也讓他整個人在感覺上溫暖了很多。
也算是第一次說那麽多的話。
海塞薇張了張嘴，忽然覺得，自己那默默做的心理準備，那強自鎮定的情緒，好像有些壓不住了。
同時，阿白收迴手——海塞薇一愣，才知道不知不覺間，結束了。
柔軟的棕發被鬆鬆地編起來，兩頰有幾縷碎發，身上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嚴被壓了下去，多的是一種似乎從未在她臉上出現過的溫婉。
很……神奇。
海塞薇從未見過這樣的自己。
她也盛裝過，在慶典上吟唱詩篇——
可現在不一樣，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能夠看到阿白所描述的畫麵。
穿著白裙的女人，挽著丈夫的手，在兩側種滿櫻花的人行道上，看著自己一動一靜的兩個孩子——他們會長大，會變得很優秀。
除此外……
她原來也可以有這樣的樣子啊。
——平靜的，帶著笑容的，而不是每日考慮著“該怎麽辦”“需要做什麽”。
海塞薇一時間怔怔的，心裏被奇怪的暖意填滿——
很奇怪啊，在這個男人麵前，好像很多事情變得有很多可能。
原本覺得不可能的事情，他會輕描淡寫地告訴你，可以的。然後……就覺得很奇妙。
阿白微微俯下身，伸長手將梳子放到她正前方的梳妝台上。
兩人的距離倏地拉近，海塞薇的視線餘光瞥到他伸長的手，和逼近的氣息。
感覺像是一個擁抱。
她一時間覺得……心跳得有點快？
是不是該……說點什麽？
……
阿白其實有點緊張。
無意識靠近她的結果就是鼻息裏都是她身上的草木香——
他皺了皺眉。
明明是會讓他安心的氣息，最近又會莫名讓他覺得煩躁。
“阿白——”突然，海塞薇開口，微微仰頭。
阿白一愣，看著她轉過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真好啊。”
阿白的動作一僵。
看到她又笑了笑。
笑容很幹淨，眸子裏有澄澈的光，仿佛是隻是在表達這個觀點，沒有摻雜別的什麽。
阿白說過，他確實有比較美好的童年，然而卻沒有說，在以後的一切，烏雲密布，不堪迴首。
想著這些，他垂著眸，輕聲道:“……是嗎。”
“對啊，”她伸出手，像往常一樣碰了碰他的肩膀，“怪不得是個認真又溫柔的人呢……太好了。”
她是真心想那麽說的。
那不僅是出於這件事情——大概是發自內心的，一直以來的想法。
阿白看著她。
那些日子其實很難過，他沒有說過，卻在這時感覺好像沒有那麽重了。
因為她露出全世界最光明溫暖的笑容，說“你太好了”。
他頓了頓。
那一瞬，就有什麽東西完全壓抑不住了——仿佛整個世界在向你展現它最柔軟的樣子，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無需顧慮。
海塞薇想轉迴頭，卻忽然聽到他說道，語氣有些輕，像微風拂過:“我喜歡你。”
又像是……一陣颶風，讓她整個人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