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星塵半昏迷的時候,聽見芸兒在一旁砰砰地磕頭,一邊念念有詞。


    “求上天可憐我們小姐,她從小受苦受難,終於有人肯伸出援手救她,求上天可憐可憐我們小姐,如果非要有人死,奴婢願意,奴婢願意啊!”


    洛星塵原本冷硬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淚水決堤一般流出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還有人是不求迴報一心為她好的。


    前世雖然梵對她好,可他們的關係以及處境讓她不會想太多,因為她要為組織做很多任務。


    至於慕非……


    她心口還有一絲絲的疼,因為即將死亡,似乎不那麽明顯了。


    作為一個本該無情無義的殺手,卻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愛,本身就是錯的。


    老天也給了她懲罰,哈哈。


    她感覺自己已經不能動彈,指尖原本很清晰的麻木如今也不明顯了,已經蔓延到了肩部,再接下去她可能就要僵直了。


    不甘嗎?


    她捫心自問,原本就要死的,結果穿越了,那現在再死有什麽不對嗎?


    上天也沒有虧待自己,自己也沒有虧待自己,對於一切,已經盡力。


    那麽現在死,還有什麽不甘心的?


    淚眼朦朧中,她似乎看見了梵,他那雙淡然沉凝猶如萬年古井的眸子掩蓋了他俊美無暇的容顏,他看著她,眼中有憐憫有鼓勵甚至有一絲淡淡的譏誚。


    他這個人從來不會直接譏諷人的,哪怕不同意她和慕非在一起,也沒有說過一句否定的話,隻是會歪著頭定定地看著她,輕聲地問:“他配得上你嗎?”


    想起他,這個亦師亦友亦父亦兄的男人,她忍不住再度潸然淚下。


    雖然不敢表露感情,可她卻將他當成親人的。


    隻是規矩所限,她隻能一笑而泯。


    那邊芸兒見她用力地瞪著眼,卻已經沒有了直覺,怎麽叫都沒有迴應,不禁心神大亂,唿天搶地地哭喊著。


    她分明感到洛星塵身體已經開始發冷僵硬,那不甘心地瞪大的眼睛,似乎也已經開始渙散。


    芸兒心頭大慟,悲憤喝道:“賊老天,賊老天,好人不長命,禍害一萬年,我們小姐從未做過什麽虧心事,為何要她承受這諸多的苦楚。前兩天差點被賤人們害死,好不容易有好心公子救了她,無緣無故你又要她的命啊!”


    她哭得聲嘶力竭呆呆地看著洛星塵,喃喃道:“小姐你別怕,黃泉路上黑漆漆的,奴婢陪著你。”


    她拿出一條帕子,將自己和洛星塵的手腕係在一起,然後拿出一把小刀朝著自己手腕就要割去。


    突然,一點白光激射而來,打在她的刀子上,“錚”的一聲,刀子斷成兩截。


    芸兒啊了一聲,罵道:“我要死你又不讓死,到底什麽意思!”


    一道淡而清冷的聲音帶著戲謔的笑意傳來,“你求賊老天不如求我長天,起碼我不會言而無信的。”


    隨著話音一道俊美無儔的人影閃了進來,白衣如雪,俊顏如玉,映得黯淡破舊的小屋裏風華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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