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九點鍾的時候, 江臨又試著通過期刊網投了一次稿。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向桓則折騰的動靜太大了,文章提交成功以後,還專門有編輯打來了電話, 通知他們文章稍後會進行審核。這意思就是說, 文章不會再退迴了, 他們大可以放下心。江臨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了, 他將自己的身體攤在沙發上, 這時才感受到了通宵後的疲倦。向桓則去拿了條熱毛巾過來, 輕輕敷在江臨微紅還有些發腫的眼睛上,“你都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睡覺了,現在論文的事解決了,快去休息一下吧。”江臨緩緩點點頭, 一手固定住熱毛巾, 一手搭在了向桓則的手上, “沒事兒, 等吃了午飯咱倆一塊兒睡。”向桓則從側邊看著他的鼻尖,把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輕聲迴了句:“好。”兩人就這麽沉默著待著, 待了許久。說實話,江臨從未感覺自己像現在一樣平靜, 好像在穿書前獲得萬人敬仰時,也不曾像現在一樣, 覺得平靜和滿足。忽然,江臨拿下眼睛上的熱毛巾, “我經常會夢到你。”熱毛巾敷眼睛有消除眼疲勞的作用,江臨的眼睛現在看著有些人樣了。向桓則迷迷糊糊地都快睡著了,聽到他說話, 又來了精神。他揉了下眼睛,問道:“夢到我什麽?”江臨慢慢轉過頭,盯著前方的茶幾出神,漫不經心道:“嗯……挺多的,而且連載。”“大概就是我是一個科研工作者,你是一個企業董事長,我們兩個很狗血的相遇了,然後好像還發生了一段感情。”向桓則慢慢直起身子,皺眉看著他,“我們兩個是不是在一個小巷子裏遇到的?你的研究成果被剽竊了,我家破產了,我被催債公司追著打,然後打暈了,躺在巷子裏,正好你路過,把我送進醫院了?”“哦對了,你好像還往我身上砸了一個酒瓶子,就是因為那個酒瓶子你才送我去醫院?”江臨不可思議地看過來,“你怎麽知道?!”向桓則接著說:“然後!然後我出院了,不知道什麽原因我們一起租了個地下室住,我重新創業,你好像也一直在為了研究成果的事打官司。”“對對對,就是這樣。”“有一次我去酒吧談生意,有很多人灌我酒。我喝多了,你來接我,灌我酒的那些人還侮辱你,我一生氣還跟他們打起來了!”“對!對對對,我昨天晚上在酒吧突然頭疼,就是因為腦子裏忽然闖進了這些畫麵!”兩人說完,都瞪著眼睛無聲的對視著。震驚、疑惑、恐懼,兩人眼中溢滿了這三種情緒。江臨忽然感覺自己後脊發涼。為什麽?夢裏這些情景是哪裏來的?自己為什麽會夢到這些東西?為什麽他和向桓則兩個人會做一模一樣的夢?那些究竟隻是夢,還是在他不記得的某事某刻真實發生過的事?向桓則忽然說道:“對了,我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我知道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江臨猛地抬眼看他,靜靜對視兩秒過後,他又收迴目光。這倒也沒什麽稀奇的,他能看見自己心裏的想法,尤其是自己剛來那會兒,他什麽都能看見,見的多了,再把這些話一串,大概也就明白了。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向桓則知道自己來自異世的問題,但對方一直沒說,他也就沒在意。因為在他看來這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情,不論是對於他們兩人的感情,還是他目前的生活,這件事都造不成什麽影響。但是現在看來,這件事好像非常重要。如果,是說如果,向桓則也來自異世,夢裏的這些事都是他們兩個穿書前發生的事,這樣是不是在邏輯可以說得通一些?向桓則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他說:“我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會不會我們兩個其實都是穿書來的,但是失憶了?”江臨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向桓則笑著說了聲‘臥槽’,“這他媽也太狗血了吧。”江臨淡淡掃了他一眼,“我覺得相比較於你能看見我腦袋上有個對話框,這些都不算狗血。”向桓則:“……”江臨身體前傾,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我一直都覺得你能看見我的心裏話是一件非常非常玄幻的事情,但是如果我們的假設是正確的,那這件事倒是能說的通了。”“或許這個世界允許你擁有看見我真實想法的能力,就是為了發現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進而發現發現我們兩個都來自另一個世界,並且忘了之前發生的事。”向桓則震驚,“什麽叫這個世界允許我看到你的想法?”“這是我來到這裏前,另一個科研工作者研究出來的結論。”江臨解釋道:“那個學者是個英國人,我和他都在當屆諾貝爾獎推薦獲獎候選人的名單裏,加上他的研究蠻有趣的,我就仔細看了一下他發表的文章。”“他的大概意思是說,我們的世界是由非常多的平行世界組成的,每一個平行世界都有一個不同的我們自己。”“不同的我們做著不同的工作、愛著不同的人、過著不同的生活。但是,不論不同世界的我們過的生活是怎樣的,結局都不會變。”“這就是所謂的,殊途同歸。”“舉個簡單的例子,假如我三十歲的時候得癌症死了,那麽所有平行世界裏的我,都會在三十歲的時候死。”“其他世界裏的我死因或許是癌症,或許不是癌症,但他們一定都會在三十歲的時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