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實驗室也這樣,特別和藹特別好說話,要不是他的學生都屬於那種聽話的類型的,我懷疑他根本管不住學生。”向桓則點點頭,接著又說了一句,“跟你一樣可愛。”江臨嘴角一抽,“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你不要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我。”“那可不行。”向桓則暗想道:可愛有兩層含義,一個是字麵意義上的可愛,另一個是可愛想……三人很快到了江教授家裏。門打開,江夫人衝江臨跟向桓則兩人莞爾一笑,接著揪著江教授的耳朵把他拉進屋。“我是不是四點鍾就跟你說我開始做飯了?為什麽還這麽晚迴來從?想吃剩飯是不是?”“哎呦饒命饒命,陳教授饒命。”江教授連連告饒,“實驗室忙,不是故意迴來晚的。”門口的兩人見此情此景,齊齊的眼皮一抽。向桓則小聲道:“你這江教授還是個妻管嚴啊。”江臨小聲迴道:“這叫疼老婆,好男人。”教訓完江教授,陳女士又恢複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過來熱情地招待江臨兩人。她一手拉住一個,笑道:“快進來,別在門口站著。”陳女士做了一大桌子菜,三個剛迴來的洗了手,然後上了餐桌。江教授先給自己和陳女士倒了紅酒,接著給兩個還沒上大學的倒了汽水。“剛才見笑了,我有點怕老婆啊。”“這個……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夫人,陳婉,在隔壁院教法律。今天正好她沒有課,就迴來做飯了。”江臨跟向桓則齊齊向陳女士問了聲好。江教授接著說:“關於小江的家庭情況,我也有一些了解。今天把你叫過來一起吃飯呢,是有一些話,想要跟你說。”江臨聞言,連忙端著杯子起身。江教授衝他擺擺手,“坐下坐下,別這麽拘謹,就當是在自己家跟自家人吃飯,別緊張。”江臨又聽話的端著杯子坐下。這一舉動不知道哪裏戳到了向桓則的笑點,搞得他一口口水嗆在了嗓子眼兒,又笑又咳嗽,差點穿不上來氣。怎麽這麽可愛,這麽乖。江臨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向桓則見狀,立馬閉上了嘴。江教授說道:“小江啊,出生在什麽家庭呢,不是自己能選擇的,但是讓誰做你的家人,這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的。”“現在啊不像古代。如果是在過去呢,那可能不管你的家人是什麽樣的,隻要被這個血緣關係束縛,你就不得自由,一輩子擺脫不了他們。”“但現在不是的。家人是一個很廣義的詞,我認為不光是真正有血緣關係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才是家人,能夠給予你父母和兄弟姐妹才會給你的溫暖的人,才叫家人。”“昨天晚上聽到你去祭拜你的養母,我很心疼,但同時也很欣慰。你不是一個過於看重血緣而忽視感情的人,也沒有被豪門的身世蒙蔽了雙眼。”“我跟陳教授啊,我們兩個也是膝下無兒無女的。昨天晚上我倆商量了一下,如果你不嫌棄,大可以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把我們兩個當成你的家人。”“我們倆不像你的生家那麽有本事,將來可以有上億的遺產留給你。”“但我們可以給你真正的親情,以及,我這個老頭子能在你的理想、你的研究上,幫你一把。”看著麵前的江教授和陳女士,江臨感覺自己心口猛地一疼,腦海裏突然碎片式的閃過幾個畫麵。他考上清華大學時,有兩個長輩為他辦了一場升學宴。他獲得全額獎學金出國讀研時,在機場,兩個長輩一邊抹眼淚一邊笑。他迴國讀博時,寫了一篇轟動世界的論文,兩個長輩高興的同時,還不忘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不要驕傲。以及,他的科研成果被剽竊時,兩個長輩拿出所有的積蓄幫他打官司。還沒等江臨反應過來,他的眼淚先奪眶而出,嘴上幾乎不受控製的喊了兩人一聲:“爸,媽。”江教授和陳女士皆是一愣,江教授先反應過來,‘哎’了一聲以後,爽朗的笑道:“我見小江的第一眼就覺得他特別親切,看來咱們還真的是一段緣分啊。”向桓則抬手,輕輕撫上他的後背,俯身問道:“你還好吧?”江臨衝江教授和陳女士點點頭,然後小聲對向桓則說:“沒事兒,生理反應。”他本來是抱著探討實驗的心情來的,沒想到竟然就這麽認了一對父母。而且他發現了,江教授根本就不是來找他探討研究的,他就是想找自己當兒子。不過……他也不覺得自己吃虧就是了。這一頓飯吃的非常開心,主要是聊的很開心,兩人很晚才從江教授家離開。江臨從來都不知道,向桓則的社交能力這麽強,能把江教授和陳女士逗的一晚上都沒合上嘴。兩人迴到公寓的時候又是接近十二點了。昨天晚上就沒怎麽睡好,再加上今天出去忙了一天,江臨這會兒是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