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駱氏二房進京第二日便去了宋承允府上拜訪,宋家自然是也是接到了駱文遠打發人送來的帖子,準備了還算是豐盛的飯菜來為自己的妹妹,妹婿接風洗塵。小宋氏帶著駱婉瑜在後院,彼此之間倒也算是和樂。


    不過前麵的情形就是截然相反了。


    宋承允之前對於駱氏二房的進京是帶著期待的,畢竟這個妹婿也是出身書香,這麽多年的官場曆練也不是白給的,現在駱氏二房出孝了,駱文遠想要起複,宋家是不是也能得個有力的助力了?


    可惜的是,今日的這次見麵之後,宋承允簡直失望透頂,再是沒想到,這麽多年,自己竟然沒有認清這位妹婿的本質,這樣誇誇其談,虛浮不務實之輩到底是怎麽坐到四品大員的官位上那麽多年的?


    想想老辣的文定公,宋承允倒是覺得自己可以理解了,能各種明白了。


    明白了這位浮誇不務實的性子之後,宋承允對於妹婿的明示暗示,他完全不接話便是了,所以到了最後,駱文遠也隻能失望而歸。


    想想自己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地求人,可惜的是,竟是被人給婉拒了!


    駱文遠惱羞成怒,將一腔的怒意撒在了妻子身上。


    小宋氏完全是一臉的懵逼,盡管她也是宋氏女,可到底自己不過是個庶女罷了,和娘家父親,嫡母,甚至是幾位兄長的關係並不如何親密。


    至於她的親弟弟,如今不過是個靠著家族餘蔭吃軟飯,替兩個哥哥跑跑腿,處理處理庶務打發日子的罷了,至於宋家的其他事情,她兄弟是完全摻和不上的。


    現在駱文遠嫌棄自己娘家各種不給力,對著自己指桑罵槐的,她哪裏能服氣?


    更何況,她姨娘到現在還要在嫡母跟前伺候著,一把年紀了端茶倒水打簾子的,她如何不心疼?


    可惜的是,自己不過是個填房,如今自家的情況又是這樣,一直都被長房打壓,丈夫又是白身,自己不給力,如何能給姨娘撐腰?


    小宋氏從娘家迴來,其實是帶著滿腔的委屈和憤懣的。


    隻可惜,不僅沒有得到丈夫的理解和憐惜,反倒是受到了這樣那樣的數落。


    聽著駱文遠遠去的腳步聲,小宋氏再也忍不住了,完全不顧自己主母的形象,嚎啕大哭起來!


    小宋氏身邊的婆子們也是慌張,急忙地將院子裏的人給打發了個幹淨,讓主子能一個人靜靜。


    院子本沒有多大,駱婉瑜很快地就得到了消息,她隻身一人佇立在母親的院門口良久,隻待小宋氏冷靜下來了之後,這才讓小宋氏的婆子弄了帕子,溫水進去,為她重新梳妝。又使廚房為小宋氏燉了寧神補湯,忙完了這麽一大通之後,這才迴了自己的院子。


    盡管丈夫是個不體貼的,可好歹女兒的這一番體貼之情倒是讓小宋氏感懷不已。她越發地堅定了要將女兒嫁入皇宮內苑,再不然一定要是高門大戶,最好一進去就能是什麽侯爺夫人,世子夫人,能當家做主的,不用跟自己這般,飽受填房之苦,永遠地都在原配正室的麵前矮了一頭,甚至自己的一雙兒女都不如前頭留下的那兩個金貴,小宋氏心中起伏不定……


    駱文遠的動向自然是會有耳報神告訴駱辰逸的,對於駱文遠在宋家的遭遇,駱辰逸不得不說,大舅幹的漂亮,不過駱文遠可不是那麽就容易放棄之人,所以且等著吧,宋承允還有的煩呢!


    左右被煩的不是自己,駱辰逸的心情還算是不錯。


    聽聞駱婉慧迴到了京城,最為歡喜的可不是黛玉和駱辰逸夫婦倆,肯定是顧家。


    駱氏二房的船隻抵達京城碼頭之後,顧子言簡直是歡喜壞了,隻恨不得此刻就衝去林家。


    可惜的是,他還算是略略地有那麽幾分理智在的,知道自己即便是去了,還是見不到人的,所以隻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祖母身上。


    對於大長公主和顧子言的上門,黛玉夫婦沒有絲毫的意外,甚至是駱婉慧也猜測到幾分。


    小姑娘在大長公主打量中,在嫂子曖昧的神色中,隻覺得自己的臉燙的能煎雞蛋了。


    縮著脖子,腦袋放在胸前,鵪鶉一樣,囧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擱的駱婉慧卻是讓大長公主更加地滿意了,在駱太太身邊熏陶了幾年,果然有了極大的不同。


    別說是配自己不成器的孫子了,即便是皇長孫,這位也是綽綽有餘的,也惱不得皇帝想要這位做自己的孫媳婦兒,隻怕也不全是為了算計駱氏。


    畢竟有可能是未來國母的人選,陛下自然是各種慎重的,外加上出身不凡,看來是還是顧氏,還是自己的孫子走了狗屎運了。


    想想相國寺的方丈關於駱婉慧旺夫的命格批詞,大長公主臉上的笑容愈盛,拉著羞窘的駱婉慧,連連稱讚。


    她這樣滿意小姑子,毫不遮掩地誇讚,又是這樣的真心實意,黛玉自然是歡喜的很。


    自己的日子過的幸福,她自然也是希望這個命途坎坷的小姑子也能後半輩子順遂的!


    現在看來,小姑子也是個有福的,黛玉歡喜不已。


    這日之後,顧家三不五時地便會打發了人送東西,不拘是吃的還是用的,哪怕是個街邊的什麽小玩意兒,都會打發人送過來。


    盡管沒有指名道姓,不過任誰都知道這是送給誰的。


    駱婉慧盡管在哥哥嫂子的打趣中窘的無以複加,不過心中的甜蜜卻是怎麽都壓製不住的。


    她上京之後,哥哥就親自地帶著顧子言的畫像來和自己說了這門親事,介紹了這個人。


    後來顧子言上門時,她還躲在屏風後麵,看過這人,雖然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麵容,不過挺拔魁偉的身形,略帶著幾分磁性的聲音,每每想起都會讓駱婉慧忍不住地紅了臉。


    隨著這些日子顧子言不斷地打發來送來這些吃的頑的,駱婉慧心中也是少了這樣那樣的惶恐,對於未來也不再有迷茫了,至少是多了一份期待的。


    這人這樣有趣又有心,自己亦是真心待他的話,是不是自己就能和哥哥嫂子一樣,收獲同樣的一份愛情呢?


    駱婉慧對於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期待,思來想去,最後忍了羞意,為顧子言細細密密地縫了一隻荷包,藍綢布,上麵是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


    駱辰逸看著窘的手腳不知往哪兒放的妹子,終究歎息了一聲,答應自己會將東西送出去。


    駱婉慧聽到哥哥應下了,整個人跟小兔子一般消失在了駱辰逸的麵前。


    複又兩日的功夫,上門的顧子言在拿到那隻荷包之後,對於自己莫名其妙地受了一通教訓也不在意了,對於自己滿身的傷痛自然也是可以忽略不計了。


    笑的跟個傻子一眼的顧子言晚飯時分甚至是將自己不愛吃的糙米飯都填了一大碗下去,看的大長公主目瞪口呆。


    不過在看到孫子腰間的那個略顯陌生的荷包時,頓時了然。


    傻小子的年歲喲,果然是令人羨慕呢!


    正是這樣美好的年華,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誰又能不羨慕呢?


    不僅大長公主羨慕,甚至是駱辰逸都是羨慕的,畢竟自己似乎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這樣張揚的時候。


    在駱婉慧的插戴禮結束之後,眾人最為期待的一場盛會終於開始了!


    皇後娘娘舉辦的賞花會要開始了。


    賞花會麽,自然是不能隻請了少女們的,各家的女眷們自然都是受到了請柬的。


    小宋氏在想著讓女兒跟著自家嫂子去還是跟著黛玉去頗為地費神了幾日呢,不過最後卻是駱婉瑜自己決定的,她要跟著大嫂一起去。


    小宋氏思量了半日,又和自家老爺商議了一番之後,最終也同意了女兒的選擇。


    駱文遠的心思是這樣的,宋家不是看不上自己麽?可也不看看,自己還是有個出息的兒子,那可是郡馬呢,所以也並不隻是什麽都要靠著宋家的。


    駱文遠的心思宋家人許是知道,許是不知道,反正他們是不大在乎的,畢竟宋家也不是沒有女兒的,不過是因為宋家沒有想過要將女兒弄進宮去罷了,否則的話,哪裏能輪到駱氏女?


    當然,對於靜孝郡主夫婦,宋家人也是一直都關注著的,對於林家和駱氏二房並不親近之事他們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對於駱家的這種心思也隻是笑笑,並不去理會便是了。


    駱婉瑜直到此刻也並不知道父母的籌謀,卻也知道自己此次的亮相隻怕是會影響自己的終身未來的,所以對於小宋氏的各種裝扮也並不拒絕,挑挑揀揀地接受了。


    黛玉也是一身略略地塗脂抹粉,畢竟這次的重點人物是自己的兩個小姑子,她一個婦人身份,卻是沒不要和小姑娘再爭焦點了。


    對於自己生出了這樣的心思,黛玉很是感慨,這才幾年呢,自己的心態竟然已經這樣老了麽?


    駱辰逸對於妻子的這種感慨也是覺得好笑不已,黛玉才多大點子年歲呢?正是人生中最為美好的年歲,哪裏老了?


    盛裝的黛玉看的駱辰逸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和火熱來,黛玉心中自然是略略地有些驕傲的,同時也是生出了些許的心思,惱不得自己日後也要稍稍地打扮打扮,能震驚到他,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黛玉帶著兩個小姑子,在東華門門口,與早就約好的大長公主匯合,然後眾人一起前往禦花園。


    姹紫嫣紅,花紅柳綠,今日的禦花園果然是美麗至極!皇家園林,富貴堂皇,果然不負盛名!


    饒是眾人也是見慣了富貴,經曆了世麵的,仍舊被晃花了眼。


    趙皇後一向都是深居簡出的,從未有過張揚之態,這次卻是一反常態,廣邀賓客,舉辦了這麽盛大的一次賞花會,眾人自然是要好生捧場的。


    京中的四品以上的誥命夫人們基本上都來了。


    賈家雖然賈母也收到了請柬,不過賈母並未出席,自家那幾個鵪鶉一樣的女孩子,哪裏又值當自己耗神費勁?


    又有寶玉要參加明年二月的秋闈,所以賈家省了一切的對外交際,努力地營造一個良好的氛圍給寶玉,希望他能一舉得魁,振興賈家。


    對於賈家的情況了若指掌的黛玉自然也沒有不識趣地上門,兩個小姑子也足夠自己操心的了,至於其他人,隨她去吧。


    賈家最想去的人偏生是自己最不待見的,所以黛玉完全沒想過要去賈府問上一聲的,外祖母沒有打發人來說,她就權當是不知道好了。


    卻說探春自己又氣又惱,然而也不敢表露出來,隻能自己躲在屋子裏不出來罷了。


    至於迎春和惜春,一個不敢在意,一個一屑不顧,也是各種奇葩遍地。


    隨著大長公主的腳步,黛玉和駱氏姐妹倆省事兒不少,畢竟這許多的誥命,許多的貴女,生怕自己不經意間再得罪了誰,明麵上的敵人不可怕,生怕遇上那種深沉之輩,在背後使壞,那可糟糕。


    畢竟是跟在大長公主身後的,眾人也不會是那麽沒臉色的,又有靜孝郡主從來也是個低調不愛惹事兒的,她的小姑子又不是眾人的競爭對手,所以大家對於大長公主一行人極盡客氣。


    畢竟沒有利益衝突,大家也沒有必要眾人招惹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托福大長公主,黛玉一行人的這次宮中之行,一切都還算順遂的。


    縱然是少女們都笑的極為歡暢,一副嘰嘰喳喳之態,不過誰不是被家中再三叮囑了的?


    誰又敢在太後,皇後以及諸位宮妃麵前失儀呢?


    皇長孫選妃一事,畢竟是心照不宣之事,隻要皇家沒有明發旨意,那麽在場的諸位命門貴女們都是有機會的,所以大家展現的都是自己最為美好的一麵,琴棋書畫,清歌漫語,看上去便是賞心悅目的。


    又有宮廷禦宴,美酒佳肴,這場盛會也卻是令眾人滿意至極。


    年紀大了的幾位太妃,王妃,誥命們的聚集在太後,大長公主兩位的身邊,大家聊聊家常,說說自家不成器的兒孫們,吐槽吐槽媳婦兒,再說說別人家的八卦諸如此類的,交換了一下情報,大家算是滿意而歸。


    至於略略年輕媳婦,誥命們去是聚集在了二皇子妃的身邊,雖然丈夫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不過上麵還是有個體弱的大兄的,所以皇長子其實是二皇子,丈夫隻要一日不是太子,她就永遠隻能是二皇子妃,而不是太子妃,甚是是皇後。


    所以饒是知道自己是無法決定自己的兒媳人選的,可是二皇子妃還是盡量地和這些誥命,媳婦兒們交談幾句,盡量地從這些人身上,言談中去判斷閨秀們的品性。


    兒子的正妃,可不等同於那些玩意兒,而且兒子也不可能隻有一位正妃,還會有兩位側妃的,這也不是能輕率的,需要自己慎重以待的,所以除了正妃注重品性,注重能耐外,側妃可是要容貌上的要求了,畢竟大家之女醜陋的雖然少,可萬一正妃不得兒子的喜歡,那麽就得從側妃裏頭選一個容貌出眾的了,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兒子。


    至於自己不待見丈夫後院的那些鶯鶯燕燕之類的,又是另外一迴事兒了。


    不管如何,都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兒子的。


    這便是妻子和婆婆之間的區別了。


    世人都是這樣雙標,別說是這樣的年代了,縱然是千百年之後的所謂開放時代,家家戶戶的觀念都是,自家兒子娶個賢惠能幹又聽話的妻子,而自己的閨女要嫁個言聽計從又多金的丈夫。


    二皇子妃的心思也是大多數人的心思,左右自家孩子是寶,別人的閨女是草,這種思想在皇家最為嚴重,眾人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一副理所當然之態。


    看著亭亭玉立,身形優美,容貌妍麗的駱婉慧,趙皇後的眼中閃過一抹遺憾來。尤其是在聽了駱婉慧的批命之詞後,更加地遺憾了。


    不過既然已經如此的結局了,甚至可以說是自己一手斷絕駱婉慧進宮之路的,所以趙皇後也隻能將自己的這點子遺憾給壓了下去。


    當然,這樣多的佳麗閨秀,其中也不乏比駱婉慧優秀之輩,趙皇後心中的遺憾之情這才略略地減少了不少。


    當然,駱氏的妹子,那位雙胞胎的閨女也是個不錯的,可惜的是,受父母所累,這樣的姑娘卻是無法入了挑剔的皇後之眼的。


    不過若是她的父親略略地有些出息,那麽這位駱氏女為側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也要考察清楚駱氏二房的潛質,可別最後坑了自己的孫子!


    皇後的心思隻怕也不一定比自己的丈夫淺,反正這樣的場合中卻是不會有人能瞧出來皇後的心思的。


    不過這次的宴會也不是全然一帆風順的,南安郡王霍家的小郡主和誰家的小姑娘紅了臉,這位依仗著自己的出身,直接地潑了那位剛剛進京的閨秀一身的茶水,也是惹來了一片的嘩然。


    雖說這異姓王都位高權重,家勢顯赫,可霍家的這位小郡主是不是也忒過囂張了些?


    其實這位小郡主才覺得惱呢,自己被人給算計了!


    可是有理卻也變成了無理了,在她氣的潑了茶水的那一刻起,霍郡主的跋扈之名就已經是無法消除的了。


    皇後吩咐了二皇子妃去出來這些事情,霍家的小郡主一臉的委屈氣惱可是讓不少人嘩然,這受委屈的可真心不是這位小郡主啊,為何她還如此地委屈?


    至於衣衫髒了的那位閨秀卻是今年進京的督撫之女,也是家世顯赫,不過不管是誰的是非,她顯然比起霍郡主要略勝一籌。


    當然,也許說上一句兩敗俱傷也是可以的。


    畢竟霍家也不是好惹的,這位霍郡主打小兒就是個受寵的,不管是南安郡王家不管是太妃還是王妃,對於小郡主那叫一個疼愛,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南安郡王家的世子也不見得能有這位在家裏有地位呢。


    所以得罪了這位,隻怕和南安郡王家生了嫌隙,彼此之間誰是省油的燈?


    如果說駱婉慧的保護色是溫柔的話,那麽駱婉瑜的保護色一直都是冷淡了。


    兩人所受的教育不同,性子長成自然也是不同的。


    駱辰逸深知世人世故,所以對於妹子的教導便一直都是朝著溫柔這個方向走的。當然,不過是表麵上的溫柔罷了。


    駱婉慧也不負兄長的期待,如他所願,成為了惹人疼惜的軟妹子,這麽多年下來,駱婉慧至少目前還沒有露出破綻,沒有露出自己淩厲的一麵來,所以這樣表裏如一的軟妹子果然贏來了不少人來的憐惜。


    大家更多的讚歎駱婉慧是個可人疼的,羨慕她有個能耐的兄長,卻是從來沒有人感慨駱婉慧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可是端看這麽多年,自從她搬進內宅就沒有受過太大的委屈可以看出來,其實駱婉慧真心不是她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麽軟萌。


    畢竟小宋氏對於兄妹倆的惡意已經是明晃晃,絲毫不遮掩的了,更何況生身之父的駱文遠偏心都偏到咯吱窩裏去了。


    縱然駱辰逸再如何厲害,可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吧?


    然而卻是從來沒有聽到過駱婉慧受了委屈的消息,可見她的能耐和本性了。


    駱婉慧利用溫柔來遮掩、保護自己,那麽她的妹妹,駱婉瑜就是截然不同了。


    幼時發生的諸多的事情惹的哥哥姐姐對她提防又疏遠之後,駱婉瑜便學會了繃勁了麵皮,失去了笑容,讓人猜度不出來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發現這一著有用之後,她越發地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小宋氏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管家理事上麵,放在交際應酬上,放在了照顧老爺,疼惜兒子身上,對於女兒,自然是忽略了不少。


    而且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駱婉瑜一直都比較安靜,得到的關注就更少了。


    反正衣食不缺,吃喝不愁,身邊又有一堆的丫頭婆子地照顧著,小宋氏並不覺得自己的女兒到底缺失了什麽。


    再者說了,她自己便是這麽成長的,比起自己來,女兒簡直是跌進了福窩裏,還哪裏會有什麽不滿?


    結果駱婉瑜一日比一日地淡漠,等小宋氏真正發現問題時,已經晚了。


    駱婉瑜的性子已然養成,小宋氏想過要為女兒掰正性子的,然而這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


    她那麽忙,哪裏有那麽的閑時間來操心啊?


    再者說了婉瑜似乎打小兒就是這麽個捂不熱的性子?


    小宋氏想想,既然是天生的,那麽誰又能如何呢?


    小宋氏撒手不管了,別人更加不會管,也不能管的。


    宮廷禦花園賞花會上的駱婉瑜一臉淡漠地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絲毫沒有動容之色,唯獨姐姐略略地將自己的身子超前探了探,遮擋了一下自己的時候,駱婉瑜的嘴角這才彎了彎,眉眼的柔和驚豔了不少的有心人。


    霍家小郡主最後垂頭喪氣地迴到了南安太妃的身邊,對著祖母念叨著自己的委屈,至於那位督撫之女麽,二皇子妃使人帶她去內室換了身幹淨衣衫。


    皇後又各自地對兩個小姑娘另有安撫,不管到底誰錯誰對,孰是孰非,總之在皇家這裏,她們卻是不會去分辨的,左右皇後公平以待的模樣倒是讓兩家人都放心下來了。


    這場賞花會結束之後,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是外地的那位督撫之女脫穎而出,成為皇長孫的正妃!


    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京城一片嘩然。


    不會是霍家的小郡主,這是很多人之前便有的共識,依著皇帝恨不得一下子弄死這些異姓王,鏟除勳貴的性子,決計是不會為皇長孫挑選這麽一位跋扈的妻子的。


    可是衍聖公孔家的嫡女呢?那樣的家世,那樣的品貌,難道說還比不上什麽督撫之女?再者說了,又有文定公的侄女兒呢?


    大的剛剛和顧家定親,小的這個也是花容月貌,氣度不凡的,所以到底這麽多的閨秀,哪個不比那位強?


    外地督撫,雖然聽著牛氣哄哄,可是在京城中,卻也沒誰將他放在了眼中的,這個旨意一出,自然是是迎來了一片嘩然。


    不過這是皇家的事情,依著當今的性子,決計是不會允許朝臣們質疑自己的決定的,所以大家盡管議論紛紛,可到底不過是私下的行為罷了,誰又敢大喇喇地去質疑帝王的旨意呢?


    左右不會對朝政有什麽太大的影響,索性隨了帝王之意罷。


    對於這樣的結果,最為惱火的便是駱文遠夫婦了。


    夫妻倆第一時間並不是抱怨駱婉瑜,反倒是言辭灼灼地說是黛玉這個做嫂子的不盡心,所以才沒讓自家閨女脫穎而出。


    這之後,小宋氏這才指著鼻子將不整齊的閨女給罵了一通,自己對著她是寄予厚望的,可誰知,這個閨女竟然這麽沒用!


    駱婉瑜到了此刻,才總算是明白了父母打的是什麽主意,心中隻覺得冰冷一片。


    淡淡地對著她道,


    “沒把我賣出去,讓你們失望了!”


    聽著這話,小宋氏直接地被自家女兒給氣了個仰倒,這都叫什麽事兒,自己這是為了誰?難道說日後過上好日子,吃金咽玉的是自己嗎?


    “你……你這不孝的東西!我這是為了誰?”


    小宋氏直指著鼻子罵道。


    “不就是為了給二哥找個依靠嗎?不過就是為了讓二哥日後仕途能平順嗎?”


    駱婉瑜絲毫沒有動容,眼神平靜地對著她道!


    “二哥?什麽二哥?你還哪裏有個大哥,你隻有一個哥哥!駱婉瑜,我告訴你,我不否認我與老爺是有些想頭的,可我盡數是壞心腸嗎?你也不想想,日後過日子的是你啊!這是你的一輩子啊,難道你要嫁的不如那個死丫頭嗎?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小宋氏說著說著便捂著帕子,“嚶嚶”地哭了起來。


    “是呀,過日子的是我啊,我並沒有任何生出過要攀附富貴的念頭,你們怎麽不想著征詢我的意見呢?”


    駱婉瑜盯著小宋氏,直愣愣地問道!


    “皇家哪裏不好了?你沒生出過攀附富貴的想頭,可難道要嫁入寒門吃苦受累嗎?再者說了,皇長孫儀表堂堂,又哪裏配不上你了?”


    小宋氏此刻也顧不上哭了,質問女兒道。


    “是呀,那裏都好的皇家憑什麽能看的上我呢?我又有什麽了不起呢?父兄皆是白身,自己又不是班固之才,西施之貌,所以您憑什麽以為我就能雀中屏選,一朝飛上枝頭呢?”


    駱婉瑜其實對於自家爹娘的思想真的是有些想不明白的,此刻認真地問道。


    小宋氏以為自家女兒心生惶恐,有了自卑自苦之心,所以也顧不上自己的悲苦了,急忙地開始安慰女兒。


    “話不能這麽說,畢竟你是書香門第,駱氏嫡支之女,父兄雖然如今是白身,可畢竟這不過是一時之苦罷了,等你父親周旋起複,你哥哥過了春闈,便是舉人了,依著你父親之意,你大哥雖無狀元之能,可一個進士麽,卻是不在話下,依著駱氏的名聲,依著你父兄的能為,你又如何配不上皇長孫?縱然如今正妃人選已經定下來了,可皇長孫還有兩個側妃名額呢,不管如何,我都要讓你大舅去爭取一二,我的女兒,合該是進入了皇家,享受富貴的!”


    對於母親的這一番言辭,駱婉瑜也隻能繼續沉默,所以不管如何,自己都是無法打消父母攀附之心的,是不是?


    索性自己也別白費口舌了,隨他們折騰吧!


    反正依著自己的判斷,隻怕他們是難以如願的便是了。


    至於自己的終身,將來的,曾經也不算是沒有期待過的,可是現在麽,駱婉瑜是真的沒有任何的期待了,左右自己在父母,兄長心中,到底是個什麽地位,她如今再清楚也沒有了。


    “我乏了,您先迴去吧!”


    駱婉瑜一臉的疲憊,緩緩地背過身去,再不看小宋氏一眼。


    麵對這樣的女兒,小宋氏也隻歎,這樣軸,到底隨了誰?


    她也不是閑著沒事兒幹,所以隻能吩咐了她的奶嬤嬤丫頭的好生照顧她,自己急匆匆地走了。


    “嬤嬤,打發人去送信給郡主府吧,我想見見大兄,問問他果然願意見我就打發人來接我,不願意的話,見見姐姐也行的……”


    良久之後,淚流滿麵的駱婉瑜對著自己的奶嬤嬤吩咐道。


    片刻之後,她的奶母一臉沮喪地迴來了,對著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地駱婉瑜道,


    “姑娘,如今老奴,老奴卻是出不去了,再不然打發個小丫頭去試試吧,太太已經厭了老奴,果然不是姑娘護著,老奴隻怕早就被太太給打發出去了……我這也不是抱怨,實在是……”


    “算了,嬤嬤,你下去歇著吧!”


    駱婉瑜淡淡地對著她吩咐道。


    卻說皇長孫的正妻人選宣布之後,駱辰逸算是略略地鬆了口氣的,畢竟自己的妹子躲過了一劫,那麽他略略泛濫多餘的同情心就給了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子,駱婉瑜了。


    索性現在好了,駱氏女是絕對不可能去做小的,哪怕是皇家呢!


    所以駱辰逸放心了,殊不知皇家還有側妃這種生物呢,他放心地略略地有些早了。


    黛玉和駱婉慧可沒有他那麽樂觀,過了幾日,黛玉打發了萬嬤嬤親自地去了駱府,開口要接了駱婉瑜過去住上幾日。


    小宋氏盡管不大待見駱辰逸兄妹,可是對著黛玉這個郡主麽,倒是挺客氣的。


    她既然打發了身邊的婆子來接閨女,萬般沒有自己攔著的道理,所以小宋氏親自地為女兒準備了了行裝,將她打發去了林家。


    駱婉瑜被安排在了姐姐的院子裏,看著姐姐這裏多出的這些零碎小玩意兒,聽著她身邊的丫頭說這都是自家姑爺親自送來的,又看著姐姐一臉幸福的嬌羞,心中甚不是滋味兒。


    這種又羨又妒的感覺已經有多久沒有出現過了呢?


    自己又要壓製不住心中的魔鬼了嗎?


    駱婉瑜低著腦袋,沒有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臉上表情。


    姐妹倆人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大哥,要不然您幫幫婉瑜吧!”


    駱婉慧終於沉不住氣了,出現在了哥哥麵前,對著他道。駱辰逸聽著妹妹這沒頭沒腦的話,眸光閃閃,一臉詫異地問道,


    “這話是怎麽說的?婉瑜父母雙全,另有兄長,又哪裏需要我幫忙了?”


    “哥哥,您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麽的,偏生裝傻!”


    駱婉慧在自家哥哥麵前,帶著一股子理直氣壯,對於他的裝傻有些惱,跺跺腳,一副不依之態。


    “嘿喲,這還當自己是小孩兒呢?”


    駱辰逸笑著打趣妹妹道。


    “哥哥,我說真的,父親和那位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至於二哥,他那樣自私之人,哪裏可能會想著別人?婉瑜是不是太可憐了些?”


    駱婉慧一臉認真的說道,對著自家兄長滿臉的信任和依賴!


    “這是婉瑜讓你的?”


    駱辰逸沒頭沒腦地問道。


    “怎麽會?婉瑜什麽都沒說,不過是我聽下麵人嚼舌根子罷了,聽說因為這事兒,婉瑜還哭了好幾場,可是麵上卻是丁點兒也沒有表露過的。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我並不是想要好管閑事兒的,不過是我體嚐過那種無措和不安的,又瞧著婉瑜也太可憐了些……”


    看著哥哥一臉的嚴肅,駱婉慧心中惴惴,對著自家哥哥解釋道。


    “唉,你呀,終究太過心善了些,就像是我剛剛講的,婉瑜如何,並不是我能做主的,你明白嗎?畢竟她是有父有母的,我即便是找了個和她心意的,可是你覺得咱們那位一心要往權勢眼裏鑽的父親會同意嗎?那樣愛慕虛榮的繼母又能同意?隻怕是覺得咱們要害了婉瑜一輩子的!再者說了你自己嫁入了侯府,隻怕刺激的他們更加不甘心了,所以你倒是說說,如今我能做些什麽?”


    駱辰逸心中生了幾分疑惑,不過麵上卻依舊溫柔和善地對著自家妹子解釋道。


    盡管知道自家哥哥說的是對的,可是駱婉慧還是一臉的遺憾,不死心地追問道,


    “真的就沒有一點點的法子了嗎?”


    “沒有,我倒是認識好些上進的學子,將來的前程都不會太差的那種,卻沒有眼前的富貴,也不會立即地就對二房產生什麽幫助,影響的,所以不管是老爺還是太太,他們都絕對不會同意的!”


    駱辰逸對著自家妹子狠心道。


    富貴人家也不是沒有,子孫上進的也不少,可別人隻怕是瞧不上駱氏二房的。


    畢竟結親講究的是門當戶對,誰家願意給自己的孩子找個沒有助力,全是拖累的嶽家?


    所以說,想要讓所有人滿意,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縱然自己的妹子,縱然有自己的百般籌謀,可終究顧子言也不過是矮個子中拔將軍罷了。


    時間太過倉促,也是因為顧子言一片真心,自己才會如此地決定下來的。


    至於駱婉瑜麽,左右不是自己坑了她,那麽他對於駱婉瑜就沒有責任,也沒有什麽愧疚,自私的駱辰逸是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地背負上這種額外的責任的!


    駱婉慧看著自家哥哥一臉的為難之色,自己立即地就愧疚了,明明為了自己,哥哥已經很操心了,自己現在又發的什麽善心?自己沒有能耐罷了,隻會給哥哥添麻煩。


    “好吧,我讓哥哥為難了,左右婉瑜還小呢,老爺和太太肯定會有通盤考慮的……”


    駱婉慧勉強地說完了這一番話,告辭離去了。


    駱辰逸卻是對著林福嘀咕了幾句,看他轉身出去了,這才將視線放在了自己眼前的這些信箋上。


    茜香國,南安郡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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