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黛玉病了之後,靜孝縣主府的眾人便關門閉戶,深居淺出,除了府上不停地有人求醫抓藥之外。

    於是,京城又有了新的八卦,主要是起底這位初上京的靜孝縣主。

    這位靜孝縣主啊她便是榮國府那位超品誥命,老封君賈老太太嫡親的外孫女,是賈太君之女林賈氏留下的唯一骨血,說起來也是賈府老一輩四個姑奶奶中唯一還與賈府有往來的親戚。

    外加上賈母對於這位靜孝縣主有撫養照顧之恩,往日裏也隱約地有親上加親的傳言。

    隻可惜,到了最後,竟是已逝的文安公為女做主,坐產招贅,這贅婿的身份也不一般,竟是江南仕宦之家,書香傳世的駱家嫡支二房長子。

    按理來說,這本是一件不可能成功之事。

    不過偏偏兩家的親事成功完滿地舉辦了,也是一件奇事,一時之間在江南竟是引起了轟動,人人議論紛紛的。

    可惜的是,這位靜孝縣主卻是個福薄、親緣淺之人,新婚一月還沒出去,偏生縣主之父文安公遭遇了歹人的當街刺殺。

    最後傷情過重,救治不及,撒手人寰,留下了年弱力孤的小夫妻。

    盡管最後揚州府將賊人給揪了出來,聖人也朱筆批了斬立決,可終歸人已經沒了,林大人為國捐軀,忠於王事,令人唏噓不已。

    聖人隆恩,憐憫這林氏女孤零零,生怕被人給欺了去,是以降下恩旨,封林氏女為靜孝縣主。

    這總該是好日子來臨的前兆吧,可偏生與事實相反。

    這位靜孝縣主好好兒地留守姑蘇,為亡父守孝,可偏偏有那膽大包天之徒,竟是將主意打到了林氏的頭上,幾輩子人的奮鬥,數百萬的家產,十之去七,靜孝縣主百般奔走,也是對方忌憚縣主頭銜,所以堪堪地保住了這三成的產業。

    靜孝縣主在江南待不下去了,變賣了族產,闔家北上。

    可偏生,剛進了京城,又一次地病倒了,竟是生生地給人氣病的,你道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便是剛剛起頭的那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呢,本就是仕宦之家,如今宮中又有了一位貴妃娘娘。不過欺負親戚晚輩,也真是好大臉呢。

    嘖嘖,這富貴人家啊,果真是齷齪事兒不少,雖然看著光鮮亮麗,可內裏到底如何汙糟不堪?誰又能說的清呢?

    寧榮二府在京中百姓口中的名聲本就不大好,如今又算是多了一項罪名。

    世人都愛這種豪門八卦來滿足自己窺探之欲念,所以對於編排別人的是非,絲毫的心裏陰影都沒有。

    這並不是駱辰逸的安排,不過他知道這其中都有誰的手筆。

    前朝後宮都攪合在了起來,也是千古奇事。

    不過卻也正中了自己的下懷,反正黛玉現在病著,他也沒有什麽心思操心這些有的沒的,讓這些人暫時地先蹦躂著,也算是替自己預熱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駱辰逸是該感激他們的,可惜啊,偏生感激不起來呢。

    不管他們的目的如何,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目前能算做是短暫的同謀了。

    利益一致就好!

    黛玉這一病倒,雖然龍肝鳳髓地吃著,人參靈芝地用著,可病情卻是反反複複,總不見好。

    覺得自己看輕了那贅婿的賈母終於上門來了……

    賈母對於駱辰逸的態度並非一開始便是如此,不過因著林如海一言不發地就為黛玉選了女婿,且兩人並沒有經過自己就成了親,所以她心中略略地有些不自在。

    第二麽,卻是因為駱辰逸的出身問題,這自古文武不相合,文人鄙視武將粗俗,武將嫌棄文人羸弱,彼此之間就沒有和睦的時候。

    駱辰逸身為書香之家的公子,年歲不大,又中了舉人,對於賈母來說,這可真心不是什麽好消息,賈府雖然一直積極地想要轉換門庭,想要子弟讀書上進,科舉入仕。

    可惜的是,從自己方正好學的次子到聰慧刻苦的賈珠,竟是無一人能在科舉上有所建樹,反而是東府的敬哥兒成了進士,成了翰林。

    盡管自己的閨女也許給了前科探花,可是作為爆發興榮之家的當家主母,對於窮書生能有多看的起?這是個值得探究的問題。

    可如今呢?

    自己的好女婿寧願違背了女兒的遺願為黛玉招贅也不願意履行諾言,將黛玉嫁給寶玉。

    賈母雖然也怨林如海,可終於他死了,這人死事消,既得利益者駱辰逸就成為了賈母記恨的對象了。

    當然,對於駱閣老對於賈家拋過去的橄欖枝來了個視而不見,也算是其中一樁。

    再到賈璉迴京之後對於駱辰逸的種種誇讚之詞,越發地惹的賈母反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又能有多少的精明才幹,竟是引得人人誇讚。竟是襯得自己的寶玉一無是處起來。

    這樁樁件件加起來,雖然賈母心

    中知道這個駱辰逸不是個簡單的,可她偏生地就是一副瞧不上的嫌棄之姿,這姿態為的就是先給駱辰逸一個下馬威,讓他也曉得明了這其中的厲害來。

    可偏生,這個晚輩人物,竟是絲毫不懂規矩,毫無教養,竟然大喇喇地指責了賈家,狂妄囂張的小子!

    最讓賈母傷心失望擔憂的還是黛玉的態度,她那個時候當機立斷地告辭,帶著贅婿一起離開賈府時,那樣的決斷竟是讓賈母覺得有些眼熟,自己的女兒,曾經似乎便是這麽一位爽朗機變的好孩子。

    賈母雖然在家中大發雷霆,鬧的闔府上下都不得安寧,又令王熙鳳備了厚禮,讓賈璉夫婦上門探望“病了”的黛玉。

    可惜讓賈母沒想到的是,黛玉這一病,竟是三五日下不來床了,而且還惹的聖人親賜了太醫入府,又鬧的元春在後宮被人譏諷。

    這才是令賈母做出了要上門看望黛玉決定的決定性原因,至於外麵人的編排麽,賈家主子們不大出門,對於這些閑言碎語,八卦流言之類的真心不大關注。

    即便是主子們跟前的心腹下人知道了,可也曉得主子們的忌諱,總不會大喇喇地將此事給抖摟出來吧?

    所以除了在外麵略微有點交際往來的賈璉外,竟是誰也不知道如今的賈府被人給編排成什麽樣兒了。

    不過即便是知道了,賈母也不會在意的,畢竟世人的嘴麽,誰還能堵上了不成?

    賈母已經好久沒有出府過了,上一次出府還是元春封妃之事,賈氏誥命們一起入宮謝恩之時了。

    這次老祖宗要出府探望外孫女兒,府中眾人也是苦勸不住,隻能隨了她老人家的意思。

    賈璉夫妻倆,寶玉,迎春,探春之流皆是陪伴左右的,王夫人自然也不例外,不過卻沒有不會說話,指望錢眼裏鑽的刑氏什麽事兒,沒得帶出去丟人現眼呢!

    賈府也沒有送帖子上門,竟是不請自來,做了惡客!

    駱辰逸聽到管家傳話時,賈府眾人已經到了前麵花廳了,黛玉與駱辰逸夫婦倆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老太太這鬧的又是哪一出了。

    不過既然親戚上門了,老太太又是一把年紀了,自然是沒有往外趕的道理。

    “我還是起來吧,總不好躺著見親戚,老太太,二舅母既然都來了,也沒有我一個晚輩人物躺著的道理呢!”

    “可別折騰了,你才好了點兒,再反複,你是要嚇死我,讓芍藥和杜鵑幫你順順

    頭發,整理一下衣衫,我先去前麵迎了他們再說。”

    黛玉知道駱辰逸的擔憂,為了自己的身子,他也已經多日不曾合眼了,他心疼自己,自己也心疼他,所以隻得依言躺下。

    芍藥跟了自家少爺十多年了,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少爺的心思,所以拿了脂粉匣子過來,“奶奶,卻是稍微遮掩一二,畢竟一副病容,隻怕也不好見親戚,可好?”

    杜鵑雖然不明白芍藥這麽做的緣由,可也聰敏地閉了嘴巴,沒有說話,拿著篦子細細地替主子順著頭發。

    “來吧,稍微上點胭脂吧,也省的外祖母擔心呢。”

    黛玉低低地歎息了一聲,意興闌珊地道。

    雖然那日自己任性,因著義憤不過所以離開了,可是心中未嚐沒有後悔的,畢竟這是京中,自己那般任性作為,隻怕要為外祖家引來眾人的非議了。

    芍藥聞言,低低地應了一聲,雙手利落地作為了起來。

    最後也是按著奶奶的吩咐,稍稍地抹了一點胭脂,可是滿臉的病容卻是怎麽都遮掩不住。

    杜鵑明明記得自家姑娘這兩日氣色好了許多呢!

    不過看著芍藥眼中的狡黠之色,她暗笑了一聲,並沒有多嘴相問。

    前院,前幾日飄逸瀟灑的駱辰逸如今憔悴不堪,頭發淩亂,也卻是是嚇著了賈府眾人,黛玉不會是……

    賈母的臉色當即一白,若果真黛玉有了什麽閃失,她老婆子怎麽對得起自己九泉之下的女兒呀!

    “我的玉兒呢?”

    賈母急忙地問道。

    駱辰逸淡淡地,道:

    “娘子如今正在內院休養,具體如何,賈老太君去看看便知道了。”

    如果說賈母對駱辰逸沒有什麽好感的話,他對於賈府中的任何一位都沒有好感,可最為厭惡的首位之人絕對不是單蠢的百花洞主賈寶玉,而是心裏明鏡一樣,去裝腔作勢,算計黛玉的賈母。

    這個老太太才是最最可惡之人,接下來,他厭惡的才是王夫人,王熙鳳之流。

    當然,同輩之中,除了寶玉之外,湘雲卻是要排名第一了。

    這位外憨內詐的史大姑娘甚至比薛寶釵都要可惡上幾分。

    賈母聞言,再也坐不住了,抬腳便往內院而去,賈璉身為男子,自然是要迴避的,寶玉雖然年紀輕,可也沒有要往內院闖的道理。

    所

    以看著跟在老太太身邊,一起邁腳的寶玉,駱辰逸的臉色徹底地黑透了!

    “寶二表兄,且請留步。”

    他知道寶玉的性子,可也沒有要慣著他的打算。

    寶玉是賈府的鳳凰蛋,合該人人讓著他,人人圍著他轉,可是這裏是林府,卻不是賈家人肆意的地方!

    而且他可沒有那麽大方讓別的男人進入自己夫妻的臥房,看到儀容不整的妻子。

    “林妹夫,怎麽了?快走啊,我也要一起去見見林妹妹的,不親眼看見她安好,我如何能放心下來!”

    寶玉一臉蠢良地說道。

    “寶二表兄慎言!老太太若果真是實心實意來看望娘子的,那麽我林家上下歡迎之至,若是來添堵砸場子的,那麽駱某人也不懼。林家不歡迎這樣的惡客!”

    賈母如果還能沉得住氣的話,王夫人就不行了,畢竟他這番指責是對著自己的寶玉來的,她麵上的顏色青紅交加,遮掩不住的憤怒,致使腮幫子上的肥肉隱隱地有些顫抖。

    “這裏是林家,可不是一個贅婿能撒野之地。”

    王夫人努力地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將寶玉拉扯到自己的身後,說道。

    “嗬嗬,所以舅太太這是上林家來抖威風來了?”

    駱辰逸迴頭,定定地盯著王夫人,不喜不怒地問道。

    “你……”

    王夫人還想要說些什麽,可賈母一個眼神過去,她也隻能不甘地講自己滿腹的言語給咽下去了。

    “寶玉,乖,和你璉二哥哥在這裏稍坐片刻,我去看看你林妹妹先。”

    “可是,可是我也想要親眼去看看林妹妹……”

    寶玉還想據理力爭,可惜的是,不管是老太太還是太太,都是一臉的冷肅,再看著黑麵煞神一般的駱辰逸,寶玉終於遲疑了,有些不忿地瞪了一眼駱辰逸,然後走迴到了賈璉的身邊。

    “老祖宗放心我會好生照看好寶兄弟的!”

    “這下總該讓老婆子去見見我可憐的外孫女兒了吧?”

    賈母沉著臉,一副駱辰逸欺負人的可憐模樣,賭氣道。

    駱辰逸也不說話,抬腳便往外走,過了二門,賈母與王夫人倆人上了軟轎之後,才算是輕鬆了起來,這若不是心中的那股子怒氣撐著,她老人家隻怕是走不了這麽遠的路呢。

    上了軟轎之後,賈母頓時覺得腿腳困頓

    了。

    不過是盞茶的功夫,軟轎便停了。

    鴛鴦與金釧兒等人急忙地將各自地主子攙扶下來,一起進了內室,駱辰逸卻是沒有進去,因著王熙鳳,迎春、探春、惜春之流此刻已經由著陳嬤嬤出麵,帶到了黛玉的房間。看著憔悴至此,妝容都遮掩不住的林黛玉,眾人一時之間也隻剩下了沉默。

    “我的玉兒啊!如何就病成了這樣?”

    最後還是賈母打破了這一室的沉寂,雖然有做戲的嫌疑,可賈母此刻真的是心疼黛玉的。

    她是真的沒想到黛玉竟然是真的病了,自己雖然是對林家有算計,也是懊惱姑爺反悔,可是對於黛玉,她真有幾分疼惜的,畢竟身邊養隻小貓子時間久了都能產生感情,更何況是個大活人呢?

    “老太太噤聲,縣主如今需要靜養,卻是聽不得嘈雜吵鬧之音,請閑雜人等出去!”

    賈母的這一聲嚎,被人生生地給打斷了!眾人抬頭看向了說話之人。

    “容嬤嬤,你如何會出現再此?”

    別人不認得這儀態端然的婆子,賈母可是知道這位是誰,訝異問道,帕子也望了捂,眼淚也瞬間收了。

    這內宅的女人,果然人人都是戲子!

    那容嬤嬤不疾不徐,一臉笑容,對著賈母道,

    “太後娘娘不放心縣主,怕她夫妻年紀小不懂事,所以打發了我來照顧縣主兩日。賈太君還請長話短說,縣主需要多休息。”

    她這話一出,眾人立即地就尷尬了,王熙鳳帶著幾個姑娘家急忙地退出了臥室,林忠安家的與姑娘杜鵑一起,在外麵的花廳伺候著。

    王夫人稍後也退了出去,因著那位慈眉善目的容嬤嬤來了一句“人多了內室的空氣不好,所以還請王宜人暫且迴避。”

    王夫人忍著一臉的屈辱,退了出去。

    畢竟是太後身邊的嬤嬤,身上帶著品級的,果真她在太後跟前多嘴多舌兩句,最後受苦的隻怕是自己的元春了。

    都說王夫人陰狠,王夫人草菅人命,王夫人算計毒辣,可是在自己的兒女身上,她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慈母,比起賈政那個偽善君子來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外麵的幾位對於內室的動靜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的,探春一臉關懷地攙扶了王夫人坐了上首,讓她略略歇會兒。可惜將王夫人給膈應的不行,畢竟臉丟到了庶女麵前,算怎麽迴事兒!

    “玉

    兒,你如今可是大好了?”

    “外祖母,玉兒並無大礙,不過是陛下和太後的隆恩罷了,也是夫君太過小心了,躺在床上時間久了,我覺得自己都快成廢人了,咳咳……咳咳……”

    黛玉這幾句話沒有說完,便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容嬤嬤滿臉的不讚成之意,芍藥急忙地將兌好的蜂蜜水喂了自家奶奶。

    黛玉細細地咽了兩口之後,這才略略地有所延緩。

    這一番折騰下來,她滿頭滿臉的虛汗細細密密地滲了出來,看的賈母終究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意來。

    “玉兒你好好兒休息,別說話,外祖母先走了,等你來日大好了,我再來看你。”

    黛玉這個樣子,賈母自然是不能繼續待下去了,忙起身,對著容嬤嬤點點頭,然後由著鴛鴦攙扶了出去。

    等賈母離開了臥室之後,芍藥急忙地將幾個燙手的湯婆子從黛玉的被窩中拿了出來……

    她也不顧自家奶奶一臉的不讚同,然後將湯婆子送去了耳房中。

    “既然如此,咱們便家去了吧!”

    最後,賈母無奈地道。

    賈府的女眷們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急忙地站了起來,跟在了王夫人的身後,然後往外走。

    不過到了前廳之後,林家的酒菜席麵已經備好了,所以眾人不得已,隻好用了這頓飯。

    駱辰逸陪著賈璉,寶玉二人在偏廳,幾位女眷由著容嬤嬤,陳嬤嬤的陪伴,飯菜的滋味兒真心不錯,一水兒的江南風味,對於賈府眾人來說,的確是新鮮口味。

    可惜的是這心情不爽快,哪怕是金肝玉髓品著也不香甜啊。

    賈母與王夫人兩人不展顏,其他人誰敢放開了手腳吃喝?

    即便是一向性子乖僻的惜春也是略略地嚐了幾口,便隨著眾人一起放下了筷子。

    盡管外間的賈璉和一腔心事的寶玉兩人都沒有吃好,不過既然老太太,太太們要迴去了,也隻能遺憾地撂下筷子,護送著一眾女眷們家去了。

    喔,確切地說,應該是賈璉護送著眾人迴去,寶玉卻是跟沒斷奶的奶娃子一般,上了老太太的車架。

    駱辰逸將賈府一眾人送到了府門口,看著他們的車架走遠了,消失不見了,這才轉身進去了。

    “管家,潑水淨院子!”

    雖然他沒有明說,不過林忠安卻是秒懂,應了一聲,下去

    安排去了。

    甚至今日賈府眾人用過的餐具,茶具等物林忠安都讓人給收進了倉庫,再也沒有見過天日了。

    黛玉對於丈夫和老太太之間因著寶玉起的衝突自然是一清二楚,想想年幼時兩人一起吃,一起住的情誼,忍不住地歎了口氣。

    寶玉啊,不過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罷了,有些時候她也是羨慕寶玉的單純呢,因為有人護著,疼著,寵著,才能養成寶玉那樣的性子。

    可是自己呢?

    無父無母無依靠,一切就隻能自己操持奔波,甚至用了心計,算計了自己至親之人。

    黛玉一時之間,陷入了自厭之中,表情抑鬱。

    駱辰逸進門時看到的就是她這樣的表情,卻隻做不知,笑著道,“我聽說芍藥那丫頭差點兒將你給當……燙熟了?”

    他這麽一說,黛玉又想起了之前芍藥的作為,忍不住地有些好笑地搖搖頭,“哎喲,你再是別提她,這丫頭,起初看著文文靜靜的,哪裏知道竟是這麽個促狹的性子,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便有什麽樣的丫頭呢!”

    “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卻是不明白了,我的丫頭,個頂個兒地能幹出息,且等出了老爺的孝期,便為芍藥和玫瑰兩人安排了婚事,林福和駱佑兩人可是著急娶媳婦呢!”

    “時間過的真快,再有將將一月時間,便是老爺的兩周年祭了呢。”

    說起了這事兒,黛玉便一臉惆悵!

    “別多想了,老爺與太太團聚了,咱們也好好兒地過日子,別讓他們為咱們操心呢,是不是?”

    “這倒是,好藥和玫瑰的好事兒,我卻是要大大地出一份嫁妝的,你呢,也要時時地敲打林福和駱佑一二才好呢,總之不能怠慢了芍藥和玫瑰。”

    “好,好,一切都聽你的。”

    夫妻倆正說著這些事兒呢,卻是聽聞陳嬤嬤道,

    “姑娘,姑爺,駱太太的轎子已經到了府門口了。”

    “咦,今日什麽日子?前腳送走了你的親戚,後腳來了我的親戚。你且先躺著,我去去就來,隻怕是婉慧那丫頭也一起來了。”

    駱辰逸想想自己快兩年沒有見到的妹妹,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對著黛玉說完之後,也不給她說話的時間,立即地轉身就走。

    黛玉雖然還病著,可也沒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不過是因著駱辰逸的小心,所以大家也都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罷了。

    如今駱太太第一次上門,於情於理,她這個女主人都不能繼續躺下去。所以黛玉掙紮著要起來,不過可惜的是,不管是容、陳兩位嬤嬤,還是杜鵑,芍藥幾個丫頭都不讚同奶奶這般折騰,畢竟都是親戚,奶奶合該一視同仁,否則的話傳出了區別對待的話來,隻怕與姑娘的名聲也不好。

    畢竟賈家對姑娘可是有教養撫育之功呢!賈母也是超品的誥命,與閣老夫人一樣呢。

    黛玉雖然覺得有些躺不住,可也知道容嬤嬤之言老成持重,她也隻能繼續地躺著了。

    不過妝容卻是平時家裏的妝容,這次也沒人往被窩裏放上三四個燙燙的湯婆子了。

    駱辰逸快步地往府門口趕去,不過他將將兒到了二門上,就看到了兩頂軟轎,一臉富態的駱太太笑意吟吟,後麵的駱婉慧卻是長高了了許多,臉也圓潤了許多,看來大伯母將妹妹照顧的極好。

    駱辰逸心中飄過了萬千的念頭,麵上卻是一絲不漏,對著駱太太,大禮拜了下去,“辰逸見過大伯母!”

    駱婉慧看見哥哥,已然紅了眼圈兒,一臉的激動之色。

    “我的兒,快起來吧!”駱太太愛憐地拉過了一旁的駱婉慧,點點她的額頭,笑著道。

    “往日裏不是天天念著你哥哥,如今到了你哥哥眼前了,如何又是這副木訥怯懦樣子?”

    “妹妹長高了,也長大了,大伯母將你照顧的這樣好,哥哥著實要包一個大大謝禮給大伯母,才能表了我的一片感激之心呢。”

    駱辰逸雖然心中酸澀難忍,可表麵上卻是喜笑顏開之態。

    “正是呢,大伯母果然值得哥哥這樣大大的謝禮呢。”

    駱婉慧笑中帶淚地附和道,大伯母當得起這份謝禮,駱婉慧本身對駱太太也是感激不盡呢。

    駱太太隻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往日裏將兩個兒媳當成了女兒一般疼著,一年多前,駱婉慧入府之後,立時成為了駱太太的心頭寶。

    再者駱婉慧從未感受過母親的疼寵,對於駱太太的照拂簡直是受寵若驚之態,更是惹的駱太太憐惜不已。畢竟沒有長輩教養,駱辰逸即便是再如何精細,可也無法教給駱婉慧許多大家主母會的東西,至於家學麽,更注重的是學識上的教養,並不能讓駱婉慧學到精細的規矩,諸如治家的手段,交際往來的忌諱等等。

    這一年多來,在大伯母身邊跟著看著,她真心是長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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