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時候還不尊重現實與科學。這身子明明就快要背過氣去了,怎麽還能硬要祝他長長久久呢。諸鶴腰酸背疼的厲害,也就沒再跟德莊繼續糾結這件事,隻是擺了擺手道:“算了,不說了。總之等本王走了以後,本王的家具要記得燒給本王,你別忘記了。”德莊的淚便撲簌簌的從眼眶裏落下來。他向床上看去,枕在床間的人已經非常單薄,幾乎占不了多少空間……而在他的記憶裏,攝政王的身體似乎一直就沒有好起來過。雖然貴為攝政王,明明日日夜夜都是金銀珍饈,卻也沒能將這副日漸衰敗的身子拯救迴來。雖然在民間被傳得極不入耳,但這些年來,攝政王明明再也沒有虐待過下人,更沒有削過人棍……床上的人似乎又覺得有些困意,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便微微闔了下來,連眼角的淚痣都顯得安靜。德莊小時候在市井流落時曾聽別人講起過,人在快死的時候,身上便會有種揮之不散的暮氣。而現在,他在攝政王身上,便看到了這種暮氣。*諸鶴也說不上來究竟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還是頭一個晚上被晏榕折騰的太過。總之他眼睛一閉一睜,發現竟然一天又過去了。上一次醒來時還掛在腦袋頂上的太陽不知什麽時候又落了下去,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半開的窗,外麵的月光慘白淒惶。睡的久了身體總會越發顯得倦怠,諸鶴隻覺得全身都泛著股說不出的困意。他正要爬起身來,另一道手臂便從一旁伸了過來,托著他的後腰將他托了起來。諸鶴這才想起往旁邊看了一眼。正對上晏榕的視線。少年成名的天子也不知來了多久,他未穿白日上朝時的朝服,隻是著了件和諸鶴相似的白色單衣。晏榕的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另一隻空出的手將諸鶴的一縷發絲別去耳後,輕聲道:“醒了?餓不餓?”諸鶴的目光好不容易才對上焦,半晌後才慢吞吞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然後搖了搖頭:“不餓。”是真的不餓。大概是快要掛了,身體機能都進入了最後的停滯期。諸鶴輕輕歎了口氣,認真的望著天花板琢磨了一下自己飛走以後,日後的生活可怎麽開展。晏榕不讓他離開東宮,就算攝政王府的東西搬再多來東宮,那鐵定也隻是很小的一部分。財產就這樣便宜德莊飼養員了。鶴鶴痛哭!諸鶴越想越覺得鶴生無望,忍不住又悠長的唿出了一口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抬頭向晏榕問道:“今晚你要做嗎?”錢恐怕已經沒了,死之前身體爽一爽也是能聊以慰藉的。然而晏榕卻擰了下眉,在諸鶴身邊坐了下來,將他溫柔無比的拉進了懷裏:“在皇叔心裏,子央就是這種不顧你的身體,隻顧自己享樂的人嗎?”諸鶴:“……”本王希望你是。但顯然你並不是。鶴鶴失望。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的諸鶴終於再次確定了人間不值得。他挺直了胳膊腿,連多一句話都不想再說,重新閉上了眼:“不做就放開本王,本王困了,要睡覺。”晏榕的麵色有些沉,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也沒說出口,隻是道,“孤抱著你。”諸鶴:“……”抱著睡是一種多麽神奇的操作?!諸鶴原本以為晏榕這句話隻是隨口說說。然而等晏榕去調整了窗欞,又命宮人重新燃上兩個火盆,最後脫去裏衣,躺進被窩,雙臂將諸鶴重新環進懷裏的時候,諸鶴才發現他不是開玩笑的。由於身體調節能力失衡的原因,諸鶴的四肢涼的厲害,雖然殿內已經燃了十幾個火盆,卻依舊沒有絲毫暖意。可晏榕的身體卻像是天然的火爐,抱上來的時候,就像一個大型的暖寶寶,讓諸鶴的每一寸都感覺到了難得的舒緩。雖然隻是暫時的熱度。寒涼入骨。諸鶴之所以想要快點死遁,就是因為自己都受不了身上這副像是隨時隨地都能結冰的寒意,可沒想到晏榕抱著根冰塊似的自己,竟然也能做到神色自如。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諸鶴難得的沒有睡著,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晏榕好半天,忍不住開口道:“這樣抱著本王……不冷麽?”被大曆眾多未出閣少女所愛慕的太子殿下擁有極其美好的下頜線條。諸鶴從晏榕懷裏抬頭,恰巧便能看到每一根線條的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