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玉聲音裏有種說不出的啞:“所謂一滴精,十滴血。玉已經這般苦痛了,王爺不肯將自己給玉,總不至於還吝嗇一滴血吧。”諸鶴:“……”“還是……攝政王想看著北狄質子身死大曆。”鄔玉伸手掩了掩唇角,指尖漫出幾絲淡淡的血痕。他輕聲道,“玉倒是不懼,隻怕北狄戰亂,又要勞動樓蒼將軍興兵千裏……聽聞樓將軍在月奴之戰前曾中過一次奸計,不知‘蒼鷹’的士氣是否依舊如前?”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隻是樓蒼中計一事連晏榕都不知曉,不知鄔玉從何處得到的消息。且,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諸鶴又吃又喝的欠了樓蒼那麽多,的確不好意思再讓人家這麽快又轉往北狄備戰。指尖上殷紅的一顆血珠沁出,如此微末的出血量自然找不到容器來盛。諸鶴還看著血珠猶豫。鄔玉卻已先一步扶住他的手腕,舌尖一卷,便將那滴指尖上的血珠舔舐幹淨,悄然一笑:“甜的。”諸鶴:“……”指尖仿佛還殘存著方才的濡濕,諸鶴一身雞皮疙瘩的幾步走到了門口。臨出門之前,終於想起要罵迴去:“甜你妹,甜個大頭鬼!來人,給本王盯著三王子,若他有什麽異動,立馬來報!”晏榕就這樣一直在攝政王府等過亥時,直到子時都已即將過去,攝政王的車架才堪堪從宮中不緊不慢的迴來。攝政王未歸,王府內也無人敢先睡。燕都夜裏風涼。喀顏爾從車架上將諸鶴扶下來,從旁邊其他下人手中接過一襲新的紅狐狐裘,幫諸鶴整好披在身上,接著才將太子殿下到訪的事告訴了他。要是換成以往,諸鶴八成還有心思逗逗小太子。可惜今天情況特殊,諸鶴的直男雷達險些觸電暴斃,因而此時極其特別非常不願意再接觸任何已經斷袖或未來斷袖。他攏了攏狐裘,抬步往前,火狐的皮毛襯得他皮膚越發細白,在月光下泛出一種玉石般冰冷的美。德莊去安頓車架,喀顏爾便跟在諸鶴身旁。大抵是看出了諸鶴的意思,喀顏爾道:“奴家看太子殿下今天頗有些來勢洶洶的意味,時間也晚了些,王爺的確不應會客。”諸鶴隨口道:“來勢洶洶,怎麽個來勢洶洶?”喀顏爾想想:“有個詞用在太子殿下身上不太妥當,但奴家感覺是這麽個意思,欲求不滿。”諸鶴樂了:“你一個姑娘家,還能看得出男人欲求不滿?可以,很有前途。本王將來定給你許個僅次於本王的好男人嫁了!”喀顏爾:“……”喀顏爾無奈的看了諸鶴一眼,沒再說話。轉眼兩人已進了主寢。攝政王主寢殿堪稱世上第一奢靡無度,不僅時時備有各式沐浴桶和花瓣,還另又引了郊外的溫泉水進來,單挖了一間泡池,以便諸鶴隨時享用。此時泡池中熱氣蒸騰,一旁已經備好了餐點小時。樓蒼送來的吐蕃小種紅茶盛在白陶壺中,香氣撩人。諸鶴脫了外衫,赤腳踩過純柚木的地麵,想起喀顏爾不方便進來伺候,便擺擺手道:“你把小太子打發迴去,再給本王把德莊叫來。”喀顏爾似乎還想再說什麽,終究也沒開口,躬身退了出去。諸鶴是個極其會享受的人,無論在何種環境下都能找到讓自己最舒服的方法,比如在野生動物園混吃混喝,比如穿進來以後胡作非為。最後的衣服褪下,諸鶴將自己丟進溫泉湯中。帶著熱度和蒸汽的水漫過來,將人包圍,仿佛瞬間便迴到了最原始的安全環境,很快便令諸鶴舒服的闔上眼睛,姿態放鬆的浸在水中。修長筆直的雙腿,纖細脆弱的腳踝,連腳趾都瑩白如玉。再向上看,躺在泡池中的人未著絲屢,臀的線條像是被精致筆鋒仔細修出,無一不引人注目,令人發狂。他細白的手臂淺淺搭在池邊,五指鬆開,手骨單薄瘦弱,像是一隻手就能完全掌控。而那張臉隻要他不陰狠,不歹毒,不為惡。那張精致漂亮的臉,睫毛下染出的淺淺陰影,微抿的唇,和欲哭不哭的一點淚痣。晏榕命德莊候在屋外,自己走進溫泉湯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張漂亮的豔色美人圖。圖中的美人似是已經淺眠,看上去毫無攻擊力,隻能任人欺淩。那顆淚痣,也會哭麽?年輕的太子在湯邊站定,沉沉的目光鎖在那人身上不知看了多久,泡池的溫度越來越高,那目光便越發灼燙。終於,晏榕轉開了視線。他蹲下,想將剛剛從德莊手中接過的東西一並放在泡池邊。而也許極度安靜的情況下突然的一點聲響也足夠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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