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容婉經手,隻有她才能明白當爹爹的生死握在自己手中的痛,尤其是將人救下,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忽而又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她積攢了兩世的痛,又怎能如此輕易的煙消雲散?


    而由洛景鈺勸了幾句,洛景鈺並不怨怪她之時,這幾日的壓抑都漸漸散去,比前些日子都好上許多。


    洛景鈺也才歸來,性子比之前更加沉穩,許是從軍營養成的習慣,每日一早,都會起來練武,用過早膳之後便會躲在書房,研習之前那些他避而不及的經書。


    戚氏見他如此用功,也甚是欣慰,偶爾也會給容婉個好臉色看,倒是讓容婉喜出望外。


    而對於西遼之事,鎮國將軍和定遠伯留在邊關,得了陛下聖命,決定趁勢收複西遼,讓那西遼的人再不敢踏入大周一步。


    邊關之事穩定了,聖上一道聖旨便封了蕭玄青為寧王,賜昌平侯的嫡長女慕容玉華為寧王正妃,等大婚一過,便遷往封地。


    消息傳到容婉耳中之時,容婉正在屋中練字,聽到此消息她並不驚訝,上一世蕭玄青也是此時封的王,可是正妃還沒定,因此便特許等大婚過後遷往封地。


    而這一世正妃定了昌平侯府的嫡長女,一樣要等到大婚過後,從根本上來說,其實是相差無幾的。


    容婉就是因為知道,才會在蕭玄青登門之時告訴他,她若不為他側妃,將會同她未來的夫君為他效力,可等蕭玄青迴了封地,這話便不攻自破了。


    因為孟生身為朝廷命官,自然和蕭玄青無緣。


    所以,她曾答應蕭玄青的事,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顯然,還是有人惦記著她。由不得她安生。


    白瑤匆匆走進屋內,遞給容婉一個信封,信封上並未署名。


    容婉將信封接過來,拆開看了一眼。上麵不過寥寥幾行字,今日未時三刻,鬆鶴樓見,落款是寧王。


    容婉前世見過蕭玄青的字,與此別無二致。隻不過她不解的是,她本無名小輩,蕭玄青為何要揪著她不放。


    她將手中的信折了折,問道,“送信的人是什麽模樣?“


    白瑤仔細想了想,這才道,“送信的人是一個小廝,年紀輕輕,走路微微有些駝背,隻是說交給洛大娘子。一溜煙便沒了影兒。


    容婉皺了皺眉,果然隻憑小廝是猜不出什麽的,可若是因這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便要過去想見,她也沒這麽傻。


    可既然是寧王相請,她若不去,若是落了寧王的麵子,必是一番大風浪,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這倒是讓人有些為難。


    容婉想了想。起身去了甘霖院,既然兄長迴來了,便請兄長替她辦件事好了。


    當日未時,洛景鈺便出了府門。坐上馬車去了鬆鶴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此乃唐代崔顥的事,而鬆鶴樓也以此詩得名,售賣上好的文房四寶。


    而洛景鈺到這黃鶴樓。是因容婉想選一支上好的狼毫筆,但又怕著婢女過來被人騙了要了高價,因此便要他過來選上一支。


    洛景鈺之前雖不愛看書,但在洛騫以來的耳濡目染下,對毛筆這東西還是頗有研究,因此聽容婉說了此事,便答應了下來。


    不過容婉特意想讓他未時出門,因此他到了鬆鶴樓,已經將近未時三刻。


    會買文房四寶的人,大多不是一般的百姓,而買得起上好的文房四寶之人,不是文人便是權貴,不過一般是不會親自出麵。


    雖說洛騫曾是二品仆射,在朝中的地位已然不低,但既已身死,便作不得數,洛府如今的狀況可見一般。


    因此就算見怪了達官貴人的鬆鶴樓掌櫃,也是不知洛景鈺的。


    洛景鈺進了鬆鶴樓,不去看櫃台上所擺的物品,隻是走到掌櫃麵前道,“將你們上好的狼毫筆拿出幾樣讓我看一看。”


    鬆鶴樓掌櫃打量了洛景鈺幾眼,見氣勢不凡,便走到裏麵拿出幾個盒子,一一擺在洛景鈺麵前,“郎君你瞧一瞧,看相中哪一支?”


    洛景鈺點點頭,伸手便將盒子打開,容婉要的是短鋒狼毫,狼毫筆以東北產的為最,成為北狼毫,表麵呈現內黃色或黃色之中略帶紅色,有光澤,仔細看每根毛都挺實直立,腰部粗壯,根部稍細,筆力勁挺,宜書宜畫。


    本來閨閣女子,用羊毫筆居多,比較柔軟,但容婉自幼隨洛騫學字,字所勾勒一筆一劃,都如同洛騫一般,力透紙背,入木三分,因此,便是用稍硬的北狼毫多一些。


    選來選去,洛景鈺便將其中一支筆推到鬆鶴樓掌櫃麵前,“就這個吧!”


    鬆鶴樓掌櫃眉開眼笑的將其他幾支筆收起,一邊道,“郎君好眼光,此支筆也是剛到不久,不過價格偏貴一些,不知郎君是否能接受。”


    洛景鈺不以為然的瞥了鬆鶴樓掌櫃一眼,雲淡風輕道,“說吧。”


    鬆鶴樓掌櫃笑了笑,伸出三個指頭,“來即是客,此次我收郎君三十金,同郎君交個朋友,郎君以後常來便是。”


    洛景鈺點點頭,這掌櫃倒是沒有多要。


    其實是鬆鶴樓掌櫃看洛景鈺的動作,知道是懂筆之人,便不敢亂要,不然被人識破,不僅麵上不好看,且也斷送了以後這人的生意,因此便未多要。


    如此正好,做成了生意,等鬆鶴樓掌櫃將筆包好,洛景鈺付了三十金,拿過筆,便要走出門。


    隻是剛走到門前,便見一人擋住去路,便是剛被封王的寧王蕭玄青。


    洛景鈺往一旁側了側,俯首作揖道,“見過寧王殿下。”


    蕭玄青瞥了洛景鈺一眼,微微皺眉,不過一瞬間,便又鬆開,道了一句,“景鈺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洛景鈺在大殿之上的所作所為,朝堂之中無人不知,更別提身為皇族的蕭玄青,對於聖上的想法,他也猜的八九不離十,雖是地位懸殊,卻也不能隨意打殺。


    他曾為了籠絡洛騫而與洛景鈺交好,又因容婉的那一巴掌,相交便疏遠了,而此番洛騫已然不在,洛景鈺對他而言,也不知還有什麽用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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