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看著麵前的女子,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此番反應,全然在她的預料之中。


    不過也並未打算如此說上幾句,便讓女子信了她的話,眼下最為重要的,而是此事接下來的走向。


    如此想著,她便道,“若是娘子不信,不如悄悄去那晏江等你之地,任他等上一個時辰,看此事的結果,便知如我所說是不是真的。”


    那女子狐疑的看了容婉一眼,眸中帶著半信半疑,並不怎麽相信容婉此說。


    卻聽容婉又道,“娘子不如想一想,是否你一開始並不覺得晏江的好,恰恰別人卻說他好,慢慢你卻覺得她們所說之處,也越發引人注意,越覺得他好。”


    “因此,娘子有心思懷疑我,不如懷疑一下那幾人是否有什麽私心。”容婉略帶深意的說完,竟是轉過身,帶著白瑤離開了。


    而那女子愕然的看著兩人背影,咬了咬牙,緊抱著懷中的包袱向反方向走去。


    容婉和白瑤並未走很遠,且她們來時便穿的深色衣衫,更便於隱於夜色中,因此便一路跟了那女子向前走著,又拐了幾拐,終是見女子停住腳步。


    卻見那女子身形頓了一頓,沒在往前走,卻是往旁邊一躲,細細的注意著前麵的動靜來。


    容婉同白瑤悄悄上前,距那女子不過一丈,但因她全神貫注都注意前方,倒是未在意這一絲細小的聲響。


    如今的朝代沒有前朝的宵禁,入夜時百姓皆可在街上行走,更是有夜市一說,但晏江所選的巷子比較偏僻,平時鮮少人來往,是以十分僻靜,僻靜的能聽見那晏江低聲呢喃。


    不過兩刻鍾,便能清楚的看見那晏江來迴踱步,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偶爾還會左顧右盼,瞧瞧那應該出現的身影,殊不知他翹首以盼的,竟在他的身旁躲著。


    不過一會兒,卻見前麵的那女子似有所動,容婉皺了皺眉,總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簣,隻要再等上一等,便不會是這番局麵。


    可那女子卻漸漸動了,容婉能清楚的看見那女子的腳已經邁出去一隻,正當容婉忽覺不好之時,卻聽不遠處那晏江竟低聲說了話。


    “怎麽還沒到?不會是不來了吧,我此番若是搭上昌平侯最疼愛的幼女,我以後定能官路亨通。”


    容婉便見那女子腳步微微一頓,又將伸出的腳給收了迴來。


    又聽那晏江繼續道,“到時不論那忠武將軍還是那定遠伯,定是後悔當初未將府中的娘子嫁給我。”


    隨後他似想到以後的盛況,不由得笑出聲來,“晏江啊,晏江,你的好日子終是到了,等今日一過,那昌平侯府的小娘子成了你胯下之人,你便能一步登天啦!”


    聽到那“胯下之人”,容婉也不由得麵色一趟,卻見前麵躲著的女子悄悄的蹲下來,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哭出聲來,而看那不斷顫抖的雙肩,也知她該是多麽痛心。


    也是,若是方才她便會了這晏江,怕是明日她便會被昌平侯府低嫁給晏江,從此再無出頭之日。


    容婉無奈的搖搖頭,識人不清便會害了自己,為了如此之人,放棄家族,得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身後有些細微的響聲,容婉忽覺不好,連忙和白瑤緩步上前一把抓住那蹲著的女子,那女子一驚,張口要叫,白瑤眼明手快,便將女子的唇給捂住了。


    容婉湊近那女子的耳朵低聲道,“你若是叫了,晏江怕是不會放過你了。”


    那女子方才還在掙紮,卻一下子便靜了下來,任由容婉二人將她帶到另一個巷道往前走了幾步,方才的聲響忽然有些雜亂,又聽到一陣腳步聲好似從她們身旁過去,遠遠看去,竟也有些火光衝天。


    待那幾人走過,巷道又恢複微微的靜謐,白瑤鬆開了捂著那女子嘴唇的手。


    隻見那女子愣愣的看向身旁的兩人,有些訝異道,“你,你們。”


    容婉沒有隱瞞,實事求是道,“我們二人是跟著娘子你一道過來的。”


    那女子麵色一紅,想起方才那晏江所說她們定是聽到了,麵上卻浮出怒色,“偷窺之事並不應是君子所為。”


    容婉不語,看向白瑤,白瑤明了,伸手將挽成男子發髻的簪子拿下,一頭長發便飄散下來,直使那女子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過片刻,那女子便板起臉道,“你們原是女子,為何要欺騙與我?”


    “若是女兒裝出現在小娘子麵前,怕是娘子不會信我們所說,還會將我們當做那晏江的追求者,以混淆你的視聽,以此來追求那晏江,不是麽?”


    那女子遂即啞了聲,不得不說,那時的她定會如此想,因那時在她心中,晏江便是千好萬好,那些愛慕晏江的女子定要與自己爭搶。


    想到這裏,那女子麵色不由尷尬,訕訕道,“多謝你們相救,明日我便向爹爹說此事其中經過,定要好好謝謝你們。”


    容婉搖搖頭,淡聲道,“我之所以相救,並非是因小娘子是昌平侯府的人,而是小娘子性真純善,若落入不軌之人的圈套,實則可惜的很。”


    頓了頓,又繼續道,“小娘子迴府時,定要說自己不知此事,就算侯府再疼愛於你,但你辦下這等糊塗事,差些落了昌平侯府的麵子,便會讓你在府中的地位大大降低。”


    女子低了頭,並未想到其中利害,聽容婉此說,才算是討厭自己的愚笨,再抬頭時,目光也真誠許多,笑著道,“我叫慕容玉嬈,你呢?”


    容婉看著麵前之人也露出一番笑意,“洛氏容婉。”


    慕容玉嬈聽聞,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恍然道,“我知道你,你爹爹是前左仆射,對麽?”


    容婉點點頭,眸中微亮,“你如何得知的?”


    慕容玉嬈笑了笑,“我聽爹爹提起過,說洛仆射死的蹊蹺,可卻無線索可查,隻能作罷。後而又聽說洛仆射膝下一子二女,唯有長女文采似父,隻可惜是名女子。”


    容婉頓了頓,她本以為自百花詩會時,她所做之時比一般稍強,並不出彩,可誰知無形之中,也竟能被人得知。


    如此一想,她忽覺之前養晦韜光實非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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