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將元嬰扯出懷裏,估計今夜哭聲都消停不了了,種因得果的帝雲宇一邊擰眉,一邊摸著小腦袋安撫,待抽抽噠噠的哭聲漸弱,元嬰也睡著了。帝雲宇看著濕了小片的衣襟,歎口氣,揉了揉眉心。這次入睡,元嬰很快就醒了,不過睜開眼的是沈流響,他實在忍不下去了,估算時間,能撐一會兒,便操控起元嬰。帝雲宇察覺變化,眉梢一挑:“來了。”沈流響點頭,從地麵撿起一個橘子,雙手抱著擦了擦,張嘴咬了口,嚐不到什麽味兒,純粹吃個念想。“帝父接下來做什麽?”迎接雷劫,抑或降服魔獸,總得做足準備。帝雲宇望了眼天色,再有小半時辰天就黑了,“烤魚。”前方有溪流,神識一掃,裏麵遊著不少魚兒。他年少在神歧山修行,為填飽肚子,經常到河裏捉魚吃,後來做了帝君,就再未如此,如今快離去的時候,倒想再烤一次。“?”沈流響仰起腦袋,唇角沾了點橘汁,疑惑道:“不是說不留活物嗎?”“這都信,”帝雲宇語氣透著點兒笑:“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信。”沈流響:“……”原著裏,什麽帝君一言九鼎,金口玉言……看來盡是誆人的!不過比起高高在上,睥睨三界眾生的模樣,帝雲宇這般倒有人味兒多了,沈流響邁開步伐,趕緊追了上去。可元嬰本就巴掌大小,短胳膊短腿,跑的再快也追不上前方身影。眼瞧人影沒了,沈流響隻顧著張望搜尋,腳下一不留神,踩進一個泥水坑,“噗通”栽入其中。帝雲宇發現身後跑動的聲響消失,迴頭沒瞧見人,折返數步,看到小泥潭裏,被淹沒大半身子,雙臂用力撲騰的小身影。他俯身勾住衣領,將人拎了起來。沈流響渾身裹著黑乎乎的泥漿,衣擺濕噠噠的滴水,頭上發冠掉了,烏發濕潤地散在背後。帝雲宇瞅了瞅,忽地道:“你露餡了。”沈流響臉上冒出個問號,但帝雲宇不做解釋,從泥潭找出小金冠,帶他去溪流清洗了遍,施法烘幹發絲,繼而將金冠戴在了他頭上,細軟烏發束得一絲不苟。之後,帝雲宇在清澈溪水中捉了一條魚。眼瞧他修長的腿一邁,不知打算去哪,沈流響趕緊揪住帝雲宇的衣服,一路蕩秋千似的,吊在繡著金絲的衣擺上。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掛件。林間一片寬闊空地,背靠蒼天古樹,帝雲宇停下腳步。沈流響鬆開拽得發紅的手,一不小心,摔坐在地麵小石子上,疼得皺起小眉頭,起身揉了揉。三歲是帝宮太子爺,四歲被帝君捧在手心……長大、長大就得自力更生。沈流響心累地歎口氣。夜幕降臨,離明日到來更近了一步。沈流響心跳不知不覺加快,緊張起來,搖了搖腦袋,將控製元嬰產生的倦意掃出去。帝雲宇不緊不慢地轉動火上的烤魚,瞥見旁邊蹲坐的小身影,眼皮打架,不住搖頭,便抬手變出個蒲扇,“不願睡覺就動起來。”沈流響接過與元嬰身形配套的蒲扇,對著火堆扇了扇,本以為這點小風,隻能扇個寂寞。誰知隨意一揮,眼前火苗轟然躥起,在半空躍動著妖豔身姿搖擺,林間涼風驟起。沈流響嚇了跳,一下倦意全無。這常人指尖大小的蒲扇,竟然是件不凡法器,以元嬰之身都能催動如此威力,“帝父哪來的好東西。”魚烤得差不多了,帝雲宇取下,隨口道:“神歧山還有不少,找得到全算你們的。”沈流響點點頭,目光一眨不眨落在烤魚上,瞧其外觀,就知必然十分肥美。他抿了抿唇,仰頭看魚,又看了看帝雲宇,後者手中出現一對玉箸,夾起小塊魚肉,率先朝他這方向遞來。沈流響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踮了踮腳:“啊~”半晌,他啊了個空氣。沈流響微眯起眼,看到帝雲宇吃著魚肉,火光映照俊容,臉上表情比他還訝然,眼神似笑非笑。仿佛在說:真以為我要喂你?不會吧?沈流響撇了下嘴,這不是沒筷子麽……他默默從地上撿起兩根細枝,擦了擦,仰頭舉起一隻手。帝雲宇將烤魚放下了點。沈流響艱難操縱兩根細枝,費九牛二虎之力夾起肉渣,快喂到嘴裏的時候,手指一抖,又啪嗒掉了。沈流響:“……”還是睡覺去。他放下細枝,打算找個幹淨地方睡覺,不過腳步剛一邁出,就被修長的手指勾住衣領,拎起到半空,轉瞬間,落到一個溫暖舒適的地方。沈流響眨了眨眼,仰起頭,恰好能看到冷銳鋒利的下頜線,宛如硬筆勾勒而出,清晰地映入眸中。隨後米粒大小的魚肉,被玉箸夾著遞到他嘴邊。帝雲宇垂眸:“你嚐不到味兒,有什麽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