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月知道淩華,當日在修真界,就是這仙君用妖夢月的信物,讓他去劍宗救周玄瀾。敖月正欲點頭,看到周玄瀾睜開眼,當即道:“惡鬼仙君不知也就罷了,你自己感覺不到嗎?難不成想明目張膽在大妖王地盤覺醒血脈?膽兒比雞腿還肥!”周玄瀾望了眼沈流響,站起身,掏出錦帕,抬手幫他擦掉額頭薄汗,頭也不轉道:“你來做什麽?”敖月內心唾了聲,齜齜牙:“惡鬼仙君托我帶你迴八荒。”周玄瀾動作微頓:“我無需迴去。”他前不久發現血脈要覺醒了,擔心沈流響要他走藏著沒說,誰知敖月一來就捅出來了。這個節骨眼上,沈流響定然不會與他迴八荒,讓他放任沈流響孤身在妖都,也無可能。沈流響知他心思,道:“你不用擔憂我的安危,封印地遲遲未找到,我與徐星辰已決定明日迴帝宮,守著帝父。”周玄瀾這幾日都待在房間,對這些事都不清楚,半信半疑地看著沈流響。後者眉梢一挑:“幹嘛,以為我騙你嗎?要不與我一起迴帝宮。”沈流響篤定周玄瀾不會去帝宮。神歧山是聖地,不管是人修還是妖修,身處其間修為都會受到一定的壓製,尋常尚好,突破之時去那無異自討苦吃。但沈流響沒料到,他這徒弟略一思忖,仿佛估量了下增加的難度,覺得能夠應付,竟有點頭之勢,立馬打斷道:“你快些迴八荒,否則帝父飛升,你要覺醒血脈,我兩邊忙不過來!”周玄瀾愣了下:“我……我隻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這樣也……”話未說完,周玄瀾臉色一白,體內靈力又開始翻湧,全身經脈不斷受到衝撞,如撕心裂肺之痛。沈流響見狀,緊抿了抿唇,直接將他推到變迴原形的敖月背上,“你這般留著隻會讓我分神,迴八荒去。”那裏是周玄瀾自己的地盤,不會有危險。周玄瀾一把握住沈流響的手,眉頭擰緊,因疼痛嗓音都格外沙啞,“師尊別趕我走。”他此時情況糟糕透頂,在體內肆虐的靈力,逼他不得不把所有精力放在上麵,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沈流響烏睫微顫,片刻,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湊近在他額頭親了下,隨後在周玄瀾怔愣瞬間,一掌將其打暈了。覺醒血脈不能容外人打擾,周玄瀾留在這太危險了,沈流響不能放任他如此,而眼下帝雲宇渡劫在即,沈流響又不可能一溜煙跑了,隻好讓敖月帶周玄瀾迴八荒,找個安全幽境的地方,讓他閉關。“放心吧惡鬼仙君,”敖月抖了抖背,展開翅膀道,“覺醒血脈對妖族是天大的事,他太不認真了。也不想想,若是成功了,什麽大妖王二妖王的,爺以後就不抱雞腿了,就抱他周玄瀾的大腿!”如今妖界諸王,有上古大妖血脈者,都是覺醒後登上的妖王位,隻有周玄瀾獨樹一幟。敖月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且周玄瀾覺醒的是龍族血脈,上古洪荒時期的霸主!敖月已經迫不及待要將人拎迴八荒,當即展開灰翅,倏地飛沒影了。沈流響出門,仰頭張望半晌,揉揉臉,扯扯唇笑了下。他一口一個迴帝宮,也不知周玄瀾信了沒,千萬別醒來後,不顧自身又跑迴來。他與徐星辰確實有人要迴去,不過隻是徐星辰。據衡九陰所說,隻剩兩天便是帝雲宇渡劫之日,徐星辰不放心,想迴去守著他。沈流響雖也想如此,但總得有人留在妖都,否則窮奇這邊出了問題,他們會措手不及。沈流響望了眼天色,從儲物袋掏出糖人咬了口,正打算迴房,瞅見一個藍衣身影。那人出現在庭院的青石路口,左顧右盼,身前一隻身形臃腫的信鳥慢吞吞飛著,給他帶路。沈流響眸光亮了亮,心裏湧起一抹親切感,“,你再不來,人家可都嫁人了!”這是他來這片大陸見到的第一個人,淩華。淩華渾身被雨淋濕,風塵仆仆趕到,聞聲朝沈流響一望,快步趕到他眼前,二話不說,先狠拍了兩下沈流響的肩膀。“你派來的什麽小胖鳥,飛兩下就要休息!它在妖界給我引路差點給我急瘋了!”沈流響沒料到淩華遲遲沒到是這緣故,瞅了眼小肥鳥,雖然買的時候沒這麽胖,但隻能老老實實把鍋背上,揉了揉肩,“換身衣裳,我帶你去……小倌館。”淩華腳下踉蹌,對妖夢月找的什麽替身已有所聞,磨磨牙,由沈流響帶去了浴室。沈流響合上門,立在走廊半晌,忍不住噗的笑出聲。妖夢月尋來的替身,他見過,有八成像,隻不過是和淩華小時候像,妖夢月將小朋友尋來,好吃好喝待著,每天給他喂糖吃,哄著問有沒有娘親,爹爹是不是清淩宗的仙君呀。哪裏是找替身,分明是懷疑淩華在外連兒子都有了。沈流響輕搖了搖頭,正打算離開,浴室內傳來噗通水聲,隨即是淩華怒不可遏的喝聲:“你、你轉過去!”門砰的開了。池邊水浪翻湧,沈流響看著突然出現的妖夢月,還有抓起外袍慌忙往身上裹、氣到咬牙切齒的淩華。他沉默一瞬:“你們繼續?”淩華穿好衣物:“繼續什麽!你迴來!”沈流響隻好又退了迴去,對妖夢月道:“放了多少探子。”來得也太快了。妖夢月蹲在池邊,邊伸手給欲上岸的淩華潑水打鬧,邊笑盈盈道:“不多,三百個,可算讓我逮到了,我以為你真不來了呢。”淩華抹了一臉水,本想兇她一下,看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的女子,歎口氣,展開雙臂道:“路上耽擱,不然早到了,別哭啊,自己下來抱。”岸邊女子立馬跳入浴池,將他緊緊抱住了。沈流響眨眨眼,還是迴避的好,腳下走兩步,又被叫住。“別急啊,”淩華道,“能不能把她也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