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淡了許多,要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失。周玄瀾脫了外袍,上榻將人撈到懷裏,片刻,忍不住埋頭在沈流響頸肩,將肉眼可見的痕跡重新覆蓋了遍。這下,雪白肌膚上的紅痕,再次變得清晰醒目了至少不會被當做蟲蚊叮咬。傍晚時分,沈流響睫羽微動,緩緩睜開眼,看到熟悉的頸肩,細看上麵還殘留著牙印。沈流響愣了下,臉頰忽地紅了。這時,環在他腰間的手臂忽地收緊,酸軟疼痛之感瞬間炸裂,從腰身蔓延到全身。沈流響經不住悶哼一聲,鳳眸微眯起來,看向罪魁禍首,開口說了一句:“……”話落,他愣了愣,清清嗓子,試探性的喚了聲周玄瀾,了了三字,說得卻格外艱難,嗓音啞到不可思議。沈流響:“……”失聲了。他悲傷地眨眨眼,旋即被喂了枚青色丹藥,“師尊別說話,讓喉嚨緩一會兒。”沈流響揚起幾不可聞的沙啞嗓音,支吾道:“可我憋不住。”讓他不說話,越想越難受,越難受越想說。周玄瀾輕笑:“師尊可以用元嬰。”沈流響眸光亮了亮,下一刻,巴掌大的元嬰落到被褥,艱難爬起身,舉起雙手,將頭頂摔歪的小金冠扶正。由於近段時間,有大量靈氣護養元神,元嬰心智約莫成熟了一歲,模樣也略有變化,軟綿綿的白皙臉蛋小了圈,嬰兒肥逐漸消失,五官變得越發精致。突然被迫從丹田出來,也不像往常暗自生氣。渾身上下流露出乖順二字。沈流響幾乎覺得這不像他,點點下巴示意,立在他掌心的元嬰朝周玄瀾道:“要喝水,要吃零嘴,還要看話本。”周玄瀾勾了下唇:“弟子去準備。”待元嬰報出一連串想吃的零嘴後,他起身出門,去弄這些東西了。沈流響喝完水,將茶杯隨手放下,躺在榻間一動不想動,室內過於靜謐,百無聊賴時,就忍不住迴憶起洞府內發生的事,頃刻紅透了臉。沈流響搖搖頭,趕緊把記憶甩了出去,逗弄起小元嬰來。帝雲宇說過,待元嬰神智逐漸恢複,刻在元神裏的記憶會隨之浮現。沈流響捏了捏元嬰小臉蛋,驚奇的發現他不反抗,若擱以前,定然不高興地嘟起嘴,試圖拍開他的手,而此時,隻是乖乖地坐在枕頭上,任他揉捏。也不像往常活蹦亂跳,時刻都要皮一皮。沈流響與元嬰心意相通,靜下心,立即感受到纏繞在心頭的悲傷,他盯著元嬰,無聲詢問:“怎麽了?”元嬰靜默許久,垂在膝蓋的兩隻小手握在一起,小聲道:“我、我沒娘親了。”沈流響心神一震,原身四歲就沒娘了麽。沈流響莫名難受起來,露出與元嬰別無二致的表情,半晌,抬手摸了摸小元嬰的腦袋,“我知道了。”元嬰擁有的四歲記憶很模糊,僅隱隱知曉,這一年失去娘親了,但他過得還算好,有名性情溫婉的女子一直在照顧他,身邊似乎還有個同齡小夥伴。沈流響長睫低垂,將眼中憋淚的元嬰收迴丹田,難怪像霜打的茄子。揉了揉青絲,沈流響想起正事,抬頭望向懸在半空的卷軸,其上顯示,另兩張與他距離……沈流響:“??”為何重疊在一起了?!沈流響倏地睜大眼睛,下瞬,榻前浮現出身影。來人一襲淡青衣衫,長身而立,腰側掛著兩張卷軸,視線不偏不倚落在沈流響身上。溫潤如玉的臉龐,隨之露出一抹輕笑。“許久不見,師弟可安好。”第95章 “啊~啊~啊……自從離開清淩宗,沈流響七年未見過淩夜。當日帝雲宇派人到宗門接他,淩夜隻問他要不要走,想不想去,待沈流響點頭後,送他到宗門口就放了手。沈流響到帝宮後,起初兩人一直有書信來往,多是淩夜了了幾字的問候,而沈流響寫十幾頁迴信。倒不是他話多,實在是初到帝宮的那段時間,沈流響人生地不熟,又是以流落在外的少君身份,周圍的人對他態度曖昧不明,一舉一動都要被人打量揣測。尤其是徐星辰,對他滿滿敵意,整天哼哼,時不時給他使小絆子,星辰少君如此,帝宮跟風討好他的人自然不少。於是,沈流響整天大的麻煩沒有,小的麻煩接踵而至。那時沈流響無人可訴,給師兄迴信成了唯一的抒發點,每到深夜,他就趴在書案磨墨落筆,今兒誰欺負他,又被他加倍奉還了。後來,估摸是整蠱他的人,每次都偷雞不成蝕把米,漸漸沒人敢欺負他了。沈流響在帝宮的日子舒坦了些,師兄的信就再沒來過。沈流響又鍥而不舍寫了半年,皆無迴音,擔憂是不是師兄嫌他煩了,也就慢慢停筆了,過了沒多久,在妖界稍站穩腳跟的周玄瀾,想盡辦法把玉簡遞到他手中,兩人才有了聯係。此時,淩夜冷不丁出現,帶著兩張不加遮掩的卷軸,雲淡風輕地打招唿。沈流響愣了愣,半晌沒迴過神來,“師……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