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為仙門中人,他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弟子可以一試。”趙霖發現他好像是其中關聯最弱的,理智保持沉默,又不甘心的小聲說了句。“說不定,沈香哥哥就選我了呢。”“爹爹最喜歡我了,”沈卜卜轉了轉眼珠,睜眼說瞎話,“我們父子血脈相連,我定能將爹爹帶出識海幻境。”眾人直接忽略了他,目光落在旁側,一直未吭聲的少年身上。“我窺過師尊識海,”周玄瀾語氣淡漠,輕飄飄扔出一個炸彈,“洗骨泉內,師尊放任我進去,我倆識海交融,其中意思,你們都該明白。”“一晌貪歡罷了,”藍蕭生臉色鐵青,“還是冰燃去最為妥當。”寧潤辛黑著臉:“我再重申一遍,能讓他放下戒備跟著離開的人,一定是我。”“你們劍宗的人是不是有何誤會?”淩夜臉上笑意漸散,“他是清淩仙君,我的師弟,說到底你們都是外人罷了。”沈卜卜捂住腦袋,皺緊小眉頭,聽得頭都大了。第34章 “你是誰……”藍蕭生視線在房內繞了圈,沉默片刻,從儲物袋拿出三炷香。“我施術的時間有限,既然誰不肯退讓,便分為三次,無論是誰進入他的識海,時間一到還未成功,我會強行將人拉出。”他瞥了眼沈流響,沒再為葉冰燃爭位,而是望向淩夜:“你修為最高,又是他的師兄,最適合第一個入識海。”淩夜頷首:“前輩所言甚是。”“無需喚前輩,你我同為仙宗主,”藍蕭生嘴上說著不用,臉色卻是稍緩,叮囑的語氣柔和了些。“進去後,夢魘多半會用他的記憶設下幻境,定要時刻保持清醒,找到夢魘藏匿的真身,擒住他,再進入困住流響的幻境中,將人帶迴來。”淩夜點頭應是,隨後盤膝於地,闔上了眼,藍蕭生立在旁側,點燃了第一根香。*狹窄的幽禁室,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陳舊紙卷味兒。淩夜立在門口,目光朝室內探去。寬大雜亂的案前,跪著一名紅衣少年,微低著頭,執筆的手不住發抖,在紙張落下一連串歪扭的字。聽見開門聲,他頭也不抬的哼了一聲。“在抄在抄,沒偷懶。”淩夜沒吭聲,室內靜了須臾,沈流響若有所感地抬頭,精致鳳眸露出幾分驚喜之色。“師兄迴來啦。”淩夜想起是哪的場景了。有次他外出曆練,迴宗後,得知沈流響犯了錯,被宗主用戒尺打了手,又被罰在幽禁室抄百遍宗規,不抄完不準離開。“聽說你打碎了琉璃盞,”淩夜環顧四周,邊揣測夢魘獸藏身之地,邊坐下身。聞聲,沈流響頓如霜打茄子,拉聳腦袋,懨懨道:“不是故意的。”他放下筆,在淩夜視線下攤開雙手,細長白皙的十指交錯著烏青痕跡,手心腫到觸目驚心。“老宗主斥責了我半個時辰,又打了我十來尺子。”淩夜從衣袖中自然地掏出藥瓶,將療傷靈液倒在沈流響手心,邊抹藥邊說:“與我告狀沒用。”紅衣少年疼得“嘶”了聲。淩夜看他蹙起眉頭,塗抹力道放輕了些,轉而道:“不過隻是個琉璃盞而已,老宗主確實罰重了。”“那老頭兒一向不喜我,”沈流響撇了下嘴,“換個弟子口頭訓斥一番便行了,到我這,不打得皮開肉綻,絕不罷休。”“他趁師兄你與師尊都不在宗,可勁欺負我了,這幾月,我每日除了修行,還要在淩霄大殿伺候著,端茶遞水,掃地擦東西,哪樣做得不合他心意,就要被罵得狗血淋頭。”沈流響之前沒覺得怎樣,這會看著幫他塗藥的人,愈發的委屈了,“師兄下次曆練帶上我吧。”擦完藥,淩夜瞥了眼桌案,抬手整理散亂紙張,“你年齡尚小,不適合。”“師兄分明是嫌我煩,”沈流響跪累了,起身揉揉泛疼的膝蓋,“師尊說你喜清靜,愛遊曆名山大川,就算哪天外出曆練,再也不迴清淩他也不奇怪。”“師尊平生言談,從未有過半句虛言,”淩夜看向他,“我確實喜歡外麵些,你也確實有些煩。”“師兄此言,當真傷我,”沈流響捂住胸口,臉上流露出哀痛至極的表情。“心口疼,看來隻有師兄幫忙抄寫宗規才能好了。”“別貧,幫你抄就是,”淩夜拿起一張白紙,鋪在整潔的桌案上,攏袖提筆,“隻要你安靜些。”他沒少幫沈流響幹這事,因此輕車熟路,不僅字跡模仿的一模一樣,還結合實事,筆尖時不時抖一抖,將手傷該有的模樣展現出來,偽裝得天衣無縫。沈流響盤膝坐地,手撐下巴,盯著淩夜瞅了一會兒,眼皮隱隱開始打架。“還是師兄好,”他咕噥了句,“那個老頭兒,快交出宗主之位了吧,不知下一任宗主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