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女生驚喜的叫出了聲,整個人從旁邊的椅子上站起來,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欣喜。


    肖塵瞥了她一眼,不吱聲,慢慢的從被子裏爬出來,手嫌棄的從被子裏抽出,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個房間裏很破舊,就連被子也是縫縫補補的樣子,就連用來點亮的工具都隻是一盞搖搖欲墜的蠟燭。


    女生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有些靦腆的低著頭,說道,「那個,我叫金紅。」她抬起頭瞥了眼肖塵,又急忙的低下去,「那個,因為天太黑了,本來我們這些人打算下山的,但是又有霧,我們又不認識路,所以就又迴來了!迴來了以後就看到你躺在那裏,」


    女生像是迴憶起什麽可怕的畫麵,臉色有些發白,聲音很細小,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膽怯,「然後房間太少了,所以隻能委屈你跟我在一間房了。」


    肖塵還是沒有說話。


    「啊!」女生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反手摸了摸,摸到了一個觸感麻麻的東西,瞪大眼,直接嚇得叫出聲。


    是蜘蛛。


    這隻蜘蛛很大,有差不多女生一個巴掌的大小,在女生觸碰到蜘蛛的瞬間,蜘蛛像是有靈性一樣,直接攀上了她的手,不管她怎麽甩都不掉下來。


    「嗚嗚嗚嗚!」女生急了,哭了出來,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愣在原地,隻能發出嗚聲,看起來神級都臨近崩潰。


    肖塵眯了眯眼,從床上爬起來打算幫忙,可還沒等他真的做什麽,蜘蛛竟然麻利的從女生的手上跳了下去,然後一溜煙,溜進了什麽旮旯縫,消失不見了。


    女生受了驚,眼淚水止都止不住,隻能一個勁的點著頭,快斷氣似的重複的說道,「謝謝,謝謝。」


    肖塵沒理她,目光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盯著蜘蛛離開的方向。


    「怕不怕蜘蛛?」


    「不怕。」


    「這麽大一隻的呢?」男孩用手在胸口比劃了一個超級大的形狀。


    比他還要小一點的男孩子眨巴眨巴眼,有些憨憨的說道,「不怕。」


    男孩有些泄氣,「那你怕什麽?你什麽都不怕我怎麽保護你!」


    小男孩嘿嘿的笑了,兩隻手抱住男孩的胳膊,「因為有你在,所以我才什麽都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我的!」


    肖塵從迴憶裏抽出來,默默的徑直走到了窗戶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


    這個窗戶看起來很髒,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也不知道有多久沒被打掃過。


    窗戶外一片漆黑,沒有路燈,根本看不清外麵的景象,隻能隱隱的看到幾個農村的房屋建築。


    肖塵的左手不由的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項鍊,這根項鍊很長,掛墜是個鐮刀,但掛墜卻不像是什麽金銀的材質,也不像石頭,米白色的,不是塑料。這個掛墜幾乎貼到了他心髒的位置,他沒有把項鍊從衣領裏拿出來,隔著衣服,輕輕的撫摸著掛墜的形狀。


    譚均...


    肖塵閉上眼,在心裏默念出這兩個字。


    『我在。』


    肖塵猛地睜開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環顧了四周。


    整個房間裏除了他,就隻剩那個還沒從剛剛的事情裏緩過神來的金紅。


    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麽聲音?


    窗戶被外麵的風颳得發出「咚咚」的聲響,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窗外風被颳得沙沙作響的聲音。


    肖塵強忍著心裏頭的驚駭,把突然變得有些急促的唿吸慢慢調平。


    他不知道處於什麽心思,手附上了這扇窗戶的玻璃,可剛等他的手附上去,原本髒不可堪的玻璃以肉眼可憐的速度直接變得幹淨如新,好像生怕他髒了手似的。


    肖塵的手不由蜷縮成一個拳頭,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吞了吞口水,迴頭看了看金紅,她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


    他像是為了驗證什麽,手又摸上了放在旁邊滿是灰塵的座椅,打算坐上去,這一次同樣,還沒等他實踐,那張髒兮兮的椅子也變得幹幹淨淨!


    肖塵抿了抿唇,一個大膽的想法已經克製不住的在他的大腦裏形成。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手再一次摸著胸口掛著的項鍊,有些難以置信的在心底問道,『譚均?』


    沉默。


    無人迴答。


    肖塵原本欣喜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我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個聲音有些沙啞,不再是他記憶裏略帶童真的男音,而是一個成熟了的男人才會有的聲音。


    很陌生,也很熟悉。


    肖塵的眼眶有些濕潤,眼睛有些發澀,脹得有些生疼。


    『譚均。』


    『我在。』


    『譚均。』


    『我在。』


    肖塵不厭其煩的喊著這兩個字,就像兩個幼稚的孩子玩著對話遊戲。


    『你瘦了。』


    肖塵原本強迫著自己收迴的眼淚,在聽到這句話時再一次奪眶而出,他急急忙忙的擦掉淚水,裝作在窗口看風景的樣子掩飾自己內心的波濤洶湧。


    肖塵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肖塵強撐著眼,沒有閉上,生怕眼淚水直接流下來。


    這一次,肖塵像是感覺什麽東西抱住了他的腰身,像是腦袋一樣的東西蹭著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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