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霽滿足了好奇心後便將可憐兄長獨自一人拋棄在書房,去疾醫處將治療孫臏的腿需要用到的藥材準備齊全,瞞著他哥把小甲弄了出來然後來到驛館。正好問問孫大軍師喜歡什麽樣的輪椅,需不需要在上麵加點機關,輪椅這東西能簡單也能複雜,可以讓工匠先造出來個簡易的代步,然後再好好尋思以後要用的那個做成什麽樣子。“先生今日可好?”換了新衣服的少年人文雅靈秀湛然若神,精氣神比初見時不知道好了多少,孫伯靈眉眼彎彎笑著迴道,“這裏很好,有勞公子惦記。”“景監將軍這是怎麽了?”衛霽讓小甲把東西送進房間,看著皺眉沉思一直沒有開口的景監問道,這愁眉苦臉的實在不適合他。剛反應過來孫伯靈話中意思的景監喪氣的扯了扯頭發,“無事,隻是有些傷心罷了。”衛霽挑了挑眉,再看孫大軍師但笑不語的模樣,大概猜到是怎麽迴事,隻是略過話題這個話題讓他把這人背迴房間。“需要用到的藥材已經準備妥當,今天先看看效果如何,驛館不好久居,先生隨我進宮住些日子如何?”孫伯靈愣了一下,在景監把他背起來後才低聲拒絕,“不必如此麻煩,伯靈還有些錢財,在城裏找個小院兒暫住即可。”“先生身上哪兒來的錢?”景監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進來,這人是他們從龐涓手裏救出來的,當時身上就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哪兒來的地方可以藏錢?孫大軍師:……你大可不必如此認真。就在娃娃臉青年麵紅耳赤到想朝著惱羞成怒的方向發展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他哪兒來的錢?還不是花他老師我的!”頭發花白的老者健步進來,看著被人背在背上的徒弟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早就讓你多曆練幾年再做決定,你偏不聽,現在好了,高興了吧,老夫怎麽就教出來你這麽個榆木腦袋?”逃迴帝丘了也不說一聲,非得他這個當老師的找過來才行,他看上去就那麽像不顧徒弟死活的人?現場一片寂靜,孫伯靈羞愧難當不知如何開口,正想隨便說些什麽讓他們家老師消消氣,卻沒想到神色激動的景監將軍先他之前有了動作。秦國大兵把背上的娃娃臉青年小心放到旁邊坐下,然後一個大禮拜到老者麵前,“鬼穀先生,在下秦將景監,身負秦公求賢令,先生大才舉世罕見,若隨景監入秦,必能救秦水火活萬民啊!”王詡老爺子看著莫名其妙的冒出來的高大漢子,深吸了一口氣將心情平複下來,然後一手背後神神叨叨說道,“老夫隱居多年,對這些了無興趣,將軍還是去尋別人吧。”“先生,秦公求賢若渴,請先生三思。”在衛霽和孫伯靈震驚的目光之下,執著的秦國大兵又是一拜,“秦人別無他物,卻有一片赤誠相待,先生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多少年沒再被這樣的愣頭青攔下的鬼穀子吹胡子瞪眼,脾氣也跟著上來了,“赤誠?赤誠能吃嗎?”孫伯靈:!!!娃娃臉青年看著旁邊揚起唇角笑容清淺的少年人,再看看神色更加激動的景監,捏緊了拳頭在心中吼道。老師打住!!有公子霽在,秦人的赤誠真的能吃!!別問!再問下去就真要挪窩啦!!作者有話要說: 衛霽:能用吃的解決的都不叫事兒。第29章 王詡老爺子以為自己的態度那麽明確, 這莫名其妙湊上來的家夥會識相的走開,然而沒想到話音落下,眼前幾個人的反應更奇怪了。怎麽迴事, 他說錯話了?頭發花白的矍鑠老者皺起眉頭,感受到弟子焦急的目光後下意識警覺了起來, 他在帝丘住了十多年, 知曉他是誰的隻有寥寥幾個, 這秦國小子的反應未免太迅速了些。衛霽站在旁邊看著, 見氣氛漸漸緊張於是上來打圓場, “景監將軍, 鬼穀先生今日過來是為了看望孫先生, 求賢不好這般倉促,先請先生進屋吧。”“公子說的是,方才失禮, 請先生見諒。”景監舍不得的看著隨時準備轉身跑開的老者, 知道胡攪蠻纏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賠禮道歉之後迴去把剛被扔下的娃娃臉青年背起來。反正徒弟已經到手,再加把勁肯定能把老師一塊兒帶迴去。王詡皺著眉頭看向說話的清雋少年,聽到景監的稱唿後才恍然大悟,難怪有些眼熟,原來是衛不逝那小子藏的嚴嚴實實的寶貝弟弟。這孩子去年冬天一聲不吭離家出走惹的帝丘流言四起,說什麽衛公心狠手辣對親兄弟下殺手, 嘖,也不看看那小子寵弟弟都寵成什麽樣子了, 還下殺手,簡直笑話。老者瞥了一眼不敢說話的徒弟,再看看聲音溫和眉眼帶笑的少年人, 結合這些日子帝丘發生的事情,抽絲剝繭很快推出了秦人出現在這裏的原委。別的暫且不提,那個一上來就行大禮秦國漢子肯定被衛不逝那不思進取的小子提點過,不然現在絕對不會是這麽個情況。多大仇多大怨,他在帝丘教學生造福天下,怎麽就非要把他趕去秦國那偏鄉僻壤,不走,說什麽都不走,他就在帝丘紮根了不行嗎?表麵雲淡風輕的矍鑠老者在心中吼道,如果衛公在這裏的話,毫不懷疑倆人能吵到把屋頂掀開。驛館的房間不大,一下進去這麽多人顯得有些擁擠,待那師徒倆在案前坐下,衛霽便使了個眼色讓景監和小甲都隨他出去,鬼穀先生主動來尋定是有話和孫大軍師說,他們不好在此攪擾。隔壁房間裏,衛霽隨便找個地方坐下,看著陷入沉思的景監問道,“商隊事宜三兩日便能定下,景監將軍準備何時啟程迴秦?”他們趕路的這些時間,秦國已經和戎狄開戰,公子虔率領大軍直抵西戎,魏國雖然沒有動靜,但是趙、韓兩國卻意圖趁秦公繼位不久國內動蕩之際攻秦。不是他催著趕著讓景監離開,而是秦國經不起拖延。“原本沒有打算多做停留,隻是現在實在舍不得鬼穀先生這般大才。”景監歎了一口氣,正經起來後和剛才在院中判若兩人,他的確舍不得自個兒撞到眼前的大才,但是再怎麽舍不得也不能因為一個人而拖累行程,“若實在不行,也隻能這樣了,總不好將人綁去秦國。”“並非不可,隻是要費些時日,讓鬼穀先生心甘情願被‘綁’著入秦。”衛霽微微一笑,看著還不甚明白的秦國漢子笑道,“景監將軍可好口腹之欲?”“自然,這天底下還有人不喜歡吃?”景監下意識迴道,然後猛的意識到麵前之人為何如此發問。天底下沒有人能擋得住美味的誘惑,公子霽的能耐他們在路上已經心服口服,山野間隨便找到的野菜野味都能被化腐朽為神奇,在帝丘這般繁華的地方肯定更上一籌。隻要公子霽出手,鬼穀子很有可能會被美味“綁”到秦國,當然,前提是公子霽也會去秦國。公子霽在路上的時候說過會再去秦國,但是如果衛公不允許,他一個尚未加冠的半大少年就不一定能再像上次那樣偷偷跑出去了。不過現在已經很好了,有衛國的商隊做掩護,他們能用最快的速度把軍中老舊的兵甲武器換掉,求賢令廣發諸國,接下來肯定會有士子入秦,鬼穀子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在衛國肯定比秦國過的舒適,人若不願也不好強求,他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