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蔓之斜斜的歪著頭看了他一眼,“……”


    要不要這麽誇張?


    對麵幾人低低的竊笑,厲家的成員,蔓之曾經在不同的場合裏都見到過,現在再看到也不覺得陌生,隻是厲翰宗這一問,她反倒開始緊張了。


    “過來坐,別欺負人家小姑娘,你個臭不要臉的。”


    說話的人是厲穎姿,細細長長的聲音,像撒嬌一般嬌嗔道,這話聽起來像在擠兌厲翰宗,可蔓之卻看到他的二姐徑直向她身邊的男人走來,手裏端著一杯熱茶,就差喂到他嘴裏了。


    身旁有女傭人來詢問可以開飯的時間,厲穎姿這才眼巴巴的看著他喝完了茶,才肯往餐廳走去,衛蔓之被厲翰宗攔在懷裏,往前走。


    她羞紅了臉,趁人不注意,伸出手揪了揪他的耳朵,道,“厲翰宗,你給我放手,你這樣不好。”


    “怎麽不好?”


    蔓之這才歎了口氣,“你家人這麽寵你,你這樣在他們麵前秀恩愛,他們會吃醋的。”


    初次這樣正式的見家長,衛蔓之心裏是緊張的,先不論私下裏她在他麵前有多放縱,多不講理,可在長輩麵前,她總是希望得到認同的,厲家這樣的家庭,中意的隻怕並不是她這樣的女人。


    衛蔓之抿了抿唇角,略帶擔憂的抬頭看他,隻看到他眼角的那一抹溫柔,她的頭已被一雙大掌輕輕按至肩頭——


    “蔓蔓,這個家裏,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秀恩愛了。”


    厲翰宗眉角帶著笑,這一整天他的心情都變得很好,出發前的挑選衣服,都變成了一種樂趣,帶著平常沒有發覺的趣味。


    有聲音傳來,“過來坐吧。老站著是準備讓小蔓第一次見麵就站一天?你是想把她嚇跑,再也不敢來這兒了吧…”


    厲澤言聲音不大,可卻慈祥入耳,衛蔓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厲父叫她“小蔓”,而並非衛小姐或者蔓之,聽起來那麽親昵,拉進了他們之間生疏的距離感。


    這算不算一種默認或者是接受呢。


    衛蔓之坐了下來,入席間被厲翰宗從頭照顧至尾,他的紳士風度展現的淋漓盡致,若被不知情的人看到,總會說這男人做作的很,可私下裏他們的相處,卻比這還要肉麻許多。


    這頓飯衛蔓之並不覺得別扭,幾人之間似乎也更加熱絡了些,沒有誇張到離譜的菜色,可每道菜都是精致無比,誘人的很,看了卻也能讓人不忍下筷。


    看的出來,是用過心思的,是否用了心思,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衛蔓之對此深有體會。厲家人疼厲翰宗,愛屋及烏,把這愛延續到了她的身上,用餐期間,對麵的幾人不停為她夾菜,問東問西的,哪兒還有一點兒長輩的樣子。


    對於她家人的事情,厲家人卻鮮少涉及,起初她以為是對方不感興趣所以沒有問,後來才知道,是那男人怕她難迴答,這才提前告知了家人避免這樣的問題。


    看吧,這世上哪兒有什麽巧合呢。


    這一餐,衛蔓之吃的身心愉悅,飯後喝茶,傭人端來了上好的龍井茶,那茶葉蜷縮在熱水中,慢慢綻放開來,帶著一股沁人心脾清香氣息。


    厲澤言望了眼兩人始終握著的雙手,目光柔軟的開口問道,“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這…


    衛蔓之的目光求救般的看著身旁的人,手指間的力度也不停的在收縮,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隻能把希望寄予在身旁的人身上。


    厲翰宗的目光一直繞在她身上,忽的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抱怨道,“蔓蔓,這麽沒禮貌,爸在問你話呢。”


    “…”


    她要怎麽迴答?他可是連求婚這種事情都沒有做呢,難不成現在就算求婚了?


    小女人一臉犯愁,隻能如實迴答,“我不知道。”


    厲家的人每個都是人中龍鳳,受歡迎的很,想踏入這個家門的人自然也很多,一般女人在麵對厲澤言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內心裏大概是在尖叫吧,給出的迴答也自然是開心的表示婚期將至,可是衛蔓之卻說,她不知道。


    盡管,她是真的不知道。


    厲澤言帶笑看著她緩緩問道,“怎麽,翰宗還沒跟你求婚?”


    “…”


    衛蔓之偏頭看了看厲翰宗臉上的笑意,才迴答道,“這得問厲翰宗,為什麽還不跟我求婚,沒求婚,我怎麽嫁呢?”


    “對不對?厲翰宗。”衛蔓之的聲音又甜又輕的飄來,似撒嬌一般,卻無法讓人生厭。


    “就是。”厲穎姿嬌聲附和道,一杯茶被她喝的妖嬈極了,“得翰宗先求婚,結婚怎麽說也是人生的一個大事,總不能事事都由我們蔓蔓來主動吧。”


    “這麽說,如果我求婚,你就答應?”厲翰宗垂眸問她,語氣輕飄飄的,像是沒走心的樣子。


    衛蔓之想都沒想,“那當然。”


    如果她不想和他走過一輩子,那她此刻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厲翰宗笑的誇張,衛蔓之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年裏,能看到他這樣誇張笑容的機會,也不多,隻是...她怎麽會覺得哪兒有點兒不太對勁呢?


    尤其是周圍幾人,也在笑,衛蔓之不明所以的往厲翰宗身邊湊,還沒開口便聽到身旁的男人開口道,“你等等再說你想說的。”


    旋即,厲翰宗抬手彈了一個響指,不遠處的廚房裏,女傭端著一個蛋糕走了出來,蛋糕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芒果。


    “這是…”這下,衛蔓之的聲音自己聽著都在發抖,這個時候,又沒有人過生日,為什麽要吃蛋糕,難道,他藏了什麽東西在蛋糕裏?


    厲翰宗放開她的手,切了塊蛋糕遞給她,目光懇懇,“快點吃,現在就吃。”


    “噢。”衛蔓之默默的低著頭吃蛋糕,吃的很細,很密,每一口隻咬一點點入口,生怕錯過什麽東西。


    要知道,這也是有危險係數在的。


    一旁的女傭把蛋糕切了幾塊,分給厲家的其餘人,隻有厲澤言沒有吃。


    幾個人的目光饒有興致的落在衛蔓之的臉上,她哪裏是在吃蛋糕,分明就是在找東西。


    “好吃麽?”厲翰宗輕聲問道,旋即抬起手把粘在她臉上的那一塊奶油擦掉。


    “很好吃啊。”衛蔓之含糊不清的開口迴答,碟子上的蛋糕已經沒有了,可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難道,是她想錯了?還是說,東西被藏在蛋糕裏的其他部位呢?


    “失望了?”一股暖流突然之間靠近,灑在她的小臉兒上,女人本能的往後縮著,出聲道,“你,你幹嘛?”


    厲翰宗笑的得意,英俊的臉龐上有著得意的笑容,“蔓蔓是不是在找什麽東西呢?跟我說說,我幫你一起找。”


    “才沒有。”女人說的心虛,一股小小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幾人相視對望著,自然也把衛蔓之失落的表情看在了眼裏,求婚這種事情,自然也不用他們多費心思。


    把戒指藏在蛋糕裏,這麽土的招,厲翰宗怎麽會用呢,想必是有了更好的主意吧。


    衛蔓之在厲家待了一個下午,臨走前,厲澤言有些不舍的邀她一同吃晚餐,卻被厲翰宗拒絕。


    “蔓蔓和我還有事情,她有時間,以後都可以來。”


    婚事已經鐵板定釘,他容不得她反悔。


    厲翰宗話已至此,厲澤言即便有心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他一輩子有三個孩子,可是隻有厲翰宗才是讓他放不開手的那個孩子,連帶著厲家其他兩個兄弟姐妹也把他放在了心頭的位置。


    **


    迴到日暮裏,已是四十分鍾以後。


    “過來,幫我把大衣脫掉。”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玄關處,幾絲燈光落在他的頭發上,映出了昏暗的光芒。


    一雙修長的手指解開了他的大衣扣子,她站在他身前,被他完完全全的擋在了懷裏,衛蔓之麵無表情的幫他解著扣子,一言不發。


    “生氣了?”


    倏然男人的聲音迴響在她耳邊,隻能看到她的手指微微停頓了幾秒後,才再次有了後邊的動作。


    “沒有。”冰冰冷冷的迴答,像小女孩賭氣一般,手上的動作卻也帶著幾分蠻力。


    不論厲翰宗怎麽說,衛蔓之就是不開口迴答他,下一秒,她的手就被那男人抓在了手心裏,順著外套的邊緣往他的口袋裏滑去…


    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碰到了衛蔓之的手,“這是什麽?”


    燈光下,女人不解的望著他問道,卻看到了他溫暖的眼神,道,“你自己掏出來看看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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