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離開的眾人突然對這個小乞丐產生了興趣,大家都停下了腳步,重新審視著他。發現小乞丐瘦弱的身體似乎充滿著力量,堅定的眼神充滿著朝氣,一改往日的猥瑣和呆滯,看來他真的能夠憑自己的力量吃飯。


    最先說話的還是長須老人:“少年人有誌氣,好!老夫家中有一些田地和牛羊,平常也雇傭了一些人手,你隨老夫迴去如何?”


    “多謝老丈,我願意。”易九霄一拱手,再次向眾人抱拳致謝,跟在老人的背後走了。


    老人名叫黃策,乃是當地的大戶人家,有著百畝田產和幾百頭牛羊,家中通常都雇傭著三五個人,多一個孩子真不為多。但易九霄畢竟年幼,且身體單薄,田間地頭的活明顯不行,隻能讓他去放牧牛羊,於是把他交給了管牛羊的黃四,讓黃四帶著他幹活。


    可憐易九霄,曾經大宋馳騁沙場的一名將官,轉生卻成了小乞丐,好在當日就改變了乞丐的身份,現在做牧童也是權宜之計,他必須要盡快去改變命運。


    黃四人不錯,跟家主一樣善良。本來跟他放牧的是一個大小夥子,現在替換成一個孩子,也毫無怨言,他帶著易九霄幹活,兩人還很談得來。


    從黃四的口中,得知現在生活的地方是齊國開州永安縣橋頭集。齊國很大,齊國之外還有國家,這都是黃四聽說的,他沒走出過齊國,甚至連永安縣城都沒有去過。


    這裏肯定不是大宋的疆域了,大宋的周邊沒有齊國,易九霄自幼熟讀經書,又曾戍守邊關。對大宋及周邊諸國都了如指掌。


    這又是哪裏呢?這個疑問被易九霄壓在心底,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能力解開謎團,轉生成小孩子也就算了,還是一副孱弱的身體,一切等強大起來自然知道了。


    放牧說簡單也簡單,將牛羊趕到山上吃草就行了。說難也難,一個人在山上看著幾百隻牛羊,讓它們服服帖帖地不亂跑,就不是很容易的事了。


    雖然是兩個人放牧,但除了牛羊趕上山和趕下山這個過程是兩個人,在牛羊吃草的的時候就是一人盯著。因為另一人要迴家做飯,做飯當然是黃四的事了,做飯不是一份輕鬆的活,每天山上山下要往返好幾次。


    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易九霄一個在放牧,黃四手把手地教他,本來就很聰明,差不多一學就會。雖然沒做過放牧的事,但也不陌生,他在邊疆與遼軍對戰多年,對外族的遊牧之事比較了解。


    因為曾是軍人,易九霄對騎術很精通,甚至前世還馴服過烈馬,放牛羊自然很容易上手了,這一點讓黃四很高興,經常毫不吝嗇地誇他。


    黃家放牧的地方叫落武山,這個地名很奇怪,但沒有人知道其中來曆,應該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地名。


    落武山很大,是由數十座山峰組成的山脈,黃家放牧的地點是在山脈的北坡。這裏山勢平緩,水草豐美,其中夾雜著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果木,沒有兇猛的豺狼虎豹,很適合牛羊的生長。


    再向南,山勢則逐漸陡峭險峻,林木幽深,中間還有很多懸崖峭壁,甚至連路都沒有,其中就有很多猛獸存在。所以村民的活動大都集中山脈的北坡,主峰及南山都人跡罕至,偶爾有大膽的采藥人冒險進去,但也不敢太深入。


    黃家的田地就在北坡下,在北坡山腳建有幾間房子和牛羊圈。易九霄和黃四長期住在幾間房子裏,家主黃策住在集鎮上,每月過來查看一兩次。


    吃住的條件都不錯,本來患有失魂症且食不果腹的身體,經過幾個月的調養,逐漸好了。蠟黃的小臉變得健康了,皮包骨頭的身軀也逐漸壯實起來,雖是布衣,卻不再襤褸,頭發也清洗修剪,不再是蓬頭垢麵。


    體質恢複後的易九霄,除了平日的放牧之外,稍有空閑時間,就開始勤練武藝。前世的他出生在大宋的武術世家,十八般武藝都很精通,特別是家傳絕學天龍拳,可謂是爐火純青。但是現在的他,精神上是武功高手,身體上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一切都必須從頭開始,好在記憶都在,經驗都在,從頭練習也是輕車熟路,不用誰去教他,不用去摸索,不用走彎路,所缺少的就是時間,如果假以時日,他堅信可以迴到從前。


    練武的事他沒有迴避黃四,也不用去迴避,他都是利用工作之餘的閑暇時間進行。也不怕黃四偷學他的武藝,在大宋偷藝是門派大忌,所以練武特別家傳絕學都秘密進行,一般情況下不輕易示人。但他和黃四相處很好,就是讓他直接傳授黃四也未嚐不可。


    可惜的是黃四不知道易九霄在做啥,看他有時上串下跳手舞足蹈,有時候站馬步一蹲就是半個時辰,在一根木樁上也能站很久,感覺很是奇。剛開始以為是小孩子的天性,但看易九霄幾乎每天在重複地堅持,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


    “你這些天在做什麽,擺出這些很奇怪的動作。”


    “我在練習武功啊,你沒看見別人這樣做過嗎?”


    “沒有,我自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看見,武功是什麽?有什麽用?”


    聽到黃四如此一說,易九霄陷入了沉思,難道這個國家沒人練武嗎?在大宋,哪怕是山野偏僻之地,也有練武的存在,隻是有練家子和三腳貓的區別罷了,縱是婦孺也不會對武功陌生的。就如同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一樣。


    “練武可以強體健身,可以行俠仗義,可以保家衛國啊。”雖然滿腹疑問,易九霄還是認真地給予解答。


    這個迴答同樣讓黃四很好奇:“還有這麽多好處嗎?保家衛國我們草民不懂,可以長壽嗎?”


    “當然可以了,武功精深的人可以長命百歲的。”


    “哈哈~長命百歲算什麽,我們不練武也能活一百多歲啊。”


    “不練武都能活一百多歲嗎?!”滿滿的疑惑顯露在易九霄稚嫩的臉上,在大宋,大多數人也隻能活到六七十歲,人生七十古來稀,對於普通人能活到七十歲已經算是高壽了,一百歲更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或許黃四說的是真的吧,易九霄總感覺這裏跟大宋有很多不同,雖然轉生後一直蝸居在落武山,沒見識過外麵的世界,但能看到這裏山川靈秀,風物長宜,草木都很繁茂,牛羊等家畜體格肥壯,就是在唿吸間,氣息也很香甜。


    在與黃四的對話中,易九霄對現在的國度有了新的認識,首先是人很長壽,其次是不知練武為何物。還有多少不同呢,他估計從黃四這裏無法得知,黃四這四十年的時光基本都是在落武山度過的。


    易九霄不想一直待在落武山,他迫切地想去外部看看,更多地去了解這個國度,他想知道這裏有沒有軍隊,軍隊練不練武功。現在的自己還太小,等長大點再說吧。


    又過去了兩個月,天氣逐漸變得寒冷,一年中的冬季終於來臨了。房子的外麵飄起了大雪,易九霄和黃四不再去山上放牧,牛羊都關進了圈裏,吃著前些日子家主雇人收割的大堆草料。


    屋子中央升起來一盆火,黃四在火盆旁喝著小酒,一邊樂嗬嗬地看著易九霄練功,這些天他已經習慣了易九霄的那些奇怪的動作,正所謂見怪不怪了。


    雖然天氣寒冷,易九霄穿得還是很單薄,不是沒有棉衣,而是穿多了練功不方便,不去外麵放牧,練功幾乎占據了生活的全部。經過幾個月的勤修苦練,他的身體素質有了很大改善,身體變得強壯,力氣也大了不少,還有就是很靈活,一丈高的院牆可以輕鬆地翻越過去,這讓黃四很好奇,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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