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正朝這爬來的不明生物,溥陽沉躍過她關上電視機,貞子的影像隨即消失。


    迴頭隻有空蕩蕩的客廳,方才的女孩已經消失不見,這可真有點可惜,原本還想知道獵鬼是什麽感覺。


    被強行關上的寧斐再度重啟,他不喜歡被人強行碰觸電源,見對方對自己放出的理想玩伴不感興趣,便電暈了溥陽沉。


    天明時,緊閉的雙眸睜開,混沌隻有幾秒鍾,溥陽沉很快恢複清明,然後抬眼觀察四周,還是熟悉的布置,電視機也是原來的電視機,他用手覆上額頭,果然是在做夢。


    想到夢裏的情形,一瞬間他很慶幸自己童年沒有多幾個朋友。


    胳膊有些麻,他向後扭了扭活動下,穿上鞋子準備接點水喝。出乎他意料的,寧斐已經醒了,坐在餐桌旁,臉上似乎帶著幾分怨念。


    怨念?溥陽沉想了想,沒覺得自己有做什麽惹寧斐不快的事情。


    “怎麽了?”他走過去,分別給自己和寧斐倒了一杯水。


    寧斐剛欲說些什麽,門鈴就響了。


    溥陽沉把水放下,“抱歉,才想起我今天約了人商談事情。”


    來人四十歲左右,是個中年大叔,看上去很和善,隻是眼睛透露出精明,“溥總。”他一進門就熱情的和溥陽沉握了握手。


    等鬆開準備換鞋時,才發現屋子裏正悠哉喝水的寧斐,模樣看上去有幾分眼熟,他腦中靈光一閃,這不就是前幾天走t台火起來的那個手模?頭發還自然的打著小卷兒,目測剛睡醒不久,圈子裏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一直以為溥陽沉男女不近是瞧不上公司裏的人,原來家裏早就藏著一位氣質上佳的‘美人’。


    禮節性的,他換好鞋子起身說了句‘你好。’


    寧斐眼角微抬,似乎看了他一眼,似乎又沒看。


    和訊的創始人敖澤覺得這淡淡的一眼簡直像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隔著層淡淡煙霧,讓人都酥麻了。


    寧斐對好焦距,素手輕揚,“敬兩位大老板。”


    表情帶著三分笑意,七分嘲諷,將一個憤世嫉俗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溥陽沉都忍不住唇角上揚,更何況敖澤,當場臉上就樂開了花。


    “年輕人真有意思。”


    三人各坐一邊,敖澤是個人精兒,溥陽沉不開口讓寧斐走,說明不用避嫌,於是他也就把話敞開說,“最遲後天白城就會和我們簽代言合約。”


    “很好,麻煩你了。”溥陽沉頷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算不上麻煩,其實這件事已經有人來找過我,”說到這裏敖澤不禁搖頭,也不知白城是從哪借來的膽子,一下得罪兩路大神。


    溥陽沉不用想也知道先一步找敖澤的人是誰,他起身從房間裏取來一個資料夾,“這是之後可能合作的項目。”


    敖澤接過也沒有直接當麵拆閱,“溥總親自製定的項目,賺多賺少而已,肯定不會賠。”他現在的興趣更多放在寧斐身上,“敖川最近正忙著籌備電影,我看他就不錯。”


    溥陽沉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對寧斐笑了笑,意思讓他自己做決定。


    意料之中,寧斐沒有答應。


    敖澤擺擺手,“我這可真不是看在溥總麵子上做什麽順水人情,圈子裏混了也有好些個年頭,像你這樣的年輕人還是第一次碰見,眉眼之間全是戲。”


    寧斐剛開始聽到覺得有些心驚,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的馬甲暴露了,但看溥陽沉麵色不變,敖澤也還等著他的決定,便試探道:“你們劇組缺電視機嗎?”


    敖澤一愣,大笑:“攝影機倒是缺,電視機就算了。”


    最終寧斐也沒有點頭,敖澤離開時還不無遺憾地嘟囔了兩遍‘可惜了,可惜了。’


    等他離開,寧斐對正在用烤麵包機的溥陽沉道:“白城是誰?名字聽上去挺耳熟。”


    溥陽沉無奈,感情人家背後想要你的命,寧斐卻連誰都不記得,他把加熱的麵包遞給寧斐,“跳梁小醜,沒必要花心思去記。”


    溥陽沉和杜康看上去是性格迥異的兩個人,可本質都是狠絕之人,從他們對付白城的手法如出一轍便可以看出,杜康已經設好大局,溥陽沉隻用做簡單的布置,代言合約有漏洞,後續他還計劃了很多,目的就是讓白城登到最輝煌處墜落。


    不是冤家不聚頭,就當寧斐還在努力迴憶白城這個人時,尚不知曉他們很快就會見麵。


    事情起源於早飯後溥陽沉提議讓寧斐陪自己去趟家具城。


    雖說是周三,但來挑選家具的人依舊很多。


    “要買什麽?”


    溥陽沉帶他上到三樓,“換一台烤麵包機,家裏的不太好用。”


    寧斐想起早晨是出了點狀況。


    “你覺得什麽樣子好?”


    寧斐詫異道:“問我?”


    溥陽沉直言,“幫我選一個。”


    寧斐也不矯情,當下環顧四周,最後指著對麵中間的店鋪,“去那家看看。”


    兩人去到對麵,溥陽沉覺得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不知道是哪裏吸引了寧斐。


    “他們在做活動,買夠998元,可以抽獎,”寧斐的眼中閃著興味,“特等獎是免費單人豪華遊輪三日遊。”


    雖然知道中獎幾率微乎其微,但看寧斐雙眼亮晶晶的,溥陽沉行動快於理智,就把卡給刷了,收銀台的櫃員給了他一張刮獎劵,溥陽沉又轉送給寧斐。


    寧斐小心翼翼的先刮開一個角,慢慢享受緊張的過程。


    溥陽沉原本還在為他孩子氣的舉動好笑,下一秒,就見寧斐笑容燦爛道:“中了。”


    說著,把手裏的獎券揚給他看。


    收銀台小姐的笑容僵住了:……不是說好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


    溥陽沉則是整個人都懵了,因為他清清楚楚的看著店裏活動海報上寫的是‘單人豪華遊輪三日遊。’


    單人……那他怎麽辦?


    真正興奮的隻有寧斐一個人,像隻炸了毛的小貓,高興的把店裏的wifi都給刮傷了。


    店裏老板抓緊這個時間加大宣傳,證明他們的中獎率很高,然後親自帶寧斐去確認身份信息,溥陽沉則是趁空打電話給謝懷,電話接通後,他直截了當道,“你幫我去聯係成美的老板,他們最近在做活動,我們公司願意做讚助商,提供一個單人豪華遊輪的名額。”


    謝懷仔細迴想,除了提供代言人,他們和成美在生意上並沒有過多的往來,但溥陽沉的決定他從來不會質疑,“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記得提前告訴告知他們,把那個豪華遊輪的名額留給我。”


    謝懷:……


    被稱作‘豪華’自然是有原因的,這艘遊輪兩個月前才正式下水,除了包含1個總統套房,還有露台套房以及行政間,不僅如此,雪茄吧,旋轉餐廳一應俱全。船上大多都是身價以憶計數的人,剩下的就是明星模特,當然最近淪為二手電視機的寧斐除外。


    不是冤家不聚頭,原本白城是來不了的,但因為最近接了和訊的代言,讓不少擠兌他的人又重新看好他,其中也有人主動示好把來的機會讓給白城。


    一襲昂貴的西裝,精心修整過的麵容,白城來之前已經記住幾個重要人的背景資料,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搭訕,結果和貴人沒接上頭,準備去船尾隱蔽的地方整理一下儀表,倒是碰見了寧斐。


    “你怎麽在這?”他的麵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寧斐盯著他看了幾秒,總算把忘掉的記憶重新銜接上,確定這就是之前溥陽沉說不必費心去記的白城,“中獎。”


    白城冷笑一聲,“我勸你還是說實話的好,要不我就去請保安了。”


    寧斐做出一個請自便的動作。


    要是寧斐出言不遜還好,想找茬最難堪的壓根就是對方完全沒把你放在眼裏。


    “你等著,”白城表情透露著幾分猙獰,想到自己手中握有和訊的代言,又恢複誌得意滿,“很快你就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是什麽下場。”


    說完,轉身朝船艙走去。


    寧斐吹了陣海風,覺得無趣,準備去台球室看看,突然腳步一轉,往右側拐去,這才發現原來船尾還站著一個人,因為他的位置剛好處在視覺死角,竟然沒有人察覺。


    軍人。


    這是寧斐的第一反應,他身上的氣質給人沉穩老練的味道,整個人像是結了一層冰霜。


    理智與傲慢的化身。


    他並沒有偏頭看寧斐一眼,好像沒什麽能打動他的,視線一直有目的性的朝徘徊在整片汪洋大海。


    寧斐也沒興趣打擾他人興致,邁步走開。


    晚上有舞會,燈光,美酒,穿著暴露的模特,還有扭動的腰肢:肥胖的,纖瘦的,結實的,不管是什麽樣的身材,都在音樂刺激下瘋狂晃動。


    最能渲染氣氛的便是時不時的尖叫和口哨聲。


    但過於刺耳的就讓人有些反感了,一聲接著一聲的‘啊’刺得人耳膜難受,不少人停下舞步想找到壞了他們興致的人。


    叫聲由遠到近,門外突然有一個人顫顫巍巍的跑來,“救,救命。”


    聲音埋沒在音樂中。


    最後,他像是崩潰了一樣大叫道:“有人死了。”


    音樂戛然而止。


    大多數人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情況,而是叫來自己帶的保鏢,隻有一個人從容的穿過人群,走到跪在地上的男子麵前,沉聲道:“帶我去看情況。”


    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但這個時候卻很能安撫人心。


    死者是白城,四十分鍾前,寧斐還在船尾見過他,驕傲的像是隻孔雀,可現在,黑紅的血液浸濕上好的布料,這身西裝還是透支信用卡買來的,但以後恐怕沒有再穿上的機會,他的眼睛睜得很大,還定格在驚恐的情緒上。


    寧斐知道自己有麻煩了,眾人默許這個男人指揮行動,說明他就是做這一行的,也許之前他的推測有些偏差,男人的身份約莫是警察。而在過去四十分鍾,除了兇手,他有可能是最後一個見過白城的人,還是不愉快的見麵,恰巧還被目擊。


    從種種方麵來看,就是最佳嫌疑人的典型。


    對了,他還沒有不在場證明。


    果然,檢查完屍體的男人站起身,目光躍過眾人最後停在寧斐身上,但他很快移開,“眾位有沒有想要提供的線索?”


    結論當然是否定的,沒有人願意陷入事端,尤其這還是一樁命案。


    “你呢?”男人目光緊緊盯住寧斐,像是鎖定獵物,帶著無形的壓力,“關於兇手的情報,有沒有願意提供的?”


    他在觀察自己有沒有說謊,每一個細小的舉動,包括唿吸,眼神都被捕捉在內。


    寧斐也沒有驚慌,反而淡淡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兇手……”


    所有人都被他吊足了胃口。


    “a.”寧斐嚴肅道:“關於國籍的問題已經解決,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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