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中，大部分人對江陌的能力都是認可的，江陌吩咐的事情他們都會認真做到，不難發現，跟江陌做事後自己的能力在不斷上升。另一部分人有的自視甚高，看不起江陌這個學曆低的，對江陌吩咐的事完成得馬馬虎虎，不肯認真下功夫；有的忙著自己認為的更重要的事，這邊的事偶爾敷衍一下。江陌心知肚明，他這次招的人多，早就做好打算一期培訓後刷一批人下去，剩下的人才會被納入公司，他不會在這些態度敷衍的人身上花心思。“汪佳，你這話說的不對吧？”宋鈺站起來，他放下手裏的實驗零件，金屬與桌麵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像是敲擊在汪佳心髒上。“我哪裏說的不對？”汪佳梗著脖子反駁，“江陌這次講課的內容是我們國家在國際上得獎的項目吧，那個項目我仔細研究過，我自認對此還算了解，他說的根本不對！”說到這裏，汪佳諷刺一笑，“你們當中的有些人，識人不清，錯把魚目當珍珠，別人隨便說幾句話就相信……”“那你呢？”宋鈺一雙大長腿跨過椅子，打斷汪佳的話，一步步靠近兩人。“按你的話來說，你現在站在這裏，代表你也是你所說的那種人？”宋鈺比江陌高，比汪佳更高，他站在汪佳麵前，一雙黑沉沉的眸子自上而下望著他，給汪佳帶來巨大的壓迫感。宋鈺這人平時嘻嘻哈哈，看似很好相處，一旦他正經起來，還是很能唬人的。“我……”汪佳支吾半天，他無法迴答這個問題，他總不能說他是因為錢才來的吧。汪佳是他們這批人中學曆最高的一個，也是對他們所作所為最不屑一顧的一個，要不是他在外麵找工作碰壁，剛巧碰到江陌他們招人，要不是看在工資不錯的份上，他根本不會來這個小作坊。這個時候，圖靈科技還沒成型，公司的創辦才剛起步，負責招人的是大三的一位學姐，算是友情幫忙，她當時看到汪佳的學曆太過於震驚，因為過來應招的多是本科生，研究生隻有三個，這下遇到一個博士生，怎麽不讓她驚訝。招聘者震驚與汪佳的學曆，隻簡單問了對方幾個問題，有很多地方沒有問清楚直接放人通過。汪佳一看招聘流程如此簡單，對這個小團隊更加不屑。他對這個團隊不看好，三次活動有兩次都不會去，去的那次也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態度敷衍得很。江陌對人類情緒何其敏銳，他見汪佳第一次就知道對方心不在此，也沒放心思在對方身上，沒想到在他心中，自己原來是一個裝模作樣的騙子嗎？要是他知道，站在這裏的是發明者本人，不知能看到什麽反應，想到這裏，江陌玩味一笑，哪些人能留下他心裏有底，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把那些心不在此的人踢出去。“你無話可說，對不對？”江陌收起臉上的表情，眼瞼微闔，那雙動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平日裏的溫和從他臉上消失，隻剩下一片漠然。汪佳看著麵無表情的江陌，不知為何心裏一突。他張嘴想解釋什麽，江陌卻沒給他機會，“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學曆比你低，沒有資格教你，是不是？”“我也知道，在座的不止汪佳一個人有這種想法。”江陌環視一周，眾人被他毫無感情的人目光掃到，下意識屏住唿吸，一時間，實驗室落針可聞。“既然有些人心不在此，那這裏也不再歡迎你們，從今往後，被我叫道名字的人不用來了：汪佳，曹一凡，彭覓餘……”江陌一次性念出十八個名字，除開這些人，剩下的還有二十二人，一個月時間，淘汰了近一半人。江陌話說得絕：“被我念到名字的人不用多說，你們說什麽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這一個月本來就是一個雙向選擇時間，是我選擇你們也是你們選擇我，既然你們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相應的結果。”大家麵麵相覷，沒想到會有這種操作，沒有點到名字的人喜色溢於言表，被點到名字的人心情就沒那麽美好了。自己不想做是一迴事，被迫離開又是一迴事。有的人對此不以為意，本來就是玩票性質的工作，不來就不來；有的人卻不願意離開，在這裏做事輕鬆，工資又高，離開後，他們去哪裏再找一份這樣的工作？“今天的工作就到這裏，下次工作會換地點，時間也會再做通知。”“哦，對了，”江陌突然對著汪佳勾唇一笑，“不巧，你剛才說的那個人是我，我想，我還是有能力教你們一些東西的。”像是一記悶雷在腦海炸響，什麽叫“你說的那個人是我”？汪佳不可置信地張大嘴，江陌的意思是那個得獎人是他？怎麽可能！！！等他迴過神來想要繼續問江陌，實驗室已經空無一人。事實由不得他不信，兩天後，他從各個渠道得知這個消息。那天院長來見江陌，和他聊起得獎的事，說學校要怎麽怎麽獎勵他，那個時候，各個獎項的得主還沒正式公布，中間正好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差，江陌想著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給公司招第一批技術性員工，向院長提出希望在國際正式公布結果後再提獎勵的事。院長以為江陌是怕最終得獎有變，弄得兩方都尷尬，想了想，答應下來。江陌趁這一個月，招到二十二名初始員工，這些人目前多是本科學曆，大三大四的居多，研究生有一個。江陌帶著這樣一支隊伍，從遍地荊棘裏殺出一條血路，於是，有了今天的成功。江陌對這些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也是有感情的，他對著一張張熟悉的麵孔，答應道：“好，我不提前離開。”“江哥，我敬你一杯！”江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江哥，我真的特別感謝你，能在那年遇見你，是我這一生中最幸運的一件事！”“對，我也是！”“我們都是啊！”“能遇見你們，也是我的幸運。”多麽幸運，在最好的年紀遇到最好的你們；多麽幸運，我們能一路扶持走到今天；多麽幸運，日後的我們也將一起努力迎接成功。氣氛正濃，江陌對敬酒的人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酒下肚，江陌的臉頰漸漸染上緋色，眼神迷離，他悶下最後一口酒，突然向左邊倒去。顧錚一直坐在江陌左邊，見那些人一個接一個來敬酒，心生不悅。江陌喝下那麽多酒，他有心想勸，想說喝那麽多酒對嗓子不好，又覺得現在的自己沒有立場去說這句話，他隻能在一旁看著，什麽都不能做。他不想要這樣的關係，泛泛之交，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就像現在，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江陌被人灌酒，他既不能給他擋酒，也不能直接對江陌說讓他不要喝酒。不由得有些頹然。正失落間，他感覺到不對，看向右邊，江陌不知什麽時候喝醉了，此刻正斜斜朝他倒來。心下一驚，連忙伸手接住倒過來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