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濃鬱到讓常十肆都感覺到不適的血煞魔氣正源源不斷從中產生。魔氣分為兩種,一種是人為創造出的低劣魔氣,比如有些喪盡天良的低等魔修從前甚至殘害上萬條無辜百姓的性命,打造出一塊千年不散的養魔地,另一種則是血煞魔氣,與靈氣相似,就好像是埋藏在地底的靈脈可在天地間滋養出豐富的靈氣,血煞魔氣的誕生更加苛刻,但有時候也和地理條件有關,血魔窟、魔海等等都是修真界中最著名的天生魔氣儲藏地。低劣魔氣腥臭難聞,也很好消解,但是血煞魔氣卻能壓製住大多數修行正統道法的修士。裴善因為剛才沒留意被魔氣入體,他在修真界時候修行的都是常十肆親自挑出來的正統道法,與血煞魔氣本就想衝,此刻更是難熬,短短幾秒鍾臉頰上的血氣都已經迅速消退,變成一片慘白。“你果然不錯!”而這樣的魔氣卻讓拉斐爾感覺非常好,他青灰的臉上染了一層詭異的暈紅色,看著常十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麽稀釋珍品,“本來我是看中了伽馬星下的那條靈脈,但是卻被你突然冒出來將我的計劃徹底打散!本來你今日不來,我也準備用諾亞星和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來獻祭,不過現在,隻要能夠吞噬了你,我定然可以長生不朽!”裴善雙眼血紅,他哪怕這樣了,嘴上也絲毫不慫:“你恐怕,沒那個福氣!”“你也不過是個半路出家的小鬼,”拉斐爾雙眼微眯,“那我就先將你喂給我的黑血法陣!”裴善已經將半個身子都倚靠在他家十肆身上,聽到這話輕嘲道:“你現在可真像是一個幼稚的中二病。”拉斐爾大概被他這張嘴氣惱了,拿過放在實驗台上的一把手術刀,掀開了坐在輪椅上那位“拉斐爾”蓋在腿上的毛毯,露出滿是劃痕的醜陋斷肢。“……不!”蒼老的“拉斐爾”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渾濁的雙眼都不由瞪大,整個人都想要驚恐地往後縮去!然而年輕的拉斐爾動作更快,毫不猶疑就用刀劃開斷肢處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紅到發黑的濃稠血液滴落在地麵的陣法上,其中蘊藏著的強大魔氣順著陣法的扭曲痕跡遊走——常十肆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一點兒複雜。如果師父道侶知道,他原本在砍斷拉斐爾雙腿時注入一絲魔氣的目的明明是想讓拉斐爾傷口永遠無法完全愈合、讓魔氣永生帶給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傷害,今天卻反而成為拉斐爾傷害道侶徒弟的元兇的話……或許會跪搓衣板吧?有了這一道血的支撐,法陣中的魔氣更甚,甚至隱約能看到空氣中扭曲的灰色陰影。濃鬱到肉眼可見的血煞魔氣朝著常十肆兩人籠罩而去,轉瞬間就將他們的身形覆蓋住,從魔氣的扭曲變化中看到裏麵的人在奮力掙紮,但最終還是將被吞噬殆盡,隻有一聲聲越來越弱的痛苦悶哼,直到連這一絲聲音都徹底消失。拉斐爾臉上的笑容詭異綻開,他得意高唿:“你們的血肉修為,都將會助我長生——”當確定那團魔氣顏色愈發深暗,拉斐爾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魔氣便順著空氣湧向他的周圍,滲入他的五髒六腑。……同時,當魔氣重新被他吸收之後,也露出了毫發無損似笑非笑的兩個人。拉斐爾倏然瞪大眼睛,震驚不已地看著常十肆他們:“怎、怎麽會?!”“這是你的底牌?也不怎麽樣,”常十肆卻揚起一邊嘴角,他笑容諷刺,哪還有剛剛惱怒的模樣,“或許你還真以為我們拿你毫無辦法?”“他可能是一隻住在井底的老鼠,”裴善麵色仍舊蒼白,也依然靠在他家十肆身上,但明顯不是之前那種一點兒力氣都沒有的慘樣,他還又做作地掙紮了兩下,胡亂叫了兩聲,在拉斐爾怒火中燒的視線裏撇撇嘴,“我甚至都沒用心表演。”“你們、你們……”拉斐爾後退一步,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仍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不可能!”“如果不是要找個容器把這些魔氣收起來,免得危害世界,我們才懶得陪你玩這麽久,”裴善攤開手,露出掌心的一枚散發著瑩白光芒的圓珠,“辟魔珠,你肯定沒見過。”體內靈氣雖然運行受阻了,但是打開儲物戒指本也不需要太多靈氣運轉,裴善手上這顆辟魔珠可是他家十肆的師父傳下來的,都能抗住修真界第一魔修,又豈能畏懼這種小把戲?“假如你不割血,我或許也不會這麽快掙脫出來。”常十肆站直身體,短發轉瞬間就垂落到腰際,雙眼也染上一層血色。他感受到體內充盈的力量,準確來說,這種力量並不屬於他自己,而是從他師父道侶那邊‘借’來的。他師父道侶往日裏雖然看不慣他總跟在師父旁邊吧,但也不會以魔氣來傷他。哪怕是一縷數十年前殘留的氣息。“我家裏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習慣,”常十肆抬起手,輕聲吐出兩個字,“護短。”“砰!”拉斐爾的身體宛如提線木偶,被一股大力狠狠地砸在了牆上!半個身體深深陷在牆壁之內,血肉模糊。卻還含著一口氣不曾咽下。常十肆將手虛空按在他的脖頸處,隻要稍一用力,那脆弱的脖頸就會被徹底擰斷。“算了,髒了手,”裴善笑著握住他的手,“再說了,他這種人,就應該經受一番軍部的摧殘,那能這麽輕鬆就死了?不過……”“嗯?”常十肆看他。裴善眼角彎出一枚月牙:“我家十肆紅著眼睛也這麽好看。”——‘借’來的力量還沒散去,常十肆的眼睛還保留著使用後遺症。他揚起唇,揉了把裴善的後頸,留給拉斐爾一口氣,反正剛剛那一下估計已經讓拉斐爾的全身骨頭都斷裂了,讓他這麽苟延殘喘地感受一下這種痛苦,也算是為最開始真的魔氣入第115章 一場足以毀滅星球的災難被常十肆的師父及其道侶用一隻手便徹底阻止。常一景和常十肆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沒有太大的變化,一身白色繡金鳳的長衫,黑發高高束起,腰間綴著一支墨色長笛,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人剛靠近,就先笑著摸了摸常十肆的頭,說著久違長輩的經典問候語:“都長這麽高了啊?”“師父?”從常一景飛升的時候就這麽高的常十肆沒反駁,隻驚喜地看著他,“您怎麽會在這?”“景鳶幾天前感知到某處魔窟有魔氣泄露的現象,我陪他過來探查一番,倒是正好察覺到你的氣息,”常一景說著捏了下常十肆的臉頰,“也幸好我們到來及時,不然小十肆恐怕就要變成炭十肆了。”也就在這時,遠處一個墨色身影慢了半拍出現在常一景的身後,他剛一靠近,周身濃鬱的魔氣便盡數收斂,但那屬於魔主的強大氣場仍舊讓人無法忽視。“景鳶師父。”常十肆恭敬行禮,旁邊自動把自己當成背景板的裴善也隨著他一起。“嗯,”雪景鳶微微點頭,眉目間沒什麽表情變化,“此地血海以被我收迴,爆炸亦止。”常十肆鬆了口氣:“多謝師父。”雪景鳶未說話,沒出什麽力的常一景卻笑著擺擺手,順便將目光轉向常十肆身邊的裴善,眉峰一挑,話還沒說,裴善就主動行了一個尊師大禮,敬重地開口:“師父好,我是裴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