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善並不意外:“雖然黑血組織向外流傳最廣泛的就是基因穩定劑,但是他們內部卻有非常多的黑暗實驗成果。植入芯片後遠程操控人生死的技術也已經十分成熟。”“卑劣又可笑。”無意聽到的許青鬆嗤笑一聲,作出評價。——為了避免誤會,以及為了展示常十肆他倆正大光明,休息室的門正大大敞開,反正他們不怕許青鬆聽到這些內容。“許教授,”裴善想起一點,“你認識的人裏麵,有沒有可能是黑血組織實驗室的負責人?”刀四的記憶中,黑血組織的領導者雖然神秘到連他都從未見過真實麵貌,但是真正有關於黑血組織生死存亡的,還是那間實驗室的負責人。許青鬆嘲諷地側過頭,用眼角看了他一眼:“我會認識這種人?”裴善認真迴想著刀四記憶中的有用信息,這稍微有些困難,因為刀四的性格讓他對任何人以及任何事都個很難放在心上,他記憶最深刻的反而是自己殺人時的場景。但還是有些印象的,因為刀四還小的時候去過實驗室,對著那個男人說要將自己的手臂改造成一把刀,被那人笑著拒絕。“他看起來上了年紀,頭發花白,但麵容似乎隻有五六十歲”裴善快速說,“很瘦,看起來並不像是兇殘的人……坐輪椅,他雙腿殘疾,左手少了一根小拇指,中指上還戴著一枚金色戒指!”原本還表情不屑的許青鬆神色微怔,似乎想到了一個不可能的人:“好像有些像是,拉斐爾教授,而且如果是他的話,他應該至少一百一十歲了。”“啊?”正在為小常裕進行眼睛檢查的阿島意外地說,“可是拉斐爾教授已經去世了啊?”他們的交談對與常十肆幾人來說完全都是一頭霧水,蘇以星本就沉不住氣,在視頻那邊喊:“到底那個拉斐爾是誰啊?這麽大眾化的一個名字你們怎麽就能無縫交談了?”坐在蘇以星旁邊的南風卻冷漠地開口說:“拉斐爾是第三版基因生物理論學的著作者,也是他首先提出了基因強度等級的概念,將人類根據基因強度等級列為了三六九等,延續至今。”蘇以星瞪大眼睛看他:“……你是個異人族吧?”“知識不分種族,”南風鄙夷地看他一眼,“而且這應該是你們這些將基因強度等級整日掛在嘴邊的人類的常識。”“異人族?”許青鬆好奇地看過來。對於人類始終抱有排斥的南風麵對‘陌生’的許青鬆反而態度還不錯:“許教授您好,我看過你那篇關於成長型基因的論文,受益匪淺。”“那種理論對異人族也適用嗎?”許青鬆興致高漲,若不是有虛擬屏的遮擋,他恐怕都能鑽進去和南風共同討論。“……我們先談正事好嗎?”蘇以星努力想把‘學識淵博的異人族’拽出視頻範圍,“既然那位拉斐爾教授這麽著名,怎麽又死了?”“準確來說,他是失蹤了,”許青鬆興趣平平地說,“他提出了那套理論得到了廣泛的推崇,那時候的基因強度等級還不像是現在這樣設定全麵,隻有非常粗暴的高等基因,中等基因和低等基因。由此不可避免地帶來了一係列的歧視效應,當時的社會歧視非常嚴重,高等基因高高在上,低等基因宛如螻蟻,甚至還有高等基因和低等基因不應該出現在同一個校園裏的言論。”“然而身為高等基因的拉斐爾教授喜歡上了一個擁有低等基因的人。”許青鬆並不是一個適合講故事的人,他語氣平淡,毫無感情,以至於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家都沒意識到話題突然往八點檔狗血情感劇的方向走。“他為此進行了嚴令禁止的人體實驗,妄圖讓他喜歡的人也變成高等基因,以便兩個人能夠名正言順,結果……”說到這裏,許青鬆想到什麽,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希卡利搶答:“實驗失敗,他愛人死了?”於是拉斐爾逃離主星,逃往到外星球加入甚至創造了黑血組織?“不,”許青鬆調整心情,“他的實驗沒來得及開始,他喜歡的人大概提前察覺到這一切,打斷了他的雙腿,砍斷了他的一根手指後,徹底消失了。而之後在醫院接受治療的拉斐爾也不見了,因為有非法人體實驗的原因,找尋無果之後官方隻是對外宣稱拉斐爾突發疾病,搶救失敗已經死亡。”所有人被這樣神奇的轉折噎到說不出話。“他的愛人,”希卡利半天才迴過神,“不是低等基因嗎?”“據說的確是低等基因,當時研究圈子裏的很多人都清楚。”許青鬆的祖父和拉斐爾共事過,很多事情都當故事一樣講給還很小的許青鬆說……至於為什麽給小孩子講同事的私人感情,那恐怕隻能問他祖父了。“而且那個人並不是拉斐爾的愛人,或許,隻是拉斐爾單方麵的追求。”許青鬆還記得自己祖父說這些話時候臉上的幸災樂禍,“拉斐爾自稱自己是高等人,大概以為所有低等基因的人都會主動上前依附吧。”“我太好奇了,能被拉斐爾喜歡上的人究竟是誰啊?”蘇以星感歎,“是個狠人。”這個答案許青鬆還真的知道,畢竟按照他祖父的說法,他祖父當時還與這個人關係不錯,在聽說對方與拉斐爾戀愛的時候還憂心忡忡過去提醒,結果對方反而是一臉懵的剛知道自己竟然‘被戀愛’。“他叫常一景。”一直當狗血情感劇在聽的常十肆表情一呆。裴善第一個察覺到他情緒的失常,有些緊張地問:“怎麽了?”“……那是我師父。”常十肆茫然地看著他,“而且他有道侶。”常一景這個名字,就連整個萬道宗也很少提起,大家更習慣稱唿他為萬宗仙師。他是萬道宗的開創者。常十肆是他收下的唯一的一位親傳弟子,那時候萬道宗已經規模龐大附庸而來的宗門遍布修真界。常十肆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兩人關係極好,一直到常十肆三百多歲的時候常一景才終於放心與他道侶一同飛升成仙。說起他師父的道侶,那是個哪怕在今天,名號喊出來整個修真界都要震一震的天下第一大魔修,常一景經常會對常十肆說自己是以身飼魔,為整個修真界的和平做出了如何大的貢獻。不過,小時候和小天令一樣總會被趕到門外的常十肆覺得,他師父飼魔應該飼得挺愉快的。想起師父,常十肆臉上的表情都柔軟下來。“如果這是六七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常十肆默默思考,按照修真界一百年阿爾法星係才經過一年的時間來算的話,“或許真的是我師父。”六七千年以前,嗯,大概是他師父那個總也不飛升的老古董了。“師父……難道也來過?”裴善難掩神色裏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