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做夢,可夢中那場景依然刺激著他。喘息間微微側頭看到熟睡的李彩霞。唐寶玉的腦子裏還在迴響著唐七嘲諷的笑聲。


    唐寶玉心裏發緊,想到陸今夕的家世背景,唐七住的房子恐怕就和夢中的宮殿也差不多一樣豪華,家裏有傭人保姆,司機。唐七腦袋聰明,又一向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性子,唐寶玉就是有心想著唐七庸庸碌碌活著,都覺得自欺欺人。


    看了個周末的時候,唐寶玉把他和李彩霞的想法說了。「爸,市裏現在房子都在漲價,買房子不看現在,過段時間就得多花十幾萬。早晚都得買,借點錢付個首付,我和彩霞的工資來還。我們倆個都在市裏上班,在市裏買房子上班也近。」


    「十幾萬?這麽多?」唐建國還在停留在市裏房子要正價,


    「彩霞有同事研究這個,我公司有人最近在買房,聽到信,說是這兩天房子都隻會漲不會降。不管買多大多小買到手就一定升值。」唐寶玉自從做了那個夢,就一心想著有個房子。能在市裏買個房子,唐寶玉覺得這本身就很厲害,哪怕是借錢買房子,唐寶玉都覺得自己有了些魄力,村裏和他同齡的人,誰敢這麽大手筆,背負這麽多債。


    唐寶玉隱約有種和別人不一樣的錯覺,他甚至覺得和同齡人,不,和村裏其他人一比,他都遠遠把他們摔下了。隻要在市裏買了房子。


    「爸你和媽說一聲,讓她去我姐家裏問問,爸,在市裏買房子肯定不虧的,買到手即使放個一年轉手賣了最低都能掙幾萬呢。」唐寶玉看出他爸還在猶豫,忍不住又念叨幾遍。


    「借錢買房?當初可是說好她們家拆遷款買房子的,為了多個戶頭,還把小寶的戶口遷了過去。她要沒有這一出,就憑她,我能看上她什麽?長得黑不溜秋的,一張苦瓜臉,一天到晚連掛落著一張臉,像誰欠她似的。」唐媽忍了一肚子氣。


    原本市裏兒媳婦挺好的,可市裏兒媳婦現在住在自己家,還帶著一個老累贅,老拖油瓶。現在看看有什麽,李彩霞長得不好看,性子也不討喜。更是說話都不會說。


    唐媽現在一看到李彩霞走在小寶身邊,就皺眉。小寶白白淨淨是個清秀孩子,李彩霞脖子短肩膀寬,胯骨也寬,壯壯實實的穿衣打扮也不講究,說是市裏人,唐媽看著還不如村裏其他年輕媳婦洋氣。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沒辦酒席那也是登記過的,已經進了咱家門,再不好現在就是小寶媳婦。你不喜歡,你能讓他們離了?彩禮錢你還能要迴來?」唐建國瞪了唐媽一眼。


    「你沖我瞪什麽瞪,有本事你倒是去借錢啊,有膽沒種的窩囊廢。掉臉麵的事情一個個都縮著,合計我就該不要臉張嘴去借。」生活這麽久,指望唐建國能出去借錢,還不如指望他出去撿錢來得快。這個人根本張不開嘴。


    「小寶說的也對,房子早晚得買,現在早買便宜,真要等到幾年,突然漲幅幾萬塊,你不覺得虧?」唐建國用手推了推側身躺著的唐媽。


    「我能虧什麽?買了房子又不是留給我住?評什麽我要錢給她買房子,你看看她渾身上下哪裏配。」唐媽看不順眼李彩霞,那就更看不上李彩霞的媽,就是一個老不要臉的。這麽大年齡跟著閨女住進婆家,怎麽有臉住進來。好吃懶做的爛貨,上次故意把手指切了,當她看不出來。家裏那個切菜刀一年到頭就年底打磨一迴,平時鈍的切跟芹菜都連著筋。她倒好,第一迴切就能把手切了。


    米粒一樣的口子,就叫喚的像個殺豬的。血絲都沒冒一冒,還要去衛生所包紮,我呸!簡直噁心死她了。


    唐媽這邊正在心裏噁心要命,李彩霞偷摸著到了她媽屋裏,兩個人坐床上小聲說著話,「能成,我看唐寶玉想買房子比我都急切,」之前推推搡搡的不怎麽樂意,覺得身上背著債務不自在。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想開了,就一心想買房了。


    不過唐寶玉想買房,總比她在後麵吵著要買房子的好,反正隻要能買房其他都不重要。


    「霞,小唐七姐的事情,我找村裏人搭上話了。這裏麵事情可不少呢,聽說這丫頭小時候是跟著奶奶長大的,跟家裏這個一點都不親,小唐奶奶去世,家裏的錢財,不管閨女兒子,家孫外孫全都均分了。可就一樣老房子下的宅基地當初村裏有人見證是留給小唐七姐的。結果爺爺一去世,唐七在外麵上學,家裏這個就做主把老房子推了。聽說小唐七姐脾氣性格隨她奶奶,要強的一個人… 」彩霞媽聽到不少,覺得這家老太太也是老糊塗,孫女再親,還能越過孫子去?


    再說了不給孫子,給兒子也行啊,不都是留給兒子的嗎。這家老太太倒是好,不嫌棄事情大,宅基地不轉子不轉孫,偏偏給個孫女。擱誰家兒媳婦都咽不下這口氣。李彩霞媽覺得這事就賴老太太身上,分配不均唄,鬧得一家子不愉快。你看看現在那裏好了,閨女不合娘親,一走多少年不聯繫,姐弟之間也有了隔閡,要不是村裏其他人一直說老太太疼人,彩霞媽都覺得,這老太太和小唐七姐八成有仇,一家子好好,弄得關係這麽僵硬。造的什麽孽喲!


    「聽說話語氣,就知道是個厲害的,」一想到電話裏唐唐七七的聲音,李彩霞心裏就有感觸。


    「再厲害能有什麽用,親媽不親,兄弟不合。在外麵孤單單一個人,受了委屈也沒人能傾訴,哪像咱們娘倆這樣,還能躺一塊說說知心話。別看她現在光鮮,她婆婆對她能幾個好?你看電視裏演著,你當這電視劇都是憑空想出來的?都是有事實根據的。看著她,別人熱湯熱飯吃著,她可能還得等別人吃完才能上桌呢。」李彩霞的媽感慨了句,「不過啊,人家再怎麽樣,也比不咱們好過。古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她背後有這麽一株大樹,她要是聰明的話,就該牢牢抱住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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