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的耳朵突然一下子就聽不到了。滿屋子神情悲愴的,可唐七聽不見,僵硬的手腳,挪動腳步就像有千斤重,一點點的移到床前。唐七的手在發顫,抖的厲害。慢慢地探到唐奶鼻息之間,想要感受那微弱的溫熱氣息。


    手指僵硬,手臂酸麻。唐七表情越來越驚恐。一顆心跟著鼻息之間再無動靜而沉入深淵,漸漸垂下手臂,整個人都傻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唐奶去了orz,


    第101章


    唐艷春哭的很傷心,在她心裏,她是感激唐奶的。在人生最黑暗,最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唐奶一番話給了她新的生活。唐艷春至今都忘不了,在她知道唐媽要把她嫁給一個瘸子。就因為對方家裏能出得起她想要的彩禮錢,小寶生病,家裏愁眉苦臉一片慘澹。


    唐艷春又哭又鬧,她不願意她絕食,摔東西發脾氣。唐媽就隻會哭的鼻涕眼淚一把把的表情可憐又無奈,拉著她的手一直說對不起她。說她沒辦法,說對方除了腿腳不好,脾氣個性都非常好。老實又聽話,還有手藝活能養活家,她這樣嫁過去公婆也會對她好雲雲。唐艷春當時心都涼透了。整個人像被捆綁住手腳,狠狠的被放入四九寒天的水裏浸泡。


    她覺得唐爸是她唯一的希望,可當唐爸蹙著眉頭,唉聲嘆氣坐了半天,最後小聲地對了她說了句,就嫁了吧。那句輕飄飄地嫁了吧,是壓死唐艷春的最後一根稻草。


    人生無路可走的境地,滿眼望去全是絕望。唐艷春在一個下午把自己關在屋裏自殺了。


    沒人知道她自殺過,除了唐奶。如果那個時候不是唐奶走進來製止她,她早就死透了。唐艷春從沒把希望放在唐奶身上,可以說在她小時候,經常聽唐媽背後說唐奶壞話。耳濡目染也覺得唐奶不好,唐奶不疼她們。甚至小時候聽到巫婆,惡鬼一類的東西,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像成唐奶的臉。


    唐奶一張刻薄寡情的臉,不愛笑,經常眼神冷冷的打量人。唐艷春不愛去唐奶家裏,一來她大了,和唐奶本身就不親近。二來,自己爹媽都靠不住,她還能相信誰。


    「你是三歲孩子嗎?她讓你嫁你就嫁?她現在讓你去死,你也去死?你那個媽腦子就沒清楚過。做的那些混帳事我都懶得念。就這樣你就想著掛脖子自盡?唐艷春你比小七大幾歲你掰掰手指自己算算,小七三四歲一看你.媽要抽她,你看過她老實站著等人打她嗎?


    小七能滿村子胡亂跑,讓你.媽抓不到人。你為什麽不能跑,腿在你身上,你不願意嫁,誰能逼迫你?村裏,市裏,整個省這麽大地方,你哪裏不能去。想用死解決問題是最蠢的。」唐奶一頓冷嘲熱諷後,手摸在腰間口袋,甩手扔給唐艷春一個厚厚的手帕。「和你大姐二姐結婚一樣,路是人走出來的,這裏過不去,我就繞開躲開。你想死也別死這家裏。」唐奶伸手把懸樑的繩子收起來轉個身就走了。


    唐奶還是一貫的冷漠,連個笑模樣都沒有,更沒一句安慰勸解人的話。


    唐艷春至今記得她捧在手裏鼓鼓厚厚的碎花手帕。一百,五十還有十塊的,那麽厚厚一卷錢。唐艷春含著淚,嗚咽著一張張裝進口袋裏。三千塊!唐奶給了她三千塊。


    她大姐結婚的時候,唐奶給了500塊。這是村裏頭一份,孫女出嫁奶奶出這麽多錢的真沒有。唐媽背後開心的念叨好幾天,對唐奶殷勤的不得了。唐艷春印象十分深刻,也曾經想著自己結婚唐奶也出五百元就好了。


    「奶啊~~奶啊~~啊嗚嗚~~~」唐艷春哭著眼淚鼻涕混成一團,扭過頭淚眼恨恨的看著站在後麵表情有些呆滯,終於消停下來的唐媽。那些詛咒要死的話,唐艷春在裏屋聽的一清二楚。唐奶就是那個時候一口氣沒上來,唐奶是被唐媽氣死的。


    唐艷春腦子裏這個想法揮之不去,看著唐媽那張可憎的臉,唐艷春透過麵無表情的臉皮,似乎看到唐媽歡唿開心的嘴臉,那老東西死了,是活該。


    陸今夕沒什麽感覺,隻是憂心的看著唐七。她就這麽不哭不鬧整個人像傻掉似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唐艷春站起來橫衝出去,一頭撞在唐媽身上。唐媽哎呦一聲尖叫被唐艷春撞到在地。唐艷春翻身騎在唐媽身上一拳頭一拳頭用足了力氣,猩紅的眼睛,咬著牙惡狠狠的表情,唐艷春發瘋一般。「就是你把我奶氣死的,我奶是被你氣死的,你去死~~」


    唐艷春拽著唐媽的頭髮,劈頭蓋臉的打下來,隻聽到唐媽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唐建霞她們愣了一下才趕緊起身去拉開。至始至終唐七都是麵無表情,眼神冷冷的打量撕打在一起的兩人。又轉過頭看著唐奶最後的麵容,眼神陰鬱而兇狠。


    陸今夕在旁邊,什麽羞澀不好意思全都扔掉,快速的抓住唐七的手。緊緊裹在自己手掌裏,陸今夕害怕唐七一時衝動做傻事。不是陸今夕敏.感,是有那麽一剎那,唐七冷冷的目光尋了一圈,落在掉地的菜刀上。就麽一下下,被陸今夕捕捉到了。


    「七七~」陸今夕手掌收緊,小聲的在唐七旁邊喊了她一句。


    這邊唐艷春像是發了狠的野獸,姑姑們撕扯不開兩人,趕緊出去叫人了。不一會姑父和唐建國他們,急急匆匆的腳步噠噠的跑進來。誰都沒想到就出去那麽一會,唐奶人就這麽去了。


    唐建國拄著拐杖落在最後,神情複雜悽愴,姑父們把那扭打的母女兩人硬生生拉開。唐艷春兇紅了眼睛,臉上紅紅點點的血跡全是被唐媽指甲抓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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