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日晚上七點三十分,周恆遠和宋姍姍按約定時間在長春影院門口見麵了。兩人一塊兒相隨著走進了影院,在靠後麵的座位上坐下。

    一會兒,演唱會開始了。第一首歌是《金梭和銀梭》,由德德瑪演唱。一陣掌聲之後,嘹亮的歌聲響了起來:

    太陽太陽是一把金梭,

    月亮月亮是一把銀梭,

    交給你,交給我,

    看誰織出最美的生活。

    ……

    第二首歌是王潔實和謝莉斯的二重唱《外婆的澎湖灣》,隨著音樂聲,那輕脆歡樂的歌聲響了起來:

    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

    沒有椰林綴夕陽都是一片海藍藍。

    ……

    歌聲把周恆遠帶迴了童年。他想起了自己和周昱虹一塊兒玩,一塊兒唱歌,一塊兒學習時的情景。

    第二曲完了,宋姍姍問周恆遠:“怎麽樣?不錯吧,小周。”

    周恆遠連說:“不錯!不錯!”

    接下來是李穀一演唱《妹妹找哥淚花流》。周恆遠聽到了這首歌,想起了他和周昱虹那次在東風影院看電影《小花》時的情景,周昱虹從頭哭到尾,她雖然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可和親妹妹一樣親。這次他和宋姍姍來看演唱會,是他第二次單獨和女孩子來影院。他忽然覺得自己和宋姍姍來是不是對不起周昱虹。他想了想,我把昱虹當妹妹看待,宋姍姍隻不過是普通朋友,沒有對不起昱虹的地方。

    宋姍姍一邊看一邊說:“小周,這首怎麽樣。”

    “行!挺好!”

    倆人聽得津津有味,興致勃勃。他們是對歌迷。宋姍姍邊聽邊看了周恆遠一眼,隻見他沉靜在一片非常歡樂的境地之中。

    宋姍姍無意將手往扶手上一放,正好放在周恆遠的手上,周恆遠下意識地移開,繼續看著。

    宋姍姍敏銳地感覺到:“雖然看去周恆遠喜歡自己,可沒有到了準備和自己談戀愛那種境地,跟他說的一樣,”我們是朋友“。不過由陌生到朋友已經進了一步了,再向前跨一步就行了,哎!慢慢來吧。”

    演唱會結束了,周恆遠和宋姍姍相隨著從影院出來,這時已是晚上九點半了,倆人取上了自行車,一同往單身宿舍方向騎去。騎了一會兒,宋姍姍說:“小周,到我家坐會兒去吧。”

    “不去了,都九點半了。”

    “不晚,我家十一點以後才休息呢,到我家是順路,又不繞路!”

    周恆遠聽她這麽說,也不好拒絕,說:“走吧,可就這一次。”

    “哎!”

    說罷,倆人騎了一會兒拐進街坊,到了宋姍姍家樓下。

    到了二樓,宋姍姍開了門說:“你先進吧,小周。”

    “不客氣,你先進吧。”於是宋姍姍在前,周恆遠在後,進了屋。宋姍姍的爸爸、媽媽都在家,弟弟、妹妹在裏屋學習。

    “爸、媽,這是技術科的小周,和我在一個廠房工作,經常打交道。”宋姍姍介紹說。

    周恆遠微笑著說:“伯父、伯母晚上好!”

    兩位老人連說:“好!好!”

    廳裏正麵有兩個單人沙發,沙發中間是一個茶幾,左側靠牆有一張飯桌,飯桌旁有兩把椅子。兩位老人正坐在沙發上。宋姍姍把周恆遠讓在桌子旁坐下。然後,倒了四杯茶水,給爸爸、媽媽各端了一杯,把另一杯端給周恆遠,自己端了一杯坐下。

    宋姍姍的弟弟才十六歲,上初中,她的妹妹、弟弟聽得有人來了一齊往外看。周恆遠坐下後,她妹妹仔細看了一眼,覺得這人與眾不同。她又朝她姐姐看了看,一擠眼,神秘地笑了笑。宋姍姍瞪了她一眼,起身把裏屋門關上了。

    她妹妹看了周恆遠以後,覺得這個人外貌出眾,精明,和藹可親,氣質好。她猜想這個人一定是德才兼備。這是姐姐第一次把小夥子領進家,一定是她的對象。

    宋姍姍的爸爸、媽媽也都在嘉州工程機械廠上班。她母親姓李,叫李蘭枝。爸爸叫宋平。他們看女兒已23歲了,早就催促著讓她找個對象,可看了幾個,女兒一個也沒相中。今天忽然領了個男朋友迴來,他們打量一下,覺得各方麵都不錯,心裏很高興。周恆遠說:“伯父、伯母身體都好吧!”

    “好!”好!“兩位老人說。

    “伯父、伯母在哪兒上班?”

    宋師傅笑著說:“我在八車間上班,你伯母在三車間上班。”

    姍姍媽說:“小周,你是哪年進廠的?”

    “八一年。”

    “什麽文化程度?”

    “大學畢業。”

    “噢,一看這小夥子,就知道挺有出息的。”姍姍媽對她爸說,宋師傅點點頭說:“說得對。”

    姍姍的妹妹還在裏麵聽著,聽到“大學畢業”,心想:“怪不得看上去有才氣。”

    “伯父、伯母過講了!我隻不過是一般而已。”

    “哎!好就是好。”姍姍媽說。

    周恆遠對宋姍姍說:“裏麵那是你弟弟、妹妹吧。”

    “對,我妹妹叫小玲,二十一了,在嘉州師範學院上學,再有一年就畢業了。我弟弟叫小斌,才十六,上初中。”

    周恆遠和宋姍姍、宋姍姍的爸、媽聊了一會兒,站起來說:“伯父、伯母我迴去了。”

    “噢!沒事常來玩。”她父母說。

    這時宋姍姍也站了起來,周恆遠對宋姍姍說:“我走了,小宋。”

    宋姍姍說:“我送送你。”

    周恆遠向門口走去,宋姍姍隨在後麵。到了樓下,周恆遠看了看宋姍姍說:“迴去吧,小宋!”

    宋姍姍望了望周恆遠說:“小周,路上慢點!”

    “哎!”周恆遠說完,騎車走了。

    宋姍姍深情地看著周恆遠,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宋姍姍迴到屋裏後,她母親忙問:“姍姍,那小夥子是不是你的對象?”

    宋姍姍說:“媽!別猜了,我們隻不過是普通朋友。”

    小玲從裏屋出來說:“普通朋友?恐怕不是吧,昨天寫字台上的兩張電影票哪裏去了?”

    “這個賊丫頭,看我扭你的嘴。”小玲伸了一下舌頭,做了個鬼臉,關上了門。

    “他家是哪的?”姍姍媽問。

    “內蒙卓縣的。”

    “農村來的孩子樸實,好打交道。”宋師傅說。

    “爸、媽你們別說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十月九日早上,宋姍姍早早到了車間,擦完了床子,上班鈴才響起。許秀蓮來了,看到宋姍姍慢條斯理地說:“這幾天你來得早,幹活兒也快,沒事兒哼著曲子,有什麽高興的事?”

    “沒有。”

    “不可能”,許秀蓮說,“一定是有個妙不可言的事情。”

    “別瞎說了,歪嘴和尚!”

    許秀蓮聽了,笑了笑道:“我是歪嘴和尚,昨天我看見你和周恆遠一塊從影院出來,那是咋迴事?”

    “那是偶然碰上的嘛!”

    “好個偶然,說真的,小宋你要能找上他,那是你的福氣。抓緊點,別讓別人搶跑了。”

    宋姍姍笑了笑,沒說什麽。

    到十點後,活兒幹完了,宋姍姍獨自坐著想心事。自從認識周恆遠以後,生活確實變了樣,覺得幹什麽都有勁,看什麽都順心。她很喜歡周恆遠,覺得如果錯過了,自己這輩子再找這麽個人是不可能的。因此她十分珍惜和周恆遠之間的關係。但是,她很發愁,周恆遠天天晚上要學習,去了怕影響他學習,真不好辦……一會兒許秀蓮過來了,看她那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抬頭一看是小許,責怪他說:“死丫頭,笑什麽!”

    小許還是笑個不住。

    宋姍姍說:“再笑,我可要懲罰你了。”

    小許止住了笑:“我知道你想什麽,一定是談戀愛遇上什麽事了,要不然不至於坐在那裏愁眉苦臉的。”

    宋姍姍說:“小許,咱倆同年進廠,一直情同姐妹,這事我跟你說說,給我保密。”

    “好,你說吧。”

    宋姍姍簡單地把她和周恆遠的事說了說。

    小許說:“小宋,你還真有兩下子,把個有作為的書生給纏住了。我跟你說,愛讀書的人最珍惜時間,你最好別浪費他的時間,這是第一。第二,他們願意幫助人,咱們工作時需要讀的書像《機械製圖》、《機械加工工藝》之類的書,你拿上幾本和他一塊兒看書,有不懂的地方問問,他會很高興的。第三,你可以幫他洗洗衣服,為他節省時間。這樣你就可以經常去他那裏了。”

    “哎,小許你說的對,我怎麽沒想到呢!”

    小許笑了笑說:“到結婚時多給我送點喜糖。”

    “那容易,給你送上兩籮筐。”

    周恆遠上班後,繼續搞一個產品中的小部件設計。他設計的部件,正好處於季青與武麗設計的兩個部件的中間,安裝的連接尺寸,應該由他倆提供。於是,他向季青與武麗要連接尺寸。可倆人都說以前這種情況是自己計算的。周恆遠知道他們是在瞎說。心想:“這些東西我也會計算,大不了費點時間。”於是,他自己根據各部件配合情況,進行計算,整整算了一個上午才算出了與武麗所設計的部件的銜接尺寸。快下班了,他想道:“算與另一個部件的銜接尺寸也得一個下午,這相當於白白浪費一天時間。哎!怎麽又把原則忘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就勇敢地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話,就勇敢地去說“。當時,自己知道這些計算應該由他們搞,就堅決朝他們要。看來,一個缺點要改掉還真得費些功夫。”

    下午四點多,所有的人都在屋裏。賀良放下手中的鉛筆說:“咱們輕鬆一會兒吧!我給大家講個小故事,行不?”

    大家都說:“好!講吧!”

    賀良講道:“古代有一個人,特別會對對子,沒有他對不上的。

    一天,他的妻子想出了一個對子,故意考他。上聯是“塔裏點燈層層孔明諸格(葛)亮”,讓他對下聯。他想了三天沒有想出來。你們誰知道下聯是什麽?“幾個人都說沒聽說過。

    賀良說:“那你們動腦子想想看能不能對上來。”

    章超說:“那是名人才能對上來的對子,咱們怎麽能對上來!”

    周恆遠說:“我想起來了,這是一個故事裏的對子。下聯是”河中洗藕節節胎(太)白裏(李)長根(庚)“。對吧?”

    “對!”

    賀良說:“看來你讀得書不少!”

    周恆遠謙虛地說:“也沒讀多少。”

    武麗白了周恆遠一眼。那意思是說,就你能。周恆遠心想“這有什麽不對的,難道明明知道,應該裝聾作啞?這單位可和學校不同。”周恆遠想了想,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噢!對了,有人能答上來,她答不上來,覺得自己不如別人,心裏不自在。所以就攻擊別人。以後這類情況裝聾作啞,以便搞好團結。

    蔣師傅說:“我說一個對子的上聯你們也猜猜下聯。上聯是”一品夫人不是人瑤池仙女下凡間“,下聯是什麽?”

    周恆遠心裏明白,不吭聲。季青、章超等幾個人猜了一會兒沒猜出來。都說:“猜不出來,你說下聯是什麽?”

    蔣師傅說:“沒人知道我就說了,下聯是”兩個兒子都是賊偷得蟠桃敬母親“。”

    賀良說:“這個對子真妙,表麵上是罵人,實際上是高度讚揚,真有水平!”大家都說這個對子不錯。

    晚上,宋姍姍吃完飯,收拾完後心裏想著周恆遠。可她覺得今天去不行,隔一天再去吧。於是,迴到自己的房間。把從周恆遠那裏借來的《粉妝樓》拿出來,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又無心看書,坐在那裏想心事。這時她妹妹也在屋裏看書。弟弟在他的房間裏看書。小玲看見姐姐坐在那裏沉思,心想:“昨天領迴來那麽一位帥公子,今天坐在這裏想心事,一》定是想那位。”

    小玲想到這裏說:“姐,你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

    “不是想昨天來的那位吧?”

    “少多嘴,讀你的書。”

    小玲笑著說:“姐呀,你的事我應該關心。昨天來的那位周公子,我看滿不錯的,你要好好把握住。”

    “人是不錯,可人家現在還沒有準備找對象,說等幾年再談。我們真的是普通朋友。或許人家看不上我。”

    小玲說:“不會吧,憑你長得這麽俊,又是典型的東方女性,文化程度是高中畢業,不會看不上吧,說不找那是不到時候,發展下去自然就成了。”

    “我沒你那麽會說,不好往下發展。”姍姍說。

    小玲說:“英雄愛美女,到一定時候自然會成的。楚霸王那麽厲害,還要個虞姬呢,我不信他一輩子不找對象。你放心,高高興興地多去接觸,不管會不會說,慢慢就成了。”

    “啥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姍姍發愁地說。

    小玲笑了笑說:“姐你可別發愁,愁出皺紋來,人家可真的不找你了,到時候我把他搶跑了。”姍姍瞪了她一眼說:“臭妞子,盡耍貧嘴,現在搶走了我都不管!”

    她母親推門進來說:“你們姐倆嚷什麽呀,小斌還在那屋學習呢!”

    姍姍說:“沒說什麽,我們不嚷嚷就是了。”

    宋姍姍坐在那裏呆了一會兒,想起許秀蓮說的話來。她找了本《機械加工工藝手冊》放好了,準備明天晚上去周恆遠那裏帶上。

    十月十日是個星期天。周恆遠整整學了一天,晚上去外邊吃了頓飯,迴來已是七點了,繼續看書。不一會兒,他聽到了一陣敲門聲。他一猜,知道是宋姍姍來了。開門一看,果然是她。周恆遠笑著說:“我猜是你。”

    姍姍笑著說:“猜對了好啊!”

    “進來吧!”

    姍姍進了屋,把拿的書放下,周恆遠要給她倒水。

    姍姍說:“我倒吧,你看書吧。你的學習時間挺寶貴的,我來這裏不是一次了,不用客氣了。”

    周恆遠一聽這話,覺得順耳,就說:“那就不客氣了,你自己倒吧。”

    宋姍姍倒了兩杯開水,放在自己坐的桌子上一杯,然後端了一杯走到周恆遠跟前,放在桌子上說:“小周,我看你那麽愛學習,我也受影響了,今天拿了一本《機械加工工藝手冊》想學一學,有不會的地方,問問你行嗎?”

    周恆遠轉過臉來看著她說:“沒問題,有不會的地方盡管說,隻要是我知道的。”

    “謝謝!”宋姍姍說。

    周恆遠看到此時的宋姍姍神采煥發,情緒高昂。那高高的個子,直溜溜的身材,高高聳起乳房,映入他的眼簾。

    “哎,小周,我真希望你是我哥,你要是我哥,我受你的影響多學些,也考上大學了。”

    她那雙又大又水靈的眼睛非常愛戀地看著周恆遠,眼裏溢出一種相見恨晚的神情。周恆遠被她看得發窘,就說:“你現在也不錯嘛,好好學吧。”說完後,兩人都坐在桌前看書。

    周恆遠覺得他對宋姍姍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下意識地把這種感情壓了下去。

    宋姍姍看了一會兒,真有看不懂的地方,過去問周恆遠。周恆遠給他詳細地講了一下,她聽懂了,又坐迴去看書。看了有一個小時,她覺得這種書讀起來苦澀。心想,看一會兒小說再學吧。她看了看周恆遠桌子上的幾層書,看見有一本《薜仁貴征東》,拿了起來。沒想到剛拿起來,忽然從裏麵掉出十幾張照片。她拿起一張一看,是一張漂亮的妙齡少女的照片,和自己歲數差不多。她立刻想到這是不是小周的對象。她想繼續看,有點心慌。心想不該私看別人的東西。可真要是她對象的照片,自己也該另打主意了。問問他到底是咋迴事。於是她轉過臉看了一下周恆遠,隻見他正在聚精會神地學習。她平靜了一下說:“小周!”

    周恆遠抬起頭來,說:“什麽事,小宋?”

    “我看書看累了,想拿一本小說看看,可這本小說裏掉出這麽多照片,真對不起,我是無意的。這是誰的照片?”

    周恆遠笑著說:“那是我表妹的照片,她在北京一家研究所上班。大學畢業時和上班後給我寄信時順便寄來的照片。”

    “我還以為是你的對象呢!”

    “不是,她要是我的對象,我們早就結婚了。沒事,你想看就看吧。”周恆遠說完,又繼續看書。

    宋姍姍聽了這話,又看到周恆遠說話時輕鬆的樣子,這才把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下來。她仔細打量著這位姑娘,和自己一樣漂亮,看去比自己大方、豁達、有才氣。看去那麽富有魅力。她心想:“他這個表妹可真不錯,我比她差多了。”

    這些照片有微笑的,笑得甜甜的,脈脈含情,像是獻給戀人的微笑。有的笑得像盛開的桃花,好像心裏充滿喜悅。有的是平靜的,看去冰清玉潔,惹人喜愛。從眼光裏看出來,她有一種執著精神和頑強進取精神。

    宋姍姍看完之後,心裏忐忑不安,半信半疑。一個表妹為什麽給他這麽多照片?為什麽那微笑脈脈含情?她腦子裏一片混亂,該怎麽辦?難道自己的希望破滅了……她突然想起周恆遠對她說過的話,人活著有理想和希望才有意義,並要努力為之奮鬥。她一下子腦子不亂了,平靜下來。她仔細地想道:“觀察小周的為人處事,決不是撒謊的人,是我多心了,這肯定是他的表妹。”於是她把照片整理好,夾在那本《薛仁貴征東》書裏,說:“小周,我把照片放在原來的地方了。”

    “哎!”……

    十點半,宋姍姍說:“小周,我走了。”

    周恆遠說:“沒事來玩!”

    “哎!”宋姍姍答應一聲,開門走了。

    十月十二日,周恆遠在工作中遇到點問題,想問問別人。他知道季青和武麗對他懷有嫉心,不會告訴他。心想:“問一下蔣師傅吧。”

    他拿起圖紙走過去對蔣國祥說:“蔣師傅,你看這個地方采用什麽結構好?”

    蔣師傅看了看,琢磨了一會兒,告訴了他兩種方案。“謝謝蔣師傅。”周恆遠說。

    “不客氣。”

    一會兒,賀良對周恆遠說:“小周,好像你那天借迴兩本新手冊來。”

    “對,在這兒,你要看就拿去吧。”賀良走過來看了看說:“這本不錯,我看看。”

    “哎,看吧。”

    這賀良為人正直,心地也不錯。軟的不欺,硬的不怕,我行我素,不輕易聽別人的,脾氣有點倔。因此,季青、武麗這些多事的人不敢碰他,與他和睦相處。

    這天上午十一點,文書小鄧來了,說:“小周,有你的信和郵單,又是北京來的。你真有福氣,經常有人關心你。”

    周恆遠笑笑說:“托你的福了”。

    小鄧笑著說:“我哪有那麽大能耐,還是你的福氣大。”說著,把信和郵單給了周恆遠。

    周恆遠拆開信看完後,心中平靜下來。他原以為周昱虹會怪自己的,沒想到不但沒怪自己,還挺關心自己,而且教材也買上了。他拿起郵單一看,內有書三十六本,價值三百八十元。心想:這把她半年的工資都花了,為了我她什麽都舍得,這個妹子可真不錯,又關心我又了解我。想到這裏心頭不覺一熱,一股溫暖而親切的熱流湧遍全身。周恆遠想道:“她苦苦地等著我,要按各方麵說,我應該和她結為夫妻。她曾在信中寫過,如果我不和她結為夫妻,寧可獨身一輩子。可我的思想上又轉不過彎兒,依然把她當妹妹對待。現在有兩種可能,如果我真的不和她結婚,坑她一輩子;另一種可能是我和別人結了婚,過一兩年她也就放下了,找一個合適的對象。可是,自己近幾年並不準備談戀愛,讓她等的時間就長了。不過她要考研究生,博士生,到畢業也得六年。我不會耽誤她的。

    周恆遠下午五點請了個假,去郵局取上了書。他看著這包沉甸甸的書,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這不是書,是昱虹一顆赤誠的心。一股對周昱虹強烈的愛衝掉了他們的兄妹之情。他心想:“我們雖然情同兄妹,但並不是兄妹,我應該和她結為夫妻!”他把這包書放在自行車衣架上夾好,往單身宿舍騎去。迴到宿舍裏,把這包書放在桌子上。他想從書中取出周昱虹以前寄來的照片看一遍。可是,幾個念頭向他一齊湧來,“不改了那個缺點絕不結婚;把她當妹妹,不能結為夫妻。”那些頑固的思想又占了主導地位。周恆遠想到:“今生若不能和昱虹結為夫妻,來世做牛做馬也報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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