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大家都大笑起來。

    胡興知道趙建華在諷刺他,就大聲說:“大蝦,你那是放狗屁!”

    “我沒說你,你著什麽急?”趙建華笑著說。

    李全和趙建華是寧城市北川縣人,寧城在嘉州東一百五十公裏處,北川縣在寧城北麵。

    胡興也不搭理趙建華,對周恆遠和葛明說:“我聽說北川縣人吃蓧麵在屁股上搓,屁股上的髒泥有半寸厚,二斤蓧麵搓完了,屁股白淋淋〖zw(〗白淋淋:方言,意為特別白。〖zw)〗的,連澡都不用洗了。”趙建華瞪著眼說:“兔崽子,一派胡言。你等著,有你好看的時候。”

    李全也接口說:“小鼓,再胡說小心我倆整治你。”

    轉眼就到了期未考試,那是一九七八年七月初,周恆遠在班裏科科考了第一,有兩門功課拿了全年級第一。他們這一屆有450多人。

    一九七九年元月,全校統考高等數學,周恆遠考了100分,第二名隻考了85分。

    一九七九年七月,第二學期期末全校統考理論力學,周恆遠考了100分,第二名隻考了80分,從此周恆遠在嘉州工業學院名聲大震,沒有人不認識他的。由於他學習成績優秀,很多人敬佩他,但也招來了個別人的妒嫉。

    一九七九年九月,新學期開始了,周恆遠已是大三了。他們班有個叫苗建的男生,從小在市裏長大,對周恆遠久懷妒意。一天下午上自習時,他從周恆遠身邊走過時說:“喲,土豆翻身了,揚眉吐氣的。”

    有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周恆遠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心想:不理他,不和他一般見識。

    過了幾天,下課了,苗建看了章超一眼說:“土老冒,黃豆眼,叭嗒叭嗒看不清。”章超的角膜是發黃色的,上次苗建說周恆遠,周恆遠沒理他,他得寸進尺,又說章超。沒想到章超一聽火了,站起來衝著他說:“苗建你這個王八蛋,你洋氣,你爸是進口的!”一邊說一邊摩拳擦掌的。

    苗建見勢頭不好,溜走了。周恆遠心想:看來這種人就得這樣對付。

    學校裏有十幾個女生給周恆遠寫過求愛信。苗建知道了。一天課間操時間,大家都往外走,苗建走在周恆遠後麵,邊走邊說:“有的人學習好點就自以為了不起,亂搞男女關係!”

    周恆遠知道他是在誣陷自己,有心迴擊幾句,就像章超上次那樣。可從來沒和人吵過嘴的周恆遠,怎麽也說不出口,迴頭瞪了他一眼,向外走去。

    社會上就是有這麽一些人,看著誠實善良的人就想捏兩把。一些人默默忍受著;一些人在侮辱之下有生病的,有挪地方的,有的甚至輕生。

    九月十三日下午,七七級機械一班和另一個班舉行籃球賽。這個班有個學生學習成績也不錯,在大三中能排上前十幾名,可老是趕不上周恆遠,心懷不滿。

    這天籃球比賽時,周恆遠帶球往籃下攻,那個學生故意伸腿一絆,周恆遠一下子向前慣去,摔倒在地,肘、膝摔得生疼。他明顯地看到是那個學生故意絆的,揍他一頓也沒說的,爬起來就準備打那個學生。可是,從來沒有打過架的周恆遠伸不出手去,隻是忿忿地斥責了他幾句。葛明也指責了那個學生幾句。班裏坐在旁邊的幾個同學看見周恆遠袖子、褲子都擦破了,肘和膝部出血了,攙著周恆遠一塊兒向校醫室走去。

    九月二十三日,是個星期日。周恆遠下午四點吃完飯後,看了兩小時書,想起了曹莉莉。於是,他換了身幹淨衣服,步行去找曹莉莉。從嘉州工業學院到嘉州醫學院,中間經過東風影院,嘉州百貨大樓,欣榮電子大廈。周恆遠一邊走一邊看著熱鬧的街市,不知不覺到了嘉州醫學院。走到曹莉莉宿舍門前停住腳,輕輕敲了敲門。門開了,曹莉莉一看是周恆遠,滿心歡喜地說:

    “是恆遠,進來。”

    裏麵有一個女生在看書,看到周恆遠來了,滿麵笑容地打了個招唿,拿著書去了斜對門宿舍。她進去以後,有幾個女生正在聊天。她打了個手勢,說:“別說了,告訴你們,曹莉莉的心上人來了!”

    “誰?”有的女生問。

    “哎,嘉州工業學院才貌雙全、大名鼎鼎的周恆遠。”

    “噢,聽說過,曹莉莉本事不小,能找這麽個對象!”

    “哎!那是人家的福氣……”

    再說這邊曹莉莉和周恆遠正在聊著。曹莉莉坐在自己的床上,周恆遠坐在她對麵的床上,中間有張桌子。周恆遠來過多次了,兩人就這樣牛郎織女隔兩邊。曹莉莉給周恆遠倒了杯水,然後坐在自己的床上。

    “現在上大三了,學習不熬夜了吧?”曹莉莉問道。

    “我總想多看書,還跟以前一樣。”

    “看來你將來能成為科學家。”

    “過講了,不敢當!”周恆遠笑道。

    在曹莉莉眼裏,周恆遠像一顆珠寶一樣璀璨,他是她的驕傲,嘉州工業學院比自己強的女生有一些,可她們攀不上周恆遠。

    兩人相處一年多了,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情,曹莉莉挺喜歡周恆遠,但在這一年多裏,他們在一塊除了談談學習、理想、事業等,別的沒有。隨著時間的增長,曹莉莉對周恆遠的感情越來越強烈。

    今天談著談著,她萌生了一個欲念,她想和周恆遠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熱烈地吻著他,然後躺在他那寬闊的胸懷裏,任他吻著、摟著、撫摸著。但她知道周恆遠向來行為規範,輕易不肯這樣做。她想了想,說:“恆遠,你看看我這條褲子的質量怎麽樣?”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撚動著褲腿,心裏怦怦直跳,愛的火焰在心中熾烈地燃燒著,臉上泛起了重重紅雲。周恆遠聽她這麽說,又看見曹莉莉那漂亮臉龐上的神態,明白她的意思,他覺得現在這樣做不合適,但她這樣說了,就看看她的褲料吧。他紅著臉走過去摸了摸曹莉莉的褲料。這時的曹莉莉,希望周恆遠一下子緊緊抱住自己,然後自己也緊緊地抱住他,心跳得像要蹦出來似的。周恆遠摸著曹莉莉的褲腿,心裏一陣陣情感湧動。他望著低頭的曹莉莉真想一下子抱住她。可是,他有著很強的忍耐力,忍住了這個欲望,轉身迴到了對麵床邊坐下,說:“這條褲子的料子的確不錯,是毛滌的吧?”

    “嗯!”曹莉莉嘴上應答著,心裏埋怨著周恆遠。

    “莉莉你穿衣服比較講究吧?”

    “一般。”

    曹莉莉看了看周恆遠,說:“恆遠,你的這身衣服舊了,該買新的了。”

    周恆遠笑了笑,說:“我有點錢都買書了,哪有錢買衣服,這身還可以,就這樣穿著吧。”

    “你也真是的,一天到晚想得都是學習呀、誌向呀,也該想點應該想的事!”周恆遠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就說:“先把學上完,以後再說吧!”說到這裏,兩個人的心情都已平靜下來。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談對象時相互間接吻、擁抱是平常的事,可周恆遠古書讀得太多了,思想守舊,做不到這一點,坑了曹莉莉。

    晚上九點多,周恆遠起身告辭了,曹莉莉戀戀不舍地送到了樓下。“沒事常來,恆遠!”

    “哎,迴去吧,莉莉!”周恆遠說完轉身走了。

    曹莉莉望著周恆遠的背影,漸漸地看不清了,但她依然久久地站在那裏。

    第二天,是個星期一,早上第一節課是機械零件,老師名叫王欣,是個很幽默的人。他講了一會兒課,看見有幾個人在打盹,就提高嗓門說:“知識是要學的,但是學了過一段就會忘記,誰的頭腦裏也裝不了那麽多東西。就像菜窖裏放蘿卜一樣是有限的,被耗子啃去點還省點地方。按這樣說,現在我應該休息,你們迴宿舍睡大覺去!”同學們聽了哄堂大笑,幾個打盹的被驚醒了。“可是不學是不行的,一定要學懂學熟,以後忘了,知道去什麽地方翻,翻開會用就行了。書歸正傳,咱們再往下講。”然後用他那流暢、清脆的普通話繼續往下講。

    晚上,下夜自習了,周恆遠和李全、胡興、趙建華一塊兒往宿舍走,一邊走一邊聊,周恆遠說:“哎,那天我去北區看見一座十三層樓,這可能是嘉州市最高的樓了。”

    後麵走的正好是苗建和他的朋友,苗建說:“蚧蛤蟆沒見過大天,屎殼郎沒渡過大河。”

    善良的周恆遠聽了,想迴擊他幾句,又一轉念:算了,不理他。

    迴到宿舍後幾個人都到了318房間,胡興說:“周哥,對苗建他們幾個人,你不能給好臉色,他們罵你,你就臭罵他們一頓,下次他們就不敢了。”

    周恆遠說:“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因為點小事算了。”

    趙建華說:“恆遠,我覺得你各方麵都好,就這點做得不對,咱們弟兄倆挺好的,我就直說吧,對於別人的攻擊,你老是無動於衷,忍耐一下過去了。這樣,你將來要吃虧的!”

    周恆遠說:“放心吧建華,沒事。”

    果然如趙建華所說的,沒幾天就出事了。班內有個女生,名叫時慧文。她勤學、上進、誠實、性格好、長得比較漂亮。西安市人。她喜歡周恆遠,考慮到周恆遠的聲譽、學業,覺得自己比不上他,不敢有什麽表示,隻是默默地喜歡他。

    苗建、趙建華也喜歡時慧文。倆人都給時慧文寫情書。時慧文對苗建沒有好感,她覺得趙建華比較不錯。做個朋友可以,作為戀人是不行的。他們寫來的情書,一概扔掉,不做迴複。時間長了耳濡目染,她對周恆遠的愛漸漸增強。上自習時,有時從側麵看看周恆遠。苗建坐在前麵,有時迴頭看看時慧文。趙建華坐在最後一排,對於這些一清二楚,他心想:戀愛是自願的事,不能勉強,慢慢來。再說自己和周恆遠關係不錯,他與周恆遠成了一對也可以,好姑娘有的是。

    一天晚飯後,時慧文正往教室走,苗建從旁邊閃出來說:“時慧文,今天晚上有好電影,票都買好了,我請你去看電影。”

    時慧文說:“對不起,我的作業還沒做完呢,你自己去吧。”

    “給個麵子吧,同班同學,要不這張票就作廢了。”

    “和你朋友去看吧,我真的有事。”時慧文說完,朝教室走去。苗建討了個沒趣。

    那時,學生的定量是每月28斤糧,白麵隻占百分之四十,其餘都是棒子麵,高粱米,大部分學生不夠吃。助學金每個人平均十幾元左右,嘉州工業學院的食堂每日的菜分為二個檔次,兩角錢一份的是有肉的,在當時來說是相當不錯的菜;一角錢一份的是沒肉的;再就是五分錢一碗湯。周恆遠他們班的學生來自陝西、河北、河南、內蒙農村的為多數。一些河北學生常常連一毛錢菜都不買,隻買一碗湯,有的甚至湯都不買,買兩塊玉米發糕或一碗高粱米米飯。省下錢買些書或學習用品,時慧文和周恆遠經濟情況差不多,兩人每天隻吃一毛錢的菜。苗建的父母都在嘉州的廠子裏上班,家裏經濟情況很好,他天天吃2毛錢的菜,不想吃就迴家了。苗建買飯排隊常常有意排在時慧文後麵,他覺得離時慧文近些心情舒暢,他觀察到時慧文的經濟情況不行,就想著從這方麵來接近她。qq

    一個星期六上午,苗建在宿舍與教學樓之間的一顆樹後等著時慧文。等了半個小時,時慧文從樓門口出來了,一會兒走了過來,苗建從樹後閃出來說:

    “去哪兒,時慧文?”

    “去教室,你怎麽在這兒?”

    “我也去教室,時慧文,我家在這兒,麵票用不了,這個月餘下十來斤,送給你。”說著把麵票塞在時慧文手裏。

    “這怎麽能行呢”,時慧文說著要把麵票給他。苗建擋住時慧文的手說:“同學之間互相關心應該的嘛!”說完就頭也不迴地走了。

    時慧文說:“等一等!”

    苗建說:“沒什麽。”說完,快步走了。

    第二天,時慧文把麵票如數還給了苗建。以後,苗建想盡辦法去接近時慧文,毫無進展,卻看到時慧文不斷地去接近周恆遠。苗建惱羞成怒,憤恨地道:找機會非得治治這兩個王八旦不可。

    這學期新開的幾門課程中,時慧文感到最頭疼的是《模擬電路》,有時聽不懂,有時聽懂了不會做題。老師提問了她幾次,一次也答不上來,覺得十分尷尬。當老師問到周恆遠時,他迴答得滔滔不絕,頭頭是道,這更增加了時慧文對周恆遠的愛。

    十月二日那天晚上,別人上自習去了,時慧文獨自在宿舍裏想著她和周恆遠的事。論長相自己能配得上周恆遠,論學習自己比他差得多,他會不會因此嫌棄自己?不過他見了自己還是滿熱情的,學習上有問題他都盡量地幫自己,是不是他在暗暗地向自己表示好意,不像趙建華、苗建那麽直接了當地表示?嗯!也許是的,再說,以前大學生找工人的也有,我學習比他差也沒什麽。不斷地去接近他也許差不多。

    第二天下午五點多,時慧文在食堂裏吃飯的時候,用目光搜索著周恆遠。不一會兒,她看到周恆遠拿著飯盒走了進來。她看了兩眼,心頭一熱,臉一紅低下了頭,她放慢了吃飯的速度。一會兒,他看到周恆遠去洗飯盒。就兩口把飯盒裏的飯扒拉光,去周恆遠身邊洗飯盒。周恆遠一看是時慧文,說:“剛吃完?”

    “嗯!”時慧文看了看跟前沒有熟人,靦腆地說:“周恆遠,一會兒咱們去街心公園聊聊,好嘛?”

    周恆遠想道:她第一次約我去公園,不宜拒絕,去一次吧。然後答道:“好吧。”時慧文聽了,心裏很高興。

    倆人把飯盒放迴宿舍,一塊兒往街心公園走,走了五六分鍾他們進了街心公園,街心公園裏有不少長條凳上坐了下來,公園裏有不少鬆柏樹,四周是一米多寬的灌木叢,中間種著小麗花、美人蕉、串紅、菊花,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景色宜人。

    時慧文說:“周恆遠,你每天學那麽長時間,太累了,應該適當的休息休息。”

    “沒事,不覺得累。”

    “你的成績真棒,我得好好向你學習!”

    “就那麽迴事,我們互相學習吧。”

    “你在學習上給了我不少幫助,我從心裏感謝你!”

    “不客氣,同學之間嘛,應該的!”

    時慧文一邊和周恆遠說話一邊看著周恆遠那結實的身體,英俊的氣質,體會著他那文雅的談吐,愛慕的情意從內心深處象泉水一樣湧流出來,心裏呯呯呯地跳著,臉象熟透了的紅蘋果。愛慕的情意從內心深處象泉水一樣奔流出來。時慧文試探地說:“周恆遠,你看那些小麗花長得多漂亮。”

    “嗯,是不錯,既鮮豔,顏色也多,不下七八種。”

    “你喜歡花嗎?”

    周恆遠看著時慧文的神態,琢磨著她的話,想到今天她邀自己來公園的事。完全猜出了時慧文的意思。他想道:自己已經有對象了,應該婉言告訴她。周恆遠笑了笑答道:“什麽花都喜歡。”時慧文聽他迴答得不對路,就靜了靜順口說了句笑話:“那你不成花花公子了。”

    周恆遠一聽笑了,說:“我還有幾道題沒做完呢,咱們迴去吧?”

    “好吧。”

    倆人相隨著一塊向學校走去。

    十月六日晚上,時慧文又邀周恆遠去街心公園,周恆遠想找個理由推托掉,正要說,看著她那充滿熱情的臉,不好意思拒絕,心想:到那兒再說吧。他想到這裏說:“好吧。”時慧文聽了心裏樂融融的。倆人一起走向街心公園。周恆遠一邊走一邊看著時慧文。他對時慧文的印象不錯,賢淑的性格,可愛的臉龐,窈窕的身材。今天好像顯得比往日更漂亮,周恆遠不由得心中一動。他暗想:自己已經有朋友了,要不自己和時慧文也是合適的。

    他們進了街心公園,在一片高大的美人蕉花叢的石凳上坐下。時慧文坐在上風頭,陳陳芳香向周恆遠飄來,周恆遠不去體會這個,他在想怎麽和時慧文說。周恆遠和時慧文相距二尺遠,時慧文想挪近點又不好意思。來之前時慧文想過,要確切地探討一下周恆遠的意思。時慧文說:“周恆遠,你讀過嶽飛的《滿江紅》嘛?”

    “讀過,我還能背不來,我給你背幾句。”

    ……

    三十功名塵與土,

    八千裏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

    空悲切。

    ……

    “你記得真清楚”,時慧文笑著說,“我們現在已經二十二三了,再過七八年也三十了。俗話說:”花開能有幾日紅。“這時已有晚上八點多了,路燈照得這裏半明半暗。周恆遠說:”這樣說來,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學習。“

    時慧文聽他往遠說,有點不高興了,就直接問:“周恆遠咱們相識已兩年多了,你對我印象怎麽樣?”

    “印象很好!”

    “真發嘛!”

    “真的。”時慧文往近挪了一下說,“那我們交個朋友可以嘛?”

    “完全可以,隻要你願意。”

    時慧文聽了,用充滿柔情的目光看著周恆遠,周恆遠覺得自己沒把話說清楚,正想解釋,時慧文一歪身倒在他的懷裏。她覺得自己渾身都輕飄飄的,內心充滿了幸福和甜美,像在夢中一樣。周恆遠一愣,他無意地虛抱著時慧文。

    忽聽幾個人齊聲喊道:“嘿!嘿!不害臊!路燈底下談戀愛!嘿!嘿!不害臊!路燈底下談戀愛!”

    這喊聲打碎了時慧文的夢,嚇了她一大跳,慌忙坐了起來,他倆一看,是苗建和他的幾個朋友邊走邊嚷嚷從他們後麵五六米遠的地方向東走。

    周恆遠道:“同學之間說幾句話你們胡說什麽?談戀愛也不犯法,有什麽害臊的?”

    那幾個人也不答茬,嚷嚷著走了。

    原來苗建和他的幾個朋友往教室裏走時,看見周恆遠和時慧文往外走,就悄悄跟了過來。

    十月八日晚上,學校裏沸沸揚揚地傳說:“周恆遠和時慧文晚上在嘉興公園裏如何如何親近,發生了男女關係。”

    章超對周恆遠講了人們傳說他和時慧文如何如何的事。周恆遠聽了,馬上知道是怎麽迴事了,氣得眼裏直冒火,罵道:“苗建這個王八蛋,竟敢編造謠言。”

    章超說:“怎麽迴事?”

    周恆遠把前天晚上和時慧文去街心公園的事說了一遍。

    章超一聽也火了,說:“恆遠,應該揍那小子一頓!”

    周恆遠說:“沒有證據不好辦,算了。這件事對時慧文打擊很大,恐怕受不了。明天我找個時間安慰安慰她。”

    十月九日上課前,時慧文進了教室。周恆遠看見她眼睛紅紅的。心想:一定是哭了一晚上,中午找她談談。

    上午,下了第二節課,時慧文在走廊裏走著,聽見有幾個人在背後小聲嘀咕說:“這就是和周恆遠如何如何的那個姓時的。”時慧文聽了,不敢迴頭,連忙走進教室。

    課間操時,各班都到了操場,時慧文看見有人朝著她指指畫畫地說什麽,趕緊低下頭。

    中午吃完飯後,周恆遠把時慧文叫到了教室裏。周恆遠說:“時慧文,實在對不起,讓你受連累了。這件事實際上是苗建他們想誹謗我,跟你沒關係,不用害怕。”

    時慧文說:“我知道咱們什麽事也沒有,也不是我受什麽牽連,是苗建太壞造成的。”

    “不完全是這樣,他給我寫過幾次求愛信我拒絕了他,他這純粹是報複。”

    周恆遠說:“因為這個他也不至於造謠,他是衝著我來的,你別在意。俗話說,‘身正不怕影斜’,你不用生氣,不要理這件事。”

    “可那麽多人碰到我指指畫畫地說三道四,我實在受不了。恆遠你說我該怎麽辦?”

    周恆遠說:“小時,咬咬牙,隻當沒聽見,過幾天自然就過去了。”

    “我想請幾天假迴家去。”

    “那等於給他們製造口實。小時,說真的,自從我們入校以來,我覺得你各方麵都不錯,我很喜歡你,你是個好人。我上學以前就有一個朋友,假如不是這樣的話,我想選擇你。幾句謠言塌不了天,不怕就是了。”

    時慧文聽了,不覺心頭一震,問道:“你……你有女朋友了?!”

    “真對不起,有了,那天我正要跟你解釋,讓苗建他們衝散了。”

    時慧文不覺一陣悲衰,心想:“處朋友沒處成,反倒惹了一身騷。”想到這裏眼淚唰地流了出來。周恆遠見狀,明白她此時的心情,說:“別傷心小時,我們雖然不能成為情侶隻要你願意,我永遠是你的好朋友!”時慧文聽了,很受感動,說:“謝謝你小周,至於那些謠言不理就是了。”

    由於周恆遠在嘉州工業學院的名聲大,所以這件事講的人比較多,一連幾天都有人指手畫腳地說這說那,而且說的人越來越多。這幾天上夜自習時,她不感和大夥一起走,怕人指指畫畫說三到四,等自習上了五六分再去。今天她索性不去了,想想該怎麽辦。麵臨謠言與失戀的雙重打擊,她心亂如麻,又怕又急又氣又傷心。思來想去,越想越痛苦,不能自拔。她住在四樓,晚上一點多,打開窗戶,想跳樓自殺。她站在窗口望著遠處的暗淡燈光,想著父母,眼淚刷刷往下流。她心裏道:爸、媽恕女兒不孝!她想到這裏,爬上窗台,縱身往下一跳。

    這天晚上,趙建華和周恆遠都在教室裏學習。十一點了,趙建華看了周恆遠一眼說:“恆遠今天早點迴去吧!”

    “我習慣了你先走吧。”周恆遠道。

    “今兒個我陪到底。”

    “好吧。”

    倆人繼續學習。學著學著,趙建華不住地打哈欠揉眼睛,實在支持不住了,對周恆遠說:“恆遠,迴吧,我的眼皮拿火柴棍頂住也不管用了。”“好吧,走。”

    倆人收拾完書本一起往迴走。走到宿舍樓附近時,隻聽吱的一聲,四樓一個窗戶打開了,他們也沒在意,繼續往前走。剛進了樓門,周恆遠猛然想到那個屋裏有時慧文。他連忙對趙建華說:“不好,快出來!”倆人幾步跨出樓門周恆遠往上一看,隻見一個人從窗戶口跳了下來。

    “建華,快接著!”倆人剛伸出雙手,人就到了,三個人一起摔倒在地。周恆遠和趙建華一看正是時慧文。他們把時慧文扶了起來。時慧文一看是趙建華和周恆遠,抱住他倆低聲哭了起來。

    從四樓跳下來足有千斤重,兩個大男子漢接著都被撞倒了。周恆遠關切地問:“沒事吧?”

    “沒事。”時慧文邊哭邊說。

    此時周恆遠和趙建華心情十分沉重。

    周恆遠說:“咱們到操場那邊坐會兒去,兩個人點了點頭。”

    到了操場裏,仨人在一個水泥台上坐下來。時慧文嗚嗚咽咽地哭著說:“你們救我幹啥,讓我死了算了!”

    周恆遠說:“你怎麽能這樣做呢,楊乃武與小白菜受了那麽大的冤屈,官司打到慈禧太後那裏,釋放了還不照樣光光彩彩地活著,一點謠言算啥,不值得這樣。不要怕那些屁話。”

    “就是,胡說八道管他的呢”,趙建華說,“有人說你壞,可大多數人說你好,你怎麽光記壞話不記好話?”

    周恆遠說:“建華說得對,熟悉你的人,都說你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時慧文聽了他倆的話,心裏輕鬆了許多,止住了哭聲,想了想,看著他倆,說:“說我好是真話,說我壞是假話,我要把真話記在心裏,把假話仍到太平洋裏好好地生活下去。”

    十月十五日,校長派人把周恆遠找去了。周恆遠進了辦公室,校長說:“坐吧!”

    周恆遠點了點頭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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