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笑璿清楚,如今偏偏沒有左護法的人還留在長聖門中,這倒像是善翩躚藉機清剿。


    何況,遊仙兒不可能背叛長聖門。楚笑璿略微出神,善翩躚逗了逗纏著自己的小蛇,餘光瞥見楚笑璿的神情,輕輕一笑。


    編個名頭已經很累了,她才不想管楚笑璿信不信,隻要右護法楚笑璿願意去做就行。


    善翩躚幽幽嘆口氣:「我也不逼你,你若狠不下心,那隻能另換他人了。」


    不出所料,楚笑璿立刻搖頭:「不需要,我一人便可。」


    善翩躚滿意地笑了,笑聲絲絲柔柔,繞進人的心裏。


    楚笑璿領了令,離開時,側頭看了一眼那站在白玉階上的紅衣女子,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自己養大的孩子居然說殺就殺,倒是不知道善翩躚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此打算了…


    想起遊仙兒,她麵若桃花,淺淺微笑,殺人不眨眼。


    楚笑璿垂眸,握緊了手中的緞包。裏麵裝了卻死香的粉末,是善翩躚給她的,說是必要之時可以用到。


    梨花似的白雪從眼前拂過,楚笑璿站在滿天白色中,一陣恍惚。


    ·


    遠處更聲敲響,梧桐宮主殿點著燈。


    莊憐月神色蒼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遊似義。她左手顫抖,好不容易抓起一個簪子,頭暈目眩,「啪」的一下掉了下來。


    遊似義這才拿了帕子,優雅地擦了自己的手指,疑惑看她:「怎麽?」


    帕子上染的都是血,遊似義拿起匕首割開了莊憐月的手臂,點點滴滴落到那張所謂的藏寶圖上。


    莊憐月凝脂般的手臂早就是鮮血淋漓。


    遊似義皺著眉,手指順著落在藏寶圖上的溫熱鮮血畫了一個奇怪的地圖。


    地圖完成之時,帛紙把鮮血都吞了進去,又變成空白。


    遊似義嘆氣:「又失敗了啊…月兒,你這是何苦。」


    又是「月兒」,莊憐月已經數不清他提到了多少次「月兒」。


    真的有「月兒」這個人嗎?莊憐月也有些迷茫了。


    右臂突然一陣刺痛,把她的思緒拉了迴來,莊憐月看過去,發現遊似義又拿起匕首劃了一道。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眼神,遊似義歉意一笑,文文弱弱:「別擔心,很快就好了。」


    輕柔溫柔,似乎是在一點點迷惑了莊憐月的心神。


    她幾乎睜不開眼,渾身都沒有一絲力氣,隻能絕望地看著這個瘋子無數次地取出她的血。


    宮殿外的梧桐樹蕭蕭瑟瑟,黑夜中招搖,如同鬼魅。


    第33章


    昏昏沉沉間,有人掐住了他的下巴,指尖冰冰涼涼,接著苦澀的藥汁被灌進喉嚨,宋道之不可避免地嗆了一下,驀地整開眼。


    遊仙兒放大的麵龐映入眼簾,冰肌玉骨,睫毛翕動,平靜淡然:「醒了?」


    溫熱唿吸撲灑在麵上,宋道之心頭微跳。


    「醒了就自己喝。」遊仙兒把拿著的陶碗放在桌上,碗口缺了一角,破破爛爛,看起來和她很不相稱。


    宋道之這才緩過勁了,打量了周圍的環境。


    土炕破牆,房屋狹小,擺了個舊桌子,東邊牆角擺了一個大箱子。宋道之掙紮著就要從炕上起來。


    宋道之此時眉眼帶了些許病容,倒是顯的麵龐雪白,脆弱墜星,更加不染纖塵。


    遊仙兒看他一眼,也不阻攔,於是宋道之就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桌旁,羸弱公子,讓人下意識地想去扶他一把。


    但又怕不小心折了這脆弱的玉蘭,不敢靠近。


    他端起陶碗,瞧見藥汁熬的粗糙,還有碎渣子漂著。


    遊仙兒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她紮了髮帶,少見地穿著玄色暗衣,靜靜地站著,忽而冰冷陰戾,羅剎閻王般,不敢輕視,忽而了無聲息,像隱了身形,難以注意。


    宋道之先問了係統:「我居然暈過去了?」


    這不廢話嗎,係統老老實實答:「對啊。」


    宋道之略微皺眉:「多久?」


    係統:「三天吧。」


    他端起藥,沒有喝,而是輕輕嗅了嗅,心中有了答案後,又抿了一小口,接著卻是放了下來。


    遊仙兒見他隻皺眉盯著藥碗,一點要喝的打算也沒有,稍微有些不樂意,語氣也冷了下來:


    「怎麽?」


    宋道之暈暈乎乎的,聞言,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這藥有問題。」


    他看起來不在狀態似得,茫茫然,一雙眸子如捧起雪山融化的清澈。


    看著宋道之的樣子,遊仙兒勉強忍住了把藥碗扣在他頭上的衝動。


    她勾起垂在肩頭的髮帶,手指纏著卷了卷,彎起眸子:「藥是村裏一位老大夫開的,如果有問題的話…」


    說到中間,遊仙兒微挑眉,眼眸中閃爍著危險,好像下一刻就要去殺了那個「庸醫」,宋道之下意識咽了口水,喉結滾動。


    他立馬拉住了遊仙兒,手指用不上力氣,輕輕的顫抖著,蒼白的修長指尖抓住她的衣袖,玄色布料與雪白形成強烈的對比。


    「不,大夫沒有問題,這是治療發熱的藥,但我其實並不是普通的發熱……」宋道之微微垂了眸子,「這碗藥對我沒什麽用。」


    明明手指用不上力氣,還要拽住她的衣袖,遊仙兒愣了一下,關於他說了什麽也沒聽進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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