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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護士長的交流,讓田路對純粹從書本上學來的知識產生了一些質疑。一整天的時間,他都泡在血液淨化室的病房內,看著一**的病人上機,治療,下機,然後下一波病人踩著點兒進入透析室,護士們重複著一樣的工作:給機器消毒,上機,治療,下機。。。。。。


    整整一天,讓田路發現了許多不合理,或者說不合乎規範的地方。


    就拿田路覺得最重要的無菌操作來說,護士門很多時候操作的隨意性都比較大,基本上沒有一個人能夠嚴格的按照規範來執行,對她們來說,似乎更多的是考慮方便、快捷,能夠盡快的完成一個病人的操作流程。但是按照田路的計算,如果真正的嚴格操作的話,每個護士最多也就隻能負責一到兩名病人,像現在這樣的工作量,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


    越觀察到後來,田路就越茫然了:嚴格的規範操作,還是按照實際情況來完成治療,這兩者之間到底哪一個才是最重要的呢?


    書上的規範和現實的隨意,田路本能的認為書上才是正確的,但是臨床中沉重的工作壓力,卻又讓他覺得如果嚴格按照規範來操作的話,以現有的人手是不可能完成所有病人的治療的,這讓指責這些勤勞的護士成為了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缺少閱曆的田路,很難明白問題的根源所在,他隻能把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簡單的歸結於醫院沒有給配上足夠數量的護士,但是他卻怎麽都想不通,現在每年護理學院畢業的人那麽多,為什麽就不能多招聘一些護士來幫忙呢?


    護士長的一番話,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他在臨床工作若幹年後才會恍然大悟,但是至少在目前,他隻能把這個疑問深深的埋在了心底了。


    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田路卻還是在這短短的一天中就喜歡上了這個血液透析室。


    一個個的病人來到這裏,就像到了家裏一樣隨意,而護士們對待病人的態度也和醫生們不同,尤其是那幾個歲數比較大護士,操作時和病人隨意的聊著天,互相打趣,就像來的是一個個老朋友一樣,盡心盡力的照顧著這些病人。


    這種溫馨而有平和的氣氛,讓剛剛經曆了急診科的緊張與淡漠的田路,格外的喜歡!


    大多數病人都上了一定的歲數,五十歲以上的占了絕大多數,但是也有一些是很年輕的,有的甚至隻有三十歲左右。田路也是在問了護士長之後才知道,這些年輕的基本都是剛剛透析不久,最多也就一兩年,但是那些歲數大的,很多是透析了六七年的,甚至有十年之久的!


    越是年輕,透析時間越短的病人,來的時候就越是沉默,除了和護士必要的溝通之外,長達數個小時的治療期間就是一個人默默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而越是年紀大,透析時間長的病人,表現的就越是輕鬆,和護士們說笑,和病友們交流,或者一個人看書看報,哼著誰也聽不清楚的小曲兒,就像在家裏一樣。


    田路想不明白,每周兩三次的透析,每次數個小時,這些病人奔波於家和醫院之間,他們怎麽就能做到如此的怡然自得?


    對於田路的疑問,護士長的迴答也是異常的簡單:“這些病人基本都需要腎移植才能脫離苦海,不過能夠等到腎源的,畢竟是少數。很多剛開始透析的時候,憂心工作,憂心家庭,憂心腎源,天天都黑著一張臉,但是熬過了幾年之後,發現怎麽熬都是熬的時候,也就習慣了,放開了,人自然也就輕鬆了。”


    “用他們的話說,也就是認命了!”


    護士長最後淡淡一句話,給田路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接連實習的兩個科室,急診科和腎內科的透析室完全是兩個概念,一個是突發傷害和突發疾病,往往最注重的是搶救的及時和正確的應對,隻要符合了這兩點,很多病人都是能夠救迴的。但是這個透析室裏的病人,卻基本都是些慢性病,很多除了腎移植之外沒有什麽好的治療方法,隻能靠常年的透析維持下去。


    而這種維持,在田路看來就是一種煎熬!


    默默的看著,靜靜的思考著,田路用一雙眼睛和一雙耳朵,觀察著係統中絕對學不到的東西。。。。。。


    急診,腎內,傳染病,兒科,唿吸,心內,消化,神內,大五上學期的實習生活,就在這些內科科室中不知不覺的過去了。


    每一個科室,都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不同的病人,需要醫生們用不同的方法去應對。可惜的是,基本上都隻是剛剛了解一個大概,科室的實習便結束了,而且在老師們對實習生們的不信任下,能夠自己動手的機會很少,田路隻能靠一雙眼睛和一雙耳朵去慢慢的積累著經驗。


    實際上,就田路個人的感覺而言,除了急診和唿吸之外,其他的科室的主任包括帶教老師們,對五年製的實習生都不太重視,與對八年製的態度有天壤之別,而很多學生為了考研,逃課、逃班也是家常便飯,包括馮林和葉蘭兩人,就經常的請假或者逃班,在他們看來,實習遠不如去準備考試來得重要。這種現象,就更加讓老師們不信任實習生了。


    與其他人不同,對於實習,田路投入了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多看,多聽,多問,田路把這些實習的真言貫徹的淋漓盡致,哪怕是遇到了一個很不耐煩的帶教老師,他也能厚著臉皮找到科室裏的其他醫生,提出一個有一個的問題,為此,他甚至不惜減少了係統學習的時間,主動的幫醫生們打雜,陪著值夜班,為的就是能更全方位的了解醫生的臨床工作。


    半年的實習,也讓田路生出了很多感觸。


    首先,醫生們的工作確實很辛苦,比如神內的門診,田路就去了兩次,給一位副主任做助手,負責叫號,安排病人,並在醫生問診的時候旁聽。往往一個上午的門診下來,到了十二點那位醫生還有好幾個病人沒有看完,隻能加班繼續,連飯都吃不上。


    但是同樣的,田路對醫生的某些作為也很難接受:明明應該繼續進一步做檢查的病人,醫生給出的隻是輕描淡寫的安慰和一堆藥品;而有些年紀大的病人除了藥物之外,明明更需要詳細的生活方式指導,但是卻同樣隻是得到了聊聊的幾句交代。


    田路想不明白。


    年輕的他,和前麵透析室的事情一樣,想不明白。他不懂得醫療資源的缺乏,也不懂得醫療資源分布的不均衡,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檢查就需要病人等上一個月,甚至數月之久;更不明白為什麽一個醫生一天要看那麽多的病人,讓他們很多時候隻能草草的結束問詢和診斷!他隻看到,很多病人千裏迢迢的從外地趕來,卻得不到最好的診斷和治療,要麽抱著一線希望繼續花費著金錢,要麽,就隻能絕望的迴去或者趕往下一家大醫院。


    不過,漸漸的,田路終於明白了一位老師在無意中發出的感慨:在國內,往往麵臨的是一流的設備,二流的醫生,三流的病人!


    作為嶺南省最好的醫院之一,附一的設備絕對可以算的上是和國際接軌了,各種各樣的先進儀器,往往都是國內最先引進的醫院之一,單論起硬件設備而言,確實稱得上一流!。


    但是醫生們的水平,卻很難讓人滿意。


    即使是附一,醫生的水平也是參差不齊,一些應該規範的診療流程,往往也被醫生習慣性的忽視。就好像在兒科實習的時候,田路就驚訝的看到,對待新生兒黃疸,醫生們並沒有遵循常規的觀察和鑒別,就直接給小寶寶們用上了最好的抗生素!


    在這種時候,往往也是田路最感覺迷茫的時候。


    一方麵,他知道這種治療方案並不正確,至少在確認是病因之前就盲目的治療是不可取的,但是另外一方麵,他也有些理解這些醫生們的苦衷。


    現實中醫療環境的惡劣,讓醫生們本能的選擇了最保險,也最有利於醫院的策略。就像新生兒黃疸這種問題,有可能是生理性,也有可能是病理性的,但是很多時候是難以確定的,必須要等待,但是往往新生兒家長們是最沒有耐心的家屬,一旦是病理性的黃疸,而醫生為了確診耽擱了時間,就會遭到非難了。


    其他科室也是一樣,在網上,在新聞上,這些年時不時的都能聽到醫生被打,被殺的消息,附一院也經常遇到醫療糾紛,大批的家屬或者醫鬧折騰不休,讓人頭疼無比。所以為了盡可能的避免醫療糾紛,醫生們很多時候都是抱著小心無大錯的心理,過度醫療現象比比皆是。


    但是理解並不等於接受。


    小小的實習生心中,對於現在醫療製度和現狀漸漸的產生了一絲懷疑。


    至於說三流的病人,這倒不是一句歧視或者嘲笑的話,而是那位老師對於現實的一種感慨。在內科的實習過程中,田路見到了各型各色的病人,有窮的,有富的,有年輕的,有老的,但是到了醫院,大多數病人給田路的印象是:來的實在太晚了!


    簡單的感冒變成了慢性支氣管炎,可以早期發現的腫瘤硬生生的拖到了晚期,田路甚至見過一些病人,身上的瘤子明顯已經大到讓人驚駭的地步才來就診!這些情況最開始的時候都讓他驚詫莫名:很多病,隻要每年做體檢,或者有了輕微症狀之後立刻就診的話,是可以得到控製的,預後也非常好,甚至可以不影響正常的生活質量,但是病人往往會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才會到醫院來就診,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直到後來,見得多了,聽得多了,田路自然也就慢慢的明白了:貧窮,健康知識的缺乏,醫療體係的不完善,都能成為導致這種結果的原因,而這些事情,遠遠不是一個人,或者說一家醫院可以解決的了的!


    迷茫。


    這是田路在實習當中得到最多的感受。


    如果說在實習之前他對未來充滿了憧憬的話,在實習過程當中,他所見到,所聽到的,卻讓他對很多東西都產生了懷疑。


    就在這不解的迷茫之中,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田路在這學期最後一個實習科室:神經內科實習的時候,從遙遠的大洋彼岸,送來了一封他期待已久的信件。


    。。。。。。。。。。。。。。。。。。。。。


    想盡快寫完實習對主角的影響,但是沒有控製好,寫的太急了,感覺很差,不過不想斷更,湊合發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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