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亭玨露出這種難受的表情,王曼有些擔憂道:“亭玨,你……怎麽了?”


    她便要去叫醫生進來的時候,陸亭玨卻阻止了王曼的動作,他們結婚這麽久依賴,陸亭玨從來不會碰王曼,哪怕隻是這麽普通的觸碰,陸亭玨都不曾有過。


    現在陸亭玨這個樣子觸碰自己,王曼的一顆心,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想,或許陸亭玨已經發現,真正愛他的人,也隻有她王曼,席涼茉從未愛他。


    可是,陸亭玨接下來的話,卻撕裂了王曼的心髒。


    “席涼茉……在哪裏?”陸亭玨的唇色透著一股死灰色,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讓男人原本就蒼白的俊臉,更是顯得異常薄弱。


    王曼的心髒,像是被揪住一樣,很疼很疼。


    “她不再,從你住院開始,被送到醫院開始,就沒有出現過這裏。”王曼臉上的欣喜漸漸冷卻,取而代之是一股濃烈的尖銳。


    她究竟哪裏不如席涼茉了?為什麽陸亭玨的心中,除了席涼茉,還是……席涼茉?


    她究竟是……哪裏配不上席涼茉?


    王曼的唇色,透著一股冷漠和嘲諷,眼神輕蔑的看著陸亭玨。


    “亭玨,你想要去哪裏?”


    陸亭玨沒有注意王曼的表情,他繃著臉,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愣是要下床。


    陸亭玨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傷口還是有些深。


    醫生也說過,讓陸亭玨不能夠亂來。


    王曼看著陸亭玨固執的要下床,立刻攔住陸亭玨。


    “滾……開。”陸亭玨滿眼的厭惡,用力的推開王曼的手。


    王曼被陸亭玨這種厭惡的氣息震懾到了,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此刻更是白了幾分。


    她心心念念都是陸亭玨,可是陸亭玨心心念念的人,從來就不是她。


    “陸亭玨,你現在是想要去找席涼茉嗎?你就算是去找席涼茉又如何?她不愛你,那天將你送到醫院,她就跟著自己的哥哥離開,她還說,你不是簡桐,沒有簡桐的心髒,你什麽都不是,她之所以靠近你,隻是以為你身體裏有簡桐的心髒,可是……你卻什麽都沒有,所以,她不喜歡你。”


    陸亭玨的身體倏然一僵。


    他用力的握緊拳頭,因為很用力,傷口再次被撕裂,陸亭玨卻沒有理會。


    他像是要殺人一樣,扭頭,看向了王曼。


    王曼被陸亭玨用這種陰冷鬼魅的目光看著,後背不由得一陣僵硬。


    她的手指,微微的抖了抖,抿唇繼續說道:“我說的都是事實,這些,都是席涼茉自己和我說的。”


    “亭玨,你不要在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執迷不悟……”


    “砰。”


    “滾……給我滾出去……滾。”


    王曼還想要勸說陸亭玨的時候,陸亭玨卻突然抬起腳,一腳踹到了對麵的桌子上,桌子發出了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王曼嚇壞了,一張臉,白的仿若透明一般。


    看著陸亭玨發狠似的動作,王曼的唇色隱隱帶著透明。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敗在席涼茉的手中。


    “少……少爺。”


    “爸爸。”


    門口傳來了管家和陸絕的聲音。


    管家帶著陸絕過來看陸亭玨,卻不想,一進來,就看到正在發火的陸亭玨。


    管家有些害怕,不敢在上前,陸絕卻推開管家的手,朝著陸亭玨撲過去。


    他抱住陸亭玨的大腿,仰起頭,精致漂亮的臉蛋,帶著些許可憐兮兮道:“爸爸,管家伯伯說爸爸生病了,爸爸疼不疼。”


    陸亭玨看到陸絕,原本翻滾的怒火,才漸漸的壓製下來。


    他坐在床上,任由後背的鮮血彌漫開來。


    他伸出手,將陸絕抱在懷裏,輕輕的摸著陸絕的腦袋道:“不是讓你在家裏?誰帶你過來的?”


    “小少爺一直朝著要見少爺你,我沒有辦法,隻好……”


    “小絕知道爸爸生病了,就過來看爸爸了,爸爸不要生氣,小絕有乖乖的,老師讓小絕做的功課,小絕都有乖乖的完成。”


    陸絕抱住陸亭玨的脖子,奶聲奶氣道。


    陸亭玨對著陸絕,怎麽都沒有辦法生氣。


    這個孩子,要是長得多像一點席涼茉就好了。


    陸絕抬起手,眸子泛著些許淡淡的無奈和惆悵。


    “爸爸,你怎麽了?是傷口疼嗎?”


    陸絕發現陸亭玨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古怪,以為是陸亭玨的傷口疼,小聲道。


    “不疼。”傷口其實很疼,但是,在陸絕的麵前,陸亭玨卻沒有露出一點難受的表情。


    王曼看著陸亭玨這個樣子,目露慈愛道:“小絕來媽媽這裏,爸爸等下要換藥要打針,小絕不要煩爸爸,知道嗎?”


    “好,小絕會乖乖的。”


    陸絕乖巧的點頭,從陸亭玨的懷裏下來,撲進了王曼的懷裏。


    陸亭玨聽到王曼自稱陸絕的媽媽,一張臉倏然冰冷起來。


    他剛想要發火的時候,給陸亭玨換藥的醫生走進來。


    陸亭玨隱忍著怒火,任由醫生給自己換藥。


    “媽媽,爸爸疼嗎?”陸絕趴在王曼的懷裏,看著陸亭玨隱忍的俊臉,又看到那些血淋淋的紗布,似乎被嚇到了一樣,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王曼道。


    王曼看著陸絕精致漂亮的臉,輕輕的摸著陸絕的臉說道:“小絕乖乖的,爸爸就不疼。”


    “小絕會很乖。”陸絕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抱著王曼不說話。


    席涼茉站在病房門口,她膚色慘白的後退一步,靠在牆壁上,手中拎著的雞湯,掉在地上,席涼茉都沒有注意。


    她唯一注意到的,便是被王曼抱在懷裏的陸絕……


    陸絕叫王曼媽媽……甚至……和王曼很親密。


    這是席涼茉第一次看到陸絕,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和模糊的五官,席涼茉的眼眸滿是淚水。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會想念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在陸家,一切都會好的。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將孩子留給陸亭玨的。


    當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席涼茉還是控製不住心中的痛苦。


    這個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在被宮殷送到陸家的時候,為了不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不舍得,席涼茉甚至沒有看陸絕一眼。


    “小姐,你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在席涼茉捂住自己的臉哭泣的時候,路過的一個護士,看到席涼茉這個樣子,以為席涼茉身體不舒服,擔憂的叫了席涼茉一聲。


    席涼茉的身體一顫,她慌張的搖頭,捂住嘴巴,逃也似的離開了陸亭玨的病房。


    王曼抱著陸絕走出來,剛好看到那個護士,那個護士將地上的雞湯拎起來,疑惑道:“小姐,你的東西。”


    但是,走廊已經沒有了席涼茉的影子,護士轉身便撞到王曼。


    王曼目光幽暗的掃了已經看不到席涼茉影子的走廊,將目光看向了護士手中的飯盒,淡淡道:“怎麽了?”


    “剛才看到一位小姐,一直在這裏哭,以為她身體不舒服,問她就跑了,東西都還落在這裏,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做事都這麽毛毛躁躁的。”護士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交給我吧,我認識那個女人,她是過來看我老公的。”王曼很早就看到了席涼茉,她就是要讓席涼茉知道,陸絕是她的孩子了,和席涼茉沒有一點關係了。


    護士小姐看了王曼一眼,點點頭,便將飯盒交給了王曼離開。


    王曼拎著飯盒走進病房的時候,陸亭玨已經換好藥,醫生從陸亭玨的病房走出來,對著王曼說道:“陸總的傷口撕裂了,為了避免傷口感染,以後還是不要這麽大的動作,要不然很容易會發炎。”


    “好,我知道的,我會小心的看著他。”


    聽醫生這個樣子說,王曼立刻點頭。


    醫生離開之後,王曼將手中的雞湯交給陸亭玨。


    陸亭玨冷冰冰道:“將小絕給我,你可以離開了。”


    雖然此刻的陸亭玨唇色透著一股死灰的蒼白色,但是身上那股淩厲駭人的氣息,還是非常嚇人的。


    王曼看著陸亭玨,便低下頭,看著抱著自己的陸絕道:“小絕在醫院陪著爸爸?媽媽迴去給小絕做飯,好不好?”


    陸絕扁著嘴巴,抓著王曼不肯撒手:“不要,小絕要和媽媽一起迴家。”


    “陸絕,我說過,他……”


    “爸爸為什麽不喜歡媽媽?”陸絕扭頭,看著陸亭玨,眼眶通紅道。


    陸亭玨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刺激了一樣,他的眉眼間,帶著一股痛苦和無奈。


    他要怎麽和陸絕說?席涼茉不喜歡他,在他生下來之後,席涼茉便將陸絕送到了陸家?


    這些事情,對於孩子來說,實在是……有些殘忍了。


    陸亭玨不想要說。


    “小絕喜歡媽媽,喜歡爸爸,老師說,喜歡的人,就會永遠在一起,爸爸媽媽還有小絕,就會永遠在一起,不是嗎?”陸絕眼睛紅紅的看著陸亭玨道。


    王曼咬唇,眼底帶著薄霧的看著陸亭玨。


    陸亭玨抿著薄冷的唇瓣,一句話都沒有說。


    男人將目光看向窗外的時候,冷硬的線條,更是帶著異常冰冷殘酷的氣息。


    這個樣子的陸亭玨,莫名的讓王曼的心口一顫。


    ……


    “涼茉。”席涼茉從醫院跑出去,滿臉淚痕的樣子,格外的惹人憐愛。


    就在她想要穿過對麵的馬路的時候,一道異常幹淨的聲音,叫住了席涼茉。


    席涼茉迴頭,便看到了朝著自己走進的東方玉。


    那張熟悉的俊臉,讓席涼茉的心髒像是被扭成一團。


    簡桐……桐桐。


    東方玉看著席涼茉眼底的淚水,心髒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猛烈的撞擊一樣。,


    他伸出手,想要觸摸席涼茉的眼瞼的時候,最終,像是被什麽東西刺激到了一樣,東方玉立刻將自己的手收迴來。


    他在做什麽?他究竟……在這裏做什麽?


    東方玉的一雙眼睛,帶著淡淡的落寞。


    他怎麽忘記了?席涼茉的心中,隻有簡桐。


    隻怕席涼茉在看到自己的時候,也是將他當成了簡桐吧?


    想到這裏,東方玉的一雙眼睛,透著淡淡的落寞和孤單。


    “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哭?”


    東方玉深深的唿出一口氣,酸澀難當的走上前,對著席涼茉問道。


    席涼茉迴過神,有些狼狽的將眼睛的淚水擦幹淨。


    她還真是傻,竟然忘記了,簡桐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這個男人,是東方玉,並不是簡桐。


    可笑的是,她竟然以為,東方玉是簡桐,是簡桐迴來了。


    簡桐從來都不舍得她這麽悲傷的。


    “涼茉,你是因為亭玨傷心的嗎?”東方玉剛到京城,就聽說陸亭玨因為救席涼茉受傷住院的事情。


    席涼茉剛才是從醫院跑出來的,東方玉會想到席涼茉是因為陸亭玨傷心難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席涼茉咬唇,看了東方玉一眼,眉眼微微低垂,淚水卻在席涼茉纖長的睫毛開始打轉,讓女人那張精致漂亮的臉,更是顯得可憐兮兮。


    “我先送你去車上吧,我的車子就停在這附近。”東方玉看著席涼茉哭泣的樣子,心中有些南搜狐,忍不住說道。


    席涼茉點點頭,跟著東方玉去了東方玉的車子。


    兩人畢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了,再次見麵之後,不止是席涼茉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就連東方玉也不知道要和席涼茉說什麽。


    沉默良久之後,東方玉才看向席涼茉目光柔和道:“許久不見你了,最近你還好吧。”


    “嗯。”席涼茉甚至不敢抬頭看東方玉一眼,因為每次看到東方玉那張臉,席涼茉都不自覺的會想起簡桐。


    東方玉和簡桐的臉很像,看到東方玉,就仿佛是看到了簡桐。


    那種絕望和痛苦,席涼茉真的不想要再次體會。


    “為什麽不看我?”東方玉見席涼茉一直低下頭,不看自己,他目光沉沉的凝視著蘇涼陌,伸出手,摸著自己的臉,眼眸暗沉道。


    “東方玉,你知道簡桐嗎?”


    席涼茉唿出一口濁氣之後,似乎想要在此刻,麵對著自己的傷疤一樣。


    東方玉抿唇,點頭道:“我知道,那個男人,和我長得有這麽像嗎?”


    席涼茉用悲傷的眸子,看著東方玉的五官,然後從自己隨身的包包裏,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東方玉看。


    照片中的簡桐,陽光俊美,和東方玉的五官很像,可是兩人的氣質卻完全不一樣。


    簡桐給人更加堅硬的感覺,而東方玉,則是給人一種淡淡的柔和溫潤。


    兩個人站在一起,也不會分辨不出來。


    “的卻是和我很像。”東方玉看著那張照片,眼眸泛著淡淡的惆悵道。


    之前一直都在想,自己或許和席涼茉愛的那個男人很像,卻沒有想過,會這麽像?


    這算不算是他的緣分?


    “我忘不掉他。”席涼茉輕輕的婆娑著自己手掌的照片,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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