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硬漢遇到個玻璃心哭包,再身經百戰也隻有舉手投降的份兒,陸遠非放緩了語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哄他:“不要哭了,有什麽顧慮都可以對我說,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這條路不好走,他孑然一身無牽無絆,小教練卻有父母親人,他父母還指望他早日成家立業三年抱倆,以夏雲則敏感嬌氣的性格,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鬧點小情緒也在所難免。但是既然下定決心要共度餘生,他就不會讓夏雲則一個人去承擔所有非議和指責,陸遠非捧著他的臉,柔聲道:“別怕,我會想辦法讓叔叔阿姨接受我們。”夏雲則張了張嘴,眼底流露出猶豫掙紮的神色,欲言又止,憋得滿臉通紅,最後還是艱難地擠出一句:“你別離開我,別討厭我。”陸遠非深吸了一口氣,直覺他沒說實話,但現在也不是逼供的時候,也不是擺事實講道理的場合,先把情緒低落的小教練哄開顏再說。“我怎麽會討厭你?”細密輕柔的吻落在他泛紅的眼皮上,陸遠非低語道:“你不知道自己多麽可愛,多麽誘人,要我證明給你看嗎?”一隻手覆上他的大腿,不懷好意地來迴摩挲,隔著冬衣傳遞不過溫度,卻仍激起一陣陣輕微的顫栗。夏雲則被他潮熱的氣息和放肆的動作惹得心癢難耐,紅著臉按住他的手,嗔道:“車裏……不行。”“為什麽?”陸遠非自己也動了情,把人逼到角落裏無處可逃,聲音低啞撩人,“到後座去,嗯?”夏雲則暈頭轉向,氣喘籲籲,抓住最後一絲清醒,使出吃奶的勁兒推開他,結結巴巴地說:“警察……會來……貼罰單……”沒有比他更會煞風景的人了,車停在一條偏僻岔路上,別說警察了,大晚上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陸遠非一臉憋屈地放開他,坐迴去握住方向盤,幻想手指間是不聽話的小教練。一路無話,到家那點突如其來的衝動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倆人各自洗澡換睡衣,最後一床大被再聚首,夏雲則也不提屁股疼了,雙臂攬住他的脖子主動湊迎過來。心理壓力使人疲憊,在他身上表現得很明顯,陸遠非顧念他情緒低落,沒敢做得太猛,極盡溫柔內斂,搞完一輪正要摟著說兩句體己話,沒想到夏雲則打了個嗬欠,不給麵子地睡著了。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兩個人的時間流速不一樣,自己這邊剛食髓知味,那邊已經七年之癢了?夏雲則摟著男朋友的手臂一覺睡到天將破曉,感覺到對方想抽迴手臂翻身起床,他皺著眉頭,蠻不講理地抓住不放,還一拱一拱地擠到人家懷裏,試圖利用貼身戰術把人黏在被窩裏。“別鬧。”陸遠非的聲音帶著笑,手指輕撚他的耳垂,“我該起床晨練了。”夏雲則眼睛半睜半閉,還沒醒徹底,拖著長長的鼻音低喃一聲:“別離開我……”這麽會撒嬌,誰能扛得住?陸遠非當場酥了半邊,又瞬間精神百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按住這小懶蟲一起晨練。晨練也不一定要起床,墊上運動更引人入勝。夏雲則迷迷瞪瞪地任由他擺弄,連欲迎還拒的推擋都沒有就迫不及待地貼了上來,口中一迭聲地叫哥哥,字句間混雜著細碎的低吟,一聲聲纏綿入骨。拖著不讓男朋友兼飼養員出門的結果就是他們又要用煮方便麵來瞎湊合。作為陸遠非的迷弟,夏雲則覺得他家哥哥十全九美,哪裏都棒棒噠,就是廚藝爛成渣。晨練結束他本來是想下廚做飯來著,結果嘴快問了句“陸哥你覺得我要不要練臀”,惹得陸遠非再度狂化,將他一把掀翻過去,按著他的尊臀猛練一輪,幹得他魂飛天外,等人盡興交槍,他也基本陣亡。新婚蜜月期的駙馬讓人有點吃不消啊……夏雲則扶著酸軟的腰肢,一步三晃地出來吃麵,陸遠非體貼地給他加了個軟墊,對他微微一笑,笑得他什麽道理都沒有了,腦袋裏隻剩下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如果讓陸遠非知道他是漂泊至此的孤魂野鬼,不知道那家夥還敢不敢提槍就上。夏雲則心不在焉地挑起一筷子麵,一邊吃一邊放飛思路尋找對策。怨他醒來之後謹小慎微極力扮演原主,無意間堵死了自己的退路,還不如借著傷病裝失憶,來個前塵俱忘,什麽親朋好友同事同學,誰也別來跟他翻老帳。看來原主的麵子上,父母他會贍養,卻不必有太多感情羈絆,然後他就可以心無旁騖地擁抱新生活。好過現在束手束腳,顧慮重重。他看了一眼陸遠非端正筆直的坐姿和正氣凜然的眉眼,默默打消了坦白從寬的念頭。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唯物主義戰士,會相信他這匪夷所思的穿越曆程那才真是活見鬼呢,夏雲則再年少無知也不敢抱有這樣天真的想法。就怕陸哥不僅不信,還要押他去精神科掛號。夏雲則想起他在電視上看到關於精神病院的記錄片,手一抖把荷包蛋攔腰夾斷,“啪”地掉進麵湯裏。湯汁濺到他手上,夏雲則悲從中來,恨不得把腦袋也紮進麵湯裏算了。陸遠非一邊吃麵一邊欣賞對麵精彩紛呈的表情變換,後悔自己手下留情,讓他仍有餘力胡思亂想。他發現小教練自從脫離童子身就一反常態,從飛揚跳脫變得心事重重,再看他翹起的蘭花指,陸遠非暗中鬆了口氣,覺得問題不大,至少人設還沒崩。就當他是失身綜合症好了,多失幾次總會習慣。“有那麽難吃嗎?”陸遠非看著他生無可戀的神色,忍不住出聲提醒,“再磨蹭麵條就泡成粥了。”夏雲則驀地迴過神來,緊著嗦了幾口然後把碗一推:“我吃飽了。”才怪!這飯量連他平時的一半都不到,陸遠非隔空點了點他,收拾碗筷去廚房清洗。夏雲則有些心虛,跟屁蟲一樣綴在他身後,打開冰箱假裝翻找零食,試探著問:“哥,如果有人對你騙財騙色,你會原諒他嗎?”陸遠非當他在日常說傻話,一邊洗碗一邊答:“原諒?我會弄死他。”夏雲則縮起脖子,把一根芝麻糖塞到嘴裏,“哢嚓”一聲咬成兩截。兵哥哥這雙手在他脖子上也這麽“哢嚓”一下,他就要與這根糖作伴了。陸遠非洗完碗,濕著手走到他麵前,指尖輕彈,把水珠彈到他腦門上,笑著問:“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你自己啊?”夏雲則舔了舔嘴上的糖漬,嗓子有些啞,胸口點點星火燎原,挑釁道:“是又怎麽樣,你弄死我?”陸遠非一手扶住他的後腦,惡狠狠地吻了上來,親得他腿都軟了——“我當然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