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夜也跪下了:“大人,屬下也求您,保重身體。”所有宮人都跟著伏地求告:“求成國公保重身體。”白景離不為所動,等不到他想見到的人,誰說什麽都沒有用。他緊抿著嘴,又等了半盞茶的功夫,毅然決然地脫下大氅,扔在冰封的花壇裏,然後閉上眼繼續死磕。“臥槽!”李卓玉這次站不住了,差點就掀簾子出去。係統提醒他:“宿主薩瑪,反派這麽做有點危險啊,你別忘了,他的黑化值隻剩下7%了,如果客觀條件達到,他可是會死的。現在氣溫是零下十一度,而他周圍都是雪,溫度可能會更低。再這麽下去,他不凍死也得感染風寒,古代醫療條件不好,沒有抗生素,沒有起搏器,也沒有急救室……”它越說,李卓玉心裏就揪得越緊。忽然,他瞧見白景離身子晃了晃,一頭倒在雪地裏,惹得周圍一片驚唿。李卓玉罵了一聲,掀簾子出去,“不管了!”輕夜見主子昏倒在地,便忙不迭地將他扶起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脈門,可是白景離雙眼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氣息也漸漸弱了。大太監見狀,趕緊喊人:“你們幾個,快去請太醫,你們幾個,快把成國公抬到偏殿裏去!”幾個侍衛上來抬白景離,輕夜嫌棄他們搬來的擔架太小,讓白景離背過氣去,又要他們抬個大點的榻過來。正在一團亂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有人說:“讓開。”大太監愣了愣,迴身一看,就好像看見了天神降世,忙不迭磕頭:“陛下,您可算是出來了,您快看看成國公吧!”李卓玉眉心緊緊皺著,看向眾人圍著的白景離時,才緩和了些。此時白景離臉頰是紅的,唇上卻毫無血色,李卓玉眼中露出許多疼惜之色,快步走上前,從輕夜手中接過白景離。輕夜還不太樂意:“陛下,請您叫一張榻來,把我家大人……”李卓玉打斷他:“有朕在,要什麽榻。”說著一把將白景離打橫抱起來,大踏步往養心殿走去,大太監一路小跑著趕去給他掀簾子。自始至終,李卓玉的目光都沒有離開白景離。他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龍床上,就去解他的濕衣服。輕夜在一旁說:“陛下,這種活兒應由我這個做屬下的來幹。”大太監也道:“是啊是啊,有奴才們在呢,等下太醫也會幫成國公……”“出去。”大太監一怔:“……啊?”“不要太醫,也不要你們,有膽敢進來的殺無赦。”李卓玉眼神掃過他們。“是是是,奴才遵命。”大太監心驚膽戰,輕夜也吃了一驚。李卓玉在白景離府上打了幾年的雜工,雖然白景離認他為義子,卻沒有給他任何殊榮和待遇。他仍舊穿著粗布短衣,吃著粗茶淡飯,遠遠不如輕夜執宸這些心腹。輕夜對於李卓玉的印象,隻是一個盡心竭力的下人,除了叫白景離“義父”之外,與別的奴才沒什麽不同。誰知道有朝一日,他成了太子,還當了皇帝。執宸離開後,輕夜才開始跟著白景離入宮,這是輕夜第一次近距離麵見當了皇帝的李卓玉。才一年不見,那個髒兮兮的窮小子就變成了高高在上,氣勢逼人的皇帝。輕夜還在發愣,就被大太監拉出了寢殿,大門被關上之後,直接落了鎖。殿裏沒了別人,李卓玉直接把白景離脫光塞到被窩裏,然後自己也脫去衣袍,進去抱著他微涼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給他供暖。白景離渾渾噩噩中,隻覺得渾身火熱,似是有人在親吻自己的眉心。他努力睜開眼,正看見李卓玉近在咫尺的臉。李卓玉見他醒過來,頓時鬆了口氣,在他嘴角親了一下,柔聲道:“義父總算醒了,可把朕嚇壞了,你怎麽這麽傻。”白景離先是彎了下嘴角,很快怒意便充斥了他的雙眸,他一把推開李卓玉:“若非如此,陛下又怎麽舍得見我?”作者有話要說: 這種互相折騰的橋段,寫得我賊爽第180章 李卓玉在旁人那裏端著的天子氣勢, 到白景離跟前蕩然不存。他囁嚅道:“義父,我……你聽我解釋。”白景離起身,抓起床頭的衣服往身上穿,語氣毫無溫度:“好,那就請陛下解釋解釋, 北巡的事。”李卓玉歎了口氣, 也坐起來。“此次北巡,我誰都沒讓知道。但瞞著別人, 和瞞著義父, 用意是不同的。”白景離冷笑:“有何不同?”李卓玉道:“瞞著別人, 是因為我才剛登基, 危機四伏, 此時前往北境安撫軍民的消息若一早傳出去, 很可能引來各路叛黨的明槍暗箭。而瞞著義父,是怕義父擔心我。”他語氣真摯,白景離眼中怒意稍稍消了些,卻還是斥責他:“此等大事,我遲早都會知道, 瞞著我,豈非是多此一舉?”“不。”李卓玉搖頭, “倘若我告訴義父, 義父定然會立刻跟著我一起前往。”“當然。”白景離一愣, 眯起眼睛, “莫非你是怕我跟著你一起去, 壞你的大事?”他已經穿好衣服,正在慢慢係著腰帶,說到這裏不禁心頭火起,赤著腳下床找靴子。李卓玉趕緊跟過去,從後頭把他整個抱住,“不是的義父,實在是邊關太過兇險,萬一我此去出了閃失,大魏還有李霽。可是大魏……卻沒有第二個虞初了。”白景離在他懷裏停止掙紮,慢慢迴過頭,與他對望。李卓玉繼續說:“坐上龍椅,我便要為國分憂。但義父放心,我一定留著命迴來,與義父相伴終老。”白景離卻不認同他的話,“你騙我。”李卓玉抓住他的上臂:“我沒有。”“北境有赫爾齊部,更有流民叛黨,你悄然而去,打算帶多少人護駕?”白景離問他。李卓玉避開他審視的目光,“既是悄然而行,自然隻帶貼身近衛和兩個太監隨行,盡量不驚動旁人。”“胡鬧。”白景離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憑區區幾個近衛和太監,你也想留著命迴來?癡人說夢!”李卓玉沉默片刻,“若我調動兵馬,必然要驚動義父,這豈不違背了我的初心?”“那好。”白景離點頭,後退一步:“懇請陛下立時賜毒酒一杯,要了微臣的命吧。”李卓玉吃了一驚:“義父何出此言?”白景離臉上出現一抹自嘲,“微臣本要盡心竭力輔佐陛下,讓陛下功蓋千秋。可是陛下卻因顧忌微臣的感受,就要以身犯險,因小失大,這也違背了微臣的初心,既然微臣和陛下的願望無法共融,那還不如一死了之。”“不可能。”李卓玉上前抓起他的手腕,“就是我死,也不可能讓義父出現任何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