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囚牢,各種臭味混合在一起,幾乎能把人的眼淚給逼出來。


    祝禹誠坐在唯一的太師椅上,用巾帕捂住口鼻。


    饒是如此,混合著新鮮血腥味的空氣,還是令他幾乎窒息。


    他好日子過久了,有點承受不住這樣的惡劣環境。


    “我隻是聽命辦事,大公子!”刑具上捆著的人,一開始什麽也不敢說,被打了幾次就全部交代了。


    這人叫劉富,是馬家總管事,今年四十多歲。


    他頗有資產,是馬次長的左膀右臂,馬家什麽事他都知道。


    就在馬次長出事的時候,他已經準備好了要跑。隻是他貪財,想要把名下幾處鋪子賣掉,這才拖延了。


    他打聽馬幼洛的口供,想知道馬幼洛跟警備局說了些什麽。


    祝禹誠叫人綁架了他。


    貪生怕死,幾鞭子之後就什麽都說了,隻是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


    “……夫人就是我們家老爺送給大老爺。大老爺喜歡用皮鞭抽女人、用煙槍燙。


    家裏的妻妾要給他生孩子,他打得少;外麵堂子的女人有堂子老板做靠山,他也弄不了,就專門買些年輕漂亮的折磨。


    他看上了我們家夫人,老爺就把夫人送到了他床上。夫人被打得不像樣子,隻送了三五次就死了。


    為此,大老爺給我們家老爺一筆錢,又給他在衙門裏謀個小差事。這事我知道,當時我跟我們老爺一樣都是做書童的。”劉富道。


    劉富最清楚馬次長的發家史。


    而馬次長也需要一個知根知底的,很是重視劉富。要不然,他也不會給劉富那麽多錢財。


    當時還是書童的馬次長,把自己的妻子獻給了主子,被主子玩死了得到好處之後,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女人,是有價值的。


    祝禹誠靜靜聽著,額角青筋都在爆裂。


    馬次長娶過三位夫人,最後一位夫人還是官員的女兒。


    這樣有身份的夫人,照樣被他送到上峰床上去。


    家裏小妾好幾位,每個都美豔、豐腴,全部都是他行賄的工具。


    三位夫人都死了。


    大小姐,也就是馬幼洛的胞姐長到了十四歲,亭亭玉立。


    馬次長跟女兒訴苦,說現在的差事難做,又有上峰刁難,希望女兒能幫襯父親一把。


    大小姐被送出去,還是心甘情願。


    二小姐馬幼洛似乎繼承了馬次長的精明,沒那麽好騙。馬次長聽聞現在年輕有學識的女人更值錢,就很努力栽培她,將她作為大武器,用在後麵。


    馬幼洛的姐姐慢慢長大,在不同男人的床上周轉。怕人說閑話,馬次長還給她招了個贅婿。


    有了丈夫的大小姐,有了社交、有了見識,突然就意識到自己生活在汙泥裏。


    她開始“不安分”了。


    她不僅僅把事情告訴了妹妹們,還打算和她那個沒用的丈夫一起逃跑。


    “……次長殺了他們夫妻倆。大小姐不中用了,她不聽話。”劉富道。


    大小姐死了,剩下的就是二小姐、最小的三小姐,以及家裏幾位姨太太。


    “老爺有很多堂子。上峰喜歡堂子裏的,就把她們派去;喜歡良家的,就是家裏的姨太太們和小姐們。”劉富道,“老爺常說,獻妻獻女是最有效的忠心,上峰無不感動,比堂子裏最美的交際花都管用。”


    事實也的確如此。


    祝禹誠聽到這裏,已經捏碎了掌心的玉扳指。


    如果不是這個人還有用,他現在就要一刀捅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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