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李斛珠打電話到周木廉實驗室,她知曉雲喬可能也在。


    雲喬果然在。


    李斛珠先跟雲喬道歉,說她哥哥昨晚太過於魯莽,那麽晚把電話打到了她家裏。


    “沒事,那時候我們還沒睡。”雲喬道,“的確是我約了你,你沒迴家,你家裏人詢問是應該的,你別多想。”


    “到底還是太冒失了。”李斛珠在電話那頭,笑聲溫柔。


    說了幾句,雲喬把電話給了周木廉。


    周木廉和她閑聊幾句,李斛珠又說改日把相冊送還他,這才掛了電話。


    今日實驗室裏除了雲喬,還有七八名學生,都是班上成績很好的,提前觀摩這次的人體解剖課。


    有些話,就不好直說,周木廉讓眾人換了衣裳,準備做實驗。


    實驗結束,大家各自洗手更衣,周木廉和雲喬往外走,這才說起了昨晚的事。


    “……李璟說我訂婚了,我沒有。在紐約的時候,我連關係親近的女朋友都沒。”周木廉道。


    雲喬失笑:“你跟我解釋有何用?”


    周木廉苦笑了下。


    他覺得李璟對他的抵觸太過了,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


    至於嗎?


    周木廉自負聰明又勤奮,在外科這一行有不小的名氣。國內外知道他的人不少,怎麽也堪稱青年才俊。


    李家是世家門庭,可現如今的世道變化太快,越是古老的門第,越需要開化的新風,否則他們送兒女出去留學是為什麽。


    李家不喜歡周木廉,他能理解,他也覺得自己配不上李斛珠的家庭;可李璟這麽恨他,他不太懂了。


    若恨他和李斛珠分手,可在他們分手之前,李璟可是把周木廉的自尊心壓到了穀底,恨不能踩死他。


    周木廉若不是手受傷,看透了很多事,覺得自尊心是太過於虛無縹緲的東西,他現在還是不太敢靠近李斛珠。


    也許,他們倆就終生錯過了。


    “姑姑,你覺得我這個人很糟糕嗎?假如你有妹妹,你會想把她嫁給我嗎?”周木廉問雲喬。


    他也有妹妹。


    他舍身處境想想,覺得妹婿像他這樣的,是可以接受。


    “不糟糕。一開始我不是很喜歡你,覺得你太過於傲氣。你現在也挺傲氣的,有點不把人放在眼裏。


    但能力很強,不管是做實驗還是授課,都是一流的。外界對你的評價也挺高,濟民醫院還想請你做幾台手術。


    總體說來,如果我有妹妹,她和你兩情相悅,我肯定願意她嫁給你。”雲喬道。


    周木廉聽了,並沒有鬆一口氣。


    “那我想不通,我到底怎麽得罪了李璟,他要如此不遺餘力在我和斛珠之間挑撥。”周木廉歎了口氣。


    也許,李璟是單純不喜歡他,僅僅從個人角度出發,沒有什麽客觀立場。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斛珠自己倒是提過,她覺得她哥哥管束過頭了。”雲喬道。


    說罷,她略有所指,看了眼周木廉。


    未盡之言,周木廉一下子聽懂了,因為他也有這個想法。


    “……不至於吧?”周木廉聲音很輕,像是生怕被人聽了去。


    雲喬:“我不知道,我沒有兄弟姊妹,很難客觀評價。再說了,每一家兄弟姊妹感情也不一樣。也許,李璟就是單純掌控欲太強了,希望李斛珠一切都照他的計劃行事。”


    “有可能。”周木廉道。


    這是最好的解釋。


    也希望,隻是這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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