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燕羽一直為盛昀開脫。


    她總說盛昀不知維護她,隻是因為他不聰明。


    其實,客觀來講,盛昀是個很狡猾的人。他知道如何利用薑燕羽,達成盛、薑二族聯姻;他知道怎麽掌控薑燕羽,讓她聽話。


    他從來不傻。


    薑燕羽唯有覺得他傻,才能騙過自己,否則她就要承認,盛昀根本不愛她。


    一個人可以稀裏糊塗很久,但清醒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


    她現在已經明白了。


    盛昀心裏沒有她。


    此刻的盛昀,心情煩躁極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緊鎖眉頭。


    “……要不我們別去看電影了,去歌舞廳吧。喝點酒,看看表演。”柳世影提議。


    盛昭:“二哥,你覺得呢?”


    “不了,沒意思,去看電影。”盛昀道。


    他心裏特別沒滋味。


    生氣已經過了那勁兒,腦海裏迴想的不是薑燕羽如何不懂事,而是她的眼淚。


    “方才跟她道個歉,把她弄上車,再慢慢說她。她不是不講理的人。”盛昀很懊悔。


    盛昀一開始對薑燕羽,的確沒好印象。


    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她和雲喬一起出沒。盛昀把對雲喬的憎恨,投射在她身上。


    然而訂婚時候去北平,他就已經改觀了。


    薑燕羽對他很好,處處照顧,時時提點。盛昀不是狼心狗肺,女人對他那麽付出,他豈能無動於衷?


    隻是母親時常教導他,他的妻子將來要是盛家主持中饋的人,需得端莊體麵,要懂得克製自己的小情緒。


    否則叫人笑話。


    母親還說,丈夫是天,妻子是地,天地不能顛倒,他不能太慣著鈴鐺。


    “……她真過分,是不是?”柳世影在身後說,“驕縱過頭了吧?晚到幾分鍾,發那麽大脾氣。”


    盛昭則道:“鈴鐺人很好的,她今天可能遇到了什麽事吧,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也不能衝阿昀發火呀。”柳世影歎了口氣,“誰看到不心疼?況且我們都在呢。”


    盛昀聽著這話,又開始感覺煩。


    柳世影和盛昭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向著他說話。他突然意識到,她們可能在暗中排擠鈴鐺。


    鈴鐺想跟他一起吃飯,卻瞧見了她們倆,以為是四個人一起,所以她不開心?


    盛昀想到這裏,心裏越發覺得不能忍了,他想要迴去跟鈴鐺道個歉,向她說清楚。


    總不能任由她哭一夜。


    “你們倆下車,前麵有黃包車和電車。”盛昀突然靠邊停車了。


    盛昭和柳世影微愣。


    柳世影無比錯愕:“你不把我們送過去?”


    “二哥,你要幹嘛?你是要迴去找鈴鐺嗎?”


    “看看,還沒結婚她就這樣拿捏你,你將來怎麽辦?”柳世影怪叫起來,“阿昀,你沒有錯。”


    盛昭歎了口氣:“二哥,你給鈴鐺一點時間冷靜下。你現在找過去,沒什麽用的。”


    “有沒有用、有沒有錯,由她說,不是你們說。”盛昀心情極差,“你們下車!”


    盛昭從來沒在哥哥麵前受過這等冷遇,一時驚呆。


    哪怕哥哥們結婚了,也理應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是妹妹,是至親。


    現在,她哥要半途丟下她。她感覺荒謬無比。


    薑燕羽那麽個樣樣中庸的女人,哪怕嫁給了盛昀,也隻是家裏的擺設。說得好聽主持中饋,其實就是在下人跟前做做主,跟家裏的管家婆一樣。


    盛昀一直不太喜歡她。


    怎麽突然就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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