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喬下樓,沒有立馬去找席蘭廷,而是喊了靜心。


    她低聲對靜心道:“知道四房的電話線在哪裏嗎?”


    “知道。”靜心說。


    她和長寧把四房摸了個遍。


    四房下人、主子,都在她們的視線內。電閘、電話線,也清楚路子。


    “斷了電話線。”雲喬道,“若被發現了,四太太喊人去修,記得收買修的人,今天之內不要通電話。”


    靜心道是,又好奇問:“怎麽了大小姐?”


    “席文清被綁架了,我得去救他。”雲喬說,“綁匪早上打了電話,我怕他再打。綁匪要的是錢,但文清是自己送上門的,有人在渾水摸魚。”


    靜心:“……”


    土匪看人下菜碟,這些年席家不曾遭受綁架,因為匪徒要的是錢,並非要錢不要命;而跟席家作對,的確可能要命。


    所以,一般被拆白黨綁票的,都是那些富商門第:有錢,但沒什麽勢力,很容易炸出油水。


    綁席家的人,無疑找死。


    席家少爺們出門,有時候連隨從都不帶。席家背後的軍隊,就是最結實的保護罩。不像那些富商家的少爺小姐們,出門就隨從成群,守衛嚴密。


    “誰這麽不開眼?”靜心也是驚呆了。


    “所以說,肯定有貓膩。”雲喬道,“文清是自己走的,這事就特別怪異。喊打喊殺的反而可能中計。”


    靜心:“我沒聽懂。”


    “我也不是很確定。”雲喬道,“你先別管了,記得把電話線弄斷。”


    “是。”靜心應了。


    雲喬去了席蘭廷的院子。


    靜心摸到電話線那裏,把它悄悄弄斷了。她弄得很隱秘,哪怕真派人來修,也要排查很久。


    雲喬到的時候,席蘭廷坐在藤椅裏曬日光。


    他穿戴整齊了,一件象牙白長衫,儒雅斯文,鬢發如墨。陽光映照下,淡淡清輝落入他眸子。


    眸光異常溫柔。


    雲喬很想俯身親親他。


    席蘭廷伸出手,手指修長勻停,被陽光照射得近乎透明。


    他拉雲喬:“過來。”


    雲喬跌入他懷裏。


    他親了她一下,雲喬就往他身上拱,腦袋像隻毛茸茸的小狗。


    席蘭廷的心頓時軟成了一團。


    “七叔,有點事要你幫忙。”雲喬道,“文清被人綁架了。”


    席蘭廷聽了這話,微微沉了臉。


    老實說,他圈養席氏這些血脈不容易,每一個都可以給他續命,是他的血庫,他舍不得丟棄任何一人。


    不僅僅席家,姻親柳家亦然。


    上次那個柳世影,她的血脈比其他人更濃厚,能達到聞路瑤的程度。席蘭廷讓她上車,也是很想把她關到地牢,讓她做血袋。


    後來改了主意。


    再比如說席文瀾,她一迴來席蘭廷就知道她被換了。


    每個血脈都要緊,故而席蘭廷沒有打草驚蛇,他知道真正的席文瀾還活著。


    真的席九小姐是籌碼,她若是死了,這假貨可能會不聽話。


    為了讓假貨更有說服力,席蘭廷讓老夫人善待席文瀾。


    一來是安撫假貨,讓她身後的人更加不敢殺掉真正的席九小姐,因為假貨得勢,可能真的會起異心,必須留個把柄讓她聽話。


    二則,讓假貨在席公館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她就不敢搞大事情。


    所以說,這些人全是席蘭廷圈裏的羊。


    他養他們,給他們身份地位錢財,隻因將來他要飲血。


    自己的羊,他連丟失在日本的席文瀾都要照顧一二,何況眼皮底下的?


    席文清也是他的羊。


    他地牢的豎棺,有席文清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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