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路瑤被他搞得有點想發瘋:“你趕緊滾!”


    “是,我得滾了。一看到你,我就無法自控想要做壞事。”他表情恢複了肅穆,“想要困住你,藏在暗不見光的地方。想要吃了你。”


    隨從:“……”


    這是個什麽鬼東西?


    聞路瑤已經嚇得臉色全白了。


    薛正東一步步後退,退到了鐵門那邊,仍舉著雙手。


    聞路瑤搶著打開了車門。


    兩名隨從掩護著上了汽車,汽車一溜煙跑了。


    聞路瑤按住胸口,隻感覺發悶,發疼,甚至想要吐。


    薛正東有種脫力感。


    有什麽情緒在一陣陣撞擊他,幾乎在他體內喧囂。


    他闊步迴了自己的小公寓。


    他沒有說謊話,二樓靠後麵的房間,他重新修了。鐵門、封死的窗戶,一整排的書架,堆滿了各色可以消遣的書。


    一張雙人大床,乳白色床單,和聞路瑤房間那張床一模一樣。


    薛正東在床上坐了坐。


    良久,他下樓去尋了一把斧頭。


    窗戶上的木條,他一塊塊釘上去的,確保萬無一失。此刻一斧頭下去,隻能劈出一條縫。


    他拚了命一下下劈,直到將封窗戶的木條徹底劈爛,陽光拚命擁擠進來,滿屋子光明,一地木屑。


    好想傷害她!


    想要把她關起來、鎖起來;在她不聽話的時候,在她說她看不上他的時候,將她關在黑暗的房間裏,手腳上鐵鏈。


    他並不恨聞路瑤。


    薛正東很清楚愛恨,他不討厭她、不恨她,他甚至愛她。


    可他腦海裏不由自主想要傷害她,想在她身上瞧見血痕;想要撕爛她衣衫,想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想要徹底控製她,讓她為了他哭、為了他笑。


    她跟他無關,這讓他非常憎惡,憎恨到想要殺了她。


    她理應是他的。


    她死了,她的屍骨都應該屬於他。


    “……我可能真是個變態。”他站在一地陽光與木屑裏,自嘲一笑。


    他想起學醫時候,教授非要開除他,說他精神不太正常。


    他離開的時候,那教授也被學校開除了,原因是與女同學發生不正當關係,見了報紙,損害學校名聲。


    那杯水,是他放了藥;照片是他偷偷拍的,寄給報社的。


    那時候,他覺得有仇報仇,自己很正常一個人。


    他打小比同齡人成熟,心腸硬。有時候聽不得任何反對的聲音,事事都要自己做主。


    這不是什麽大毛病。


    這些年也遇到過女孩子,也有人喜歡他,可他從未想過傷害她們。


    他沒有這種衝動。


    他因肢解大體被醫學院開除,說他殘忍、反人類。


    他當時不帶任何情緒,他沒有因為肢解大體老師而興奮或者激動,他平靜極了,隻是想知道自己行不行,能否切割得精準。


    教授與學校大題小做,這件事他一直深感冤枉,隻是他不屑於伸冤。


    直到他遇到了聞路瑤。


    那些潛伏的、淺淡的情緒,隨著他的心動而擴大,隨著聞路瑤的拒絕而加劇。


    他看著自己的影子,麵目猙獰。


    薛正東下樓,去給程立打了個電話:“我恐怕不能繼續擔任理事了,我要迴北平去。”


    程立電話裏勸了他幾句。


    薛正東主意已定。


    他得走。


    再不走,他就會闖下無法收拾的禍事——將來,他會後悔,會悔恨終身。


    薛正東心裏很頹然,失落在他胸腔一陣陣撞擊,讓他疼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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