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姨媽拎著行禮跑到雲喬家的時候,雲喬正在客廳,接待郝姨太和李斛珠。


    杜雪茹等人不在家。


    “……雲喬,求求你幫幫他,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李斛珠眼睛腫腫的,聲音微微嘶啞。


    雲喬看了眼郝姨太。


    郝姨太:“是我介紹的,雲喬小姐。”


    “我並非躲躲藏藏不能見人,介紹自然無事。隻不過,我收費很高。”雲喬道,“我需要信奉,也需要實實在在的好處。沒有好處也沒關係,光信奉也行。”


    郝姨太:“我已經給李小姐說過了。”


    “是,我都知道!”李斛珠說。


    李斛珠一路上很震驚,直到此刻她情緒也沒平複。


    她從小在蜀地長大,而後在國外多年,自負見多識廣。


    她見過苗疆巫蠱,不過多半都是騙人的,真正會巫術的人很少能見到;到了國外,他們又是一種新的思潮。


    “神巫”二字,李小姐其實不太敢相信。


    可死馬當成活馬醫,隻要還有半分零星一點希望,李小姐都想替周木廉爭取。


    周木廉那麽驕傲一個人,自負好勝,天縱奇才。他的手,靈活精巧,天生就是救死扶傷的神醫。


    他迴國來,一部分是因為和南京周家的仇怨,想要利用新派的醫學,徹底打垮中醫,讓華民免受中醫荼毒;另一方麵,他也想看著自己祖國的醫學能繁榮昌盛。


    治療席七爺是他的私心,發展華夏醫科是他的大義。


    他明明可以過最好的生活。


    他在紐約受人敬重,他前途無量;他的診所蒸蒸日上,日進鬥金。


    他放棄了榮耀與金錢,迴到了國內。也許他的私心不光彩,但他的大義也不能被忽略。周木廉值得李斛珠拚命。


    “我會供奉你的,雲喬。”李斛珠道,“今後,我做你門徒。”


    “斛珠,你弄錯了,我想要的不是你的信奉。”雲喬道,“而是我救治的人,當然也可以包括你。”


    李斛珠:“……”


    “這個世上每天都在發生慘案,有人抱憾終身。周木廉很可憐,但若他不信奉我,我不會救他。


    我外婆定下的規矩,要真正的信仰和錢財,隻有一種情況例外:生死攸關時,可以適當放寬要求。”雲喬道。


    若遇到了一個人瀕死,哪怕他不求雲喬,雲喬也會出手相救。


    所以雲喬救過的很多人,之前都沒談條件,皆是因為生死一線:比如說聞路瑤,也比如說席督軍、丁家少奶奶和孩子。


    周木廉的情況,不屬於這種。


    他是殘而非死。


    他的事,雲喬完全可以不管。一個人的路被堵死了,還可以走其他路。


    席蘭廷也是這樣告訴雲喬的。


    周木廉醫術好,醫學精,他做不了外科醫生,可以做一名醫學教授。


    “他會信奉你的!”李斛珠道,“你去見見他,可以嗎?”


    雲喬看著她一直哭,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絕望。


    李斛珠一定很喜歡周木廉。


    這種情緒,觸動了雲喬,雲喬最終點點頭:“可以,我跟你去看看。若他不同意,也請你不要叫我為難。”聞路瑤在這個時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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