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入骨的手,輕輕握住雲喬的。


    “我說我要死了,你就當真;我說我死不了,你怎麽不信?”席蘭廷問。


    雲喬:“我沒瘋。”


    沒瘋的人都看得出,席蘭廷身體不好,可能年壽不長。


    他說不死,違反邏輯,自然沒人會相信。


    “你可能不懂世間的殘酷。對我而言,死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惜我死不了。別說三年五載,三百年五百載也死不了。”席蘭廷說。


    雲喬:“……”


    她輕輕歎了口氣。


    好像他在胡扯。


    席蘭廷並沒有胡扯。


    “我以後不說死這個話題,行嗎?”他最終做出了妥協,“我很努力活著了。我每天都吃藥,是不是?”


    雲喬點點頭。


    “你放心,七叔會保護你。”席蘭廷又道,“不會讓你無依無靠。”


    她聽了這話,莫名感覺心口一酸,有點疼。


    “我知道了。”她說。


    席蘭廷鬆了手,終於點燃了自己那根香煙。一陣輕霧,他笑容有點痞:“真是大小姐脾氣,一句話說錯了就要向你賠罪。”


    雲喬:“你說你希望我永遠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


    席蘭廷:“……”


    席七爺恨不能扇自己一個嘴巴。


    那邊,聞路瑤和李泓坐同一席,兩個人交談得牛頭不對馬嘴。


    李泓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身影,其中就有他念醫科大學時候的一位師兄,也是席家獎學金的獲得者,他在國外一家很不錯的西藥研究所工作,那家研究所也有席氏股份。


    他怎麽迴來了?


    除了這位師兄,還有幾名洋人。他們都是五十歲左右,教過李泓,同時自身也是臨床醫生。


    光李泓認識的,都是有真才實學且教學上很突出的醫生,他們為何到了燕城?


    聞路瑤卻在那邊問他:“你何時跟林小姐訂婚?”


    李泓不覺得聞小姐對這個有興趣,隨口說:“快了。那位好像是諾古教授。七爺呢,這位教授以前還給七爺看過病。”


    聞路瑤不悅:“什麽叫快了?到底哪一日?”


    “哪一日?好幾年前了,我也不太記得具體日子。”李泓說。


    說罷,他和聞路瑤麵麵相覷。


    然後他反應過來,“你是問諾古教授給七爺看病的日子,還是問我訂婚的日子?”


    聞路瑤忍不住笑了:“真是個呆子!我問你訂婚,誰要關心席老七死不死的。”


    李泓笑道:“日子還在看。”


    聞路瑤突然問:“一定要訂婚?”


    李泓不解:“有什麽不妥?我今年過二十九歲整生日,過完就三十了。”


    聞路瑤:“就是覺得,林小姐好像很難高攀。”


    “我這叫運氣好。”李泓笑道。


    聞路瑤也跟著笑了,說他:“那你訂婚的時候別給我下帖子,我不去……”


    李泓也沒想請她。


    聞路瑤繼續說:“……你結婚的時候請我,我給你送個大紅包,兩次的禮放一起送。”


    “幹嘛一起送?就吃一頓飯,不劃算。”李泓說。


    聞路瑤:“因為我想送你個大件……”


    “別別別,你送大件我還不起,我就那點工資!以後養一堆孩子,少不得花錢。”李泓道。


    “讓席老七給你股份。”


    “我沒做出什麽成就,七爺的病至今也沒好,沒辭退我已經很仁慈了,還敢要股份?”李泓說。他們倆聊起了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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