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喬沒有和小孩子們去玩火車。


    吃了早飯,她就出門了,直接去了席蘭廷那邊。


    席蘭廷原本也打算去找她。


    他這次出去,帶了幾本書迴來,是國外關於心髒學的著作,聽聞是權威的醫學教授編寫的。


    在歐美洲,這一塊也屬於新的範疇,故而這本書暢銷極了,席蘭廷周轉托人買到。除了這本,還有一些醫學雜誌。


    雲喬接過來,放在手邊沒翻,隻是問席蘭廷:“七叔,督軍把席文潔送走了。”


    “嗯。”席蘭廷撩起衣擺坐下。


    室內溫暖,他穿一襲乳白色鶴紋長衫,同色長褲,溫潤清雋,有世家公子的矜貴。他坐下,開始擺弄棋枰。


    黑白棋子在他修長潔白指間,別樣的分明。


    雲喬視線從他手上收迴,看向了他的眼睛:“七叔的話,在督軍府份量好重啊。”


    席蘭廷抬眸。


    他的眸色一瞬間有點淺,像隻醞釀了千萬年的琥珀,淺褐純粹,裏麵蘊藏了數不盡的時光。


    “想問這個?”


    “嗯,也想聽實話。”雲喬道。


    席蘭廷:“實話不好聽。很多人都以為自己想知道實話,可結果是寧願不知道。”


    雲喬聽懂了弦外之音。


    在七叔眼裏,雲喬沒資格問實話。


    她訕訕,也感覺自己唐突了。


    席蘭廷知道雲喬所有的秘密。他知道雲喬的外婆是巫醫,有上古神巫遺傳下來的一點微弱血脈。


    上古神巫善咒,通醫術,密咒可禳除病痛,愈疾活人;曉天文、懂地理、知人事、通鬼神。


    隻是在大混亂之前,神巫這個物種就被滅了,留下來的多半是神巫與人族或者妖族混血,血脈稀薄。


    神巫是一個種類,並不是人族,也不是類人族。沒有神巫純正的血脈,光靠熟記密咒,結果就是像雲喬治病那樣,被反噬,自己死去活來的。


    史上關於神巫的記載很少,多半出現在神話裏;史書上關於巫術的隻言片語,都是很負麵、可怕的,巫術被人族稱為“禁術”。


    而野史上略有描繪,慢慢失傳。


    雲喬的外婆很喜歡中醫,因為中醫有個專門的科目叫“祝由科”,就是巫咒的一種殘存記載。隻不過,人族不能通咒,他們用“符”作為載體。


    現在世人說的“相術”,看卦、算命、風水堪輿,也是神巫遺落的殘跡之一,隻是早已沒了相關記載證實。


    雲喬的外婆說她是看到了一些家傳秘籍,自學成才。


    外婆最擅長咒,用來治病;同時,她也稍微懂一些相術。


    雲喬從小跟著她學,略懂皮毛,學了個半桶水,每次治病都會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外婆總讓她別著急,慢慢來,她卻從來不信邪。


    席蘭廷都知道,他甚至說得出神巫的來曆,他好像比外婆更博學。


    而關於他,他極快的速度、他隨手能操控人心的能力、他的眼睛,雲喬都不懂。


    “不要歎氣。”席蘭廷說她,“秘密並不美好。被深埋起來的,往往醜陋不堪,你不必了解我。”


    雲喬:“可是……”“明日元宵節,我帶你去南廟看花燈。”席蘭廷轉移話題,“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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