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往青幫轉了一圈,拿到了一些消息。


    席蘭廷此人沒什麽疑點,他幹淨得像一張紙。


    “小姐,席七爺的確不簡單。您拿著老太太的令牌,青幫的人還敢糊弄咱們,說明席七爺麵子比咱們大。”靜心道。


    雲喬靜靜聽著。


    長寧不解:“不是說沒有疑點嗎?”


    靜心:“我一開始也相信的,而後我去查了查縉雲齋。縉雲齋做的都是大客生意,人家打賞的錢,比旗袍還要多。


    就連督軍夫人都捧著縉雲齋。縉雲齋傲氣得很,誰定的衣衫,沒有十天半個月都做不出來。


    但是,咱們小姐偶遇了席七爺,七爺身邊的人付錢,縉雲齋破天荒為小姐趕工了。這單單‘席家七爺’、‘督軍幼弟’的名頭,可是辦不到。”


    長寧:“……”


    雲喬唇角彎了下:“靜心很有長進。”


    “所以,青幫給咱們的情報,說席七爺沒啥問題,不是他們草包,就是糊弄咱們。”靜心又道,“敢糊弄咱們,意味著他們更怕席七爺。”


    雲喬聽著,並不動怒。


    長寧則說:“青幫越來越狂妄。老太太一走,他們沒把小姐放在眼裏。”


    “正常。”雲喬道,“人走茶涼。”


    接下來幾天,天氣溫暖得過分,有點初夏的炎熱了。


    雲喬換上了簇新旗袍。


    杜曉沁一下子就看出,是縉雲齋的手藝,這元寶襟、白玉扣,都帶著很明顯的縉雲齋特色。


    她非常吃驚:“你何時定的旗袍?”


    “前些時候。”


    “我和你姐姐正月初七去定的,至今都還沒到,你比我們早?”杜曉沁狐疑看著她。


    雲喬沒迴答。


    不正常暖和了幾日,變了天。


    這日下起了暴雨,狂雨如注,夾雜電閃雷鳴。


    雲喬走在窗口看雨,想著心思。


    竹林被狂風驟雨打得東倒西歪,原本的林子變得稀稀疏疏,雲喬隱約可以看到席蘭廷的院門口。


    平常是看不到的,竹子正好擋住。


    她隱約瞧見一人,立在風雨裏,一襲紅衣如血。


    雲喬腦子裏嗡了下。


    家裏下人說,外婆出事那段時間,她家出現過一位紅衣年輕男人。


    她衝下樓。


    杜曉沁今天正好在家,見狀要說什麽,卻突然見雲喬發瘋一樣衝出去,錯愕看著漫天相連的雨幕,半晌才問傭人:“我是不是眼花了?”


    傭人:“……”


    雨很大,也冷,風又急,雲喬有點睜不開眼。


    她快步往席蘭廷那邊跑。


    穿過竹林,果然見一人立在門口,席蘭廷真的在淋雨。


    隻是,他穿一件象牙白長衫,雨水打濕了,貼著他天青色中衣。離得太遠,雲喬隻能看清楚一個黑點,衣衫顏色是她腦補的。


    等她衝到了跟前,席蘭廷迷亂目光有點聚焦。


    他笑了下,然後用力閉了閉眼。


    不知為何,雲喬覺得他哭了。


    “七叔,你身體不好,怎麽淋雨?”雲喬焦急問他。


    席蘭廷:“我手下人都被我派出去做事了,我忘記了帶鑰匙。”


    雲喬:“……”


    她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怔怔看著席蘭廷。


    所以,她腦補半晌,他居然隻是忘記了帶鑰匙?


    席蘭廷看著她表情,沒心沒肺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喝了口雨水,他又輕輕咳嗽。“喬兒……”他似這樣叫了她一聲,又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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