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法修的身軀清瘦而柔韌,像是一根新發的翠竹,即使加上繁複的長袍也不過將將填滿劍修的雙臂。裴雨延說擁抱,便隻是單純的擁抱,並未趁機夾雜其它小動作。但就算這樣,他也覺得心裏像被填滿,一直讓他皮膚血肉焦躁不安的不知名力量終於平息了。裴雨延記得自己每一次擁抱黎青崖是在何時何地。墨宗那次黎青崖受傷行動不便,治傷之時是為了製服黎青崖以防其傷及自身,天香樓後山是他久別重逢情難自已……而今天是他第一次在沒有客觀理由的情況下擁抱黎青崖,隻是因為想這樣。天澤城城主從小就被教導言行有度,坐臥起居均有規範。除了特殊情況,即使是蕊心夫人也不會與他親密接觸。這樣的舉動對他來說不合規矩,但還想再犯。黎青崖被他一反常態的舉動驚到,不禁擔憂:“小師叔?”裴雨延輕輕應了一聲:“嗯。”身心滿足的他連尾音都溫柔起來。“我師尊對你做了什麽混不好的事嗎?”他本想說“混蛋”,但對自己師尊用這種詞明顯不合適,便改口了。“沒有。”“那你是因為什麽心情不好嗎?”“不是。我心情很好。”許久沒有這麽滿足與開心過了。雖沒有問到緣由,但知道他不是沮喪黎青崖便放心了:“那就好。”裴雨延又抱了一會兒,未能隨發髻挽起的短碎發抵在黎青崖脖子上,撓得他癢癢的,但癢的似乎又不止是脖子。“摩天壁是什麽地方?”放開他後,裴雨延這麽問了一句。想來是小師叔從老東西處聽說了自己的處分,黎青崖並不意外,迴道:“在謁天山前麵,山門後麵不遠。”“五十年,對嗎?”參天壁的環境並不會比裴雨延當年修煉的冰窯更苦,他也明白太過溺愛對晚輩的成長並無好處。但不知道為什麽,想到要去受難的是黎青崖,就舍不得了。黎青崖解釋:“並不會實實在在地關那麽久,可以減刑的。”提起這件事,他的語氣依舊輕巧,似乎自己受什麽苦都不足以讓他煩惱。“什麽時候去?”“一會兒收拾了包袱偷偷過去就行了。”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沒必要開歡送會。“我送你。”外麵果然下起了細雨,直到下午也沒有停,再等下去就晚上了,黎青崖決定就這樣過去。太一仙宗隻在峰與峰之間可使用飛行法器,而黎青崖還要去前山找杜行舟便拿了一把油紙傘,打算走過去。候在簷下的裴雨延自然而然地接過傘撐開。黎青崖將包袱收進袖裏乾坤後去接傘,但裴雨延輕輕將手移開,看這意思是他來撐傘。黎青崖:“小師叔折煞我。”隻聽說有事弟子服其勞,哪有讓長輩給晚輩撐傘的道理。裴雨延靜靜看著他,平靜地歎了一句:“中原的雨下得很好聽。”細密的雨線落在傘麵上,沙沙的聲響如同啃桑的春蠶,充滿了生命力,而他喜歡有生命力的東西。黎青崖終究沒有拿到傘,不過聽他說“中原的雨”倒想起來了:“北境一年四季都是冬天吧。”裴雨延搖了搖頭:“也有春天。”北境天盡山以北的大片土地的確長年冰封,但北境子民生活在天盡山南麵。那裏一年十一個月都在下雪,隻在仲夏的時候,有一個月的融冰期。“雪化之後翠雀草就會開花,淺藍色的,漫山遍野都是。”在金燦燦的暖陽下無邊無際地延伸。提起北境,裴雨延的話忽然變多,語氣不自覺地變柔軟,連眉眼都溫和了起來。黎青崖笑著感歎:“真想去看看啊。”去看看天澤城一年一月的春天,是否真的凝聚了整個北境的溫柔。裴雨延:“我帶你去。”他的語氣平靜卻果決。黎青崖有一種預感,隻要自己敢答應,小師叔現在就會帶他去北境,將中原的規矩置之不理。但他可不能不管不顧,推辭:“那等弟子出來以後再去北境叨擾,屆時留上三五月的,小師叔可不能嫌我。”裴雨延似有失望,但沒說什麽:“你來,住多久都可以。”黎青崖本想向杜行舟拜別,告知他自己去參天壁麵壁思過的事,但到達青雲端時被告知杜行舟出去了,他撲了一個空,隻能先去參天壁。參天壁頗為貧瘠苦寒,畢竟來此處的人都是受罰的,條件自然不能與其它地方比。黎青崖的住所在山壁下,隻有一間茅廬,每天的任務是平整山壁,然後刻字,直到將整本《太一訓誡》刻完。麵壁的日子也過得快,每天刻上一個半個的字,剩下的就是休息時間,隻要不離開,做什麽都可以。雖然每個月的探視名額有限,但師兄弟們輪替著來看他,也不會覺得孤寂。洛梓靈升上了元嬰期。這丫頭打小在戒律堂混得熟,因黎青崖麵壁而無人擔任的執刑令一職便讓她臨時代理了。雖然平時跳脫,但洛梓靈在做正事時還挺認真,遇到不會處理的情況就會來參天壁向黎青崖“虛心請教”,作為交換,她定期幫黎青崖捎來修界的新話本。身為在“xx文學城”閱書無數,後來又飽覽修界話本的人,黎青崖對各種套路爛熟於心,一般的書難入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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