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標的公司會議室裏,死寂一般。

    蔣城聿把十五封離職信一封封仔細折好裝起來,他麵色沉靜,從頭至尾一個字都沒說。

    他的處變不驚反倒讓標的公司的ceo有點發慌。

    而集體離職的高管們,麵麵相覷。

    謝昀呈挑了幾封辭職信看,辭職原因無外乎都是一些官方說辭。

    十五位高管裏,其中有五個是技術出身,都是這個行業裏的大觸。

    要是他們這些人不管不顧,集體跳槽到競爭對手那裏,他跟蔣城聿此番收購,掉進了天大的陷阱。

    謝昀呈打開電腦,查找當初簽署收購協議時,對這些高管的合同約束。

    合同裏明確規定,五個技術骨幹在三年內不得離職。即便離職了,在離職之後的兩年內也不許從事跟標的公司有競爭的業務。

    若是違約,將要麵臨巨額賠償。

    剩下那十個高管,競業禁止方麵也是差不多的合同,隻要他們跳槽到標的公司競爭對手那裏,一樣要賠償。

    賠償金額幾乎是這些人工作以來的總收入的一半,那可不是一筆小數額。

    他們寧願天價賠償給蔣城聿,也執意要離職,不用想也是背後有人替他們支付巨額違約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本身肯定也獲得了別人想不到的好處,不然沒人會這麽拚命。

    實力這麽雄厚的後台,下了血本來給蔣城聿挖坑,除了肖冬翰,謝昀呈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

    會議室裏足足沉默了二十三分鍾。

    蔣城聿和謝昀呈習慣了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每次的並購案,新舊管理團隊交接時都無法避免地會麵臨這種刀光劍影的場麵。

    標的公司的ceo,在商場沉浮了二十多年,什麽陣勢沒見過,可這會兒麵對深不可測的蔣城聿,他的耐心與定力一點點被消耗著,快要殆盡。

    他揣摩不透蔣城聿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來自對手的這種不確定性,瓦解著他的心理防線。

    “蔣總——”ceo喝了口茶水潤嗓子,不由坐直,“您什麽指示,盡管吩咐。”想盡快結束這場對峙,他虛與委蛇道。

    蔣城聿沒搭腔,他把那十五封離職信再度拆開來,看一眼名字就合上,分成了三摞,一摞

    五封,一摞七封,剩下那三封在一塊。

    高管們再次震驚,原來蔣城聿把他們每個人在公司任職記得那麽清楚。

    蔣城聿終於開口,但不是挽留他們,他環顧會議桌一圈,“你們隻要在這個行業裏,遲早繞不開我。”

    簡短一句話,如此直白的威.脅。

    潛台詞,就算他們現在跳槽到了蔣城聿競爭對手那裏,遲早有一天,那個競爭對手的公司,也會變成蔣城聿的。

    他還是他們老板,他們逃不開他。

    到時可就要一並秋後算賬。

    技術骨幹們精於這個技術,自然離不開這個行業。

    謝昀呈在電腦上打了一行字給蔣城聿看,“ceo這個人,你打算怎麽辦?”

    六年前,ceo進入董事會。

    後來標的公司出現虧損,資金流斷裂,跟ceo私下操作脫不了幹係。

    蔣城聿用手機打字迴謝昀呈:【這個人就是禍根,不能留。】

    謝昀呈隨後調出一份ceo跟標的公司前幾年簽訂的一份勞動合同,“你看一下。”他用紅色標出勞動合同裏其中某個條款。

    “就是這條。”

    蔣城聿側過身,盯著電腦屏幕,這條合同條款最大限度保證了ceo的利益,條款明確列出,如果ceo在職期間,標的公司被收購,無故解雇他,需要支付1.8億元賠償金。

    如果他現在解雇ceo,意味著要支付給他1.8億元。

    這是一個天坑,他們在今天之前竟然不知道還有這個條款。

    謝昀呈:【我的團隊裏,法務顧問幾個人裏,不知道是誰吃裏扒外了。你那個團隊裏也是。】

    難怪怎麽都查不出標的公司的問題,有些陷阱被他們自己人給暫時遮住,他們沒發現異常。

    接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這樣的大小坑等著他和蔣城聿。

    ——

    會議到十一點半才結束,交接工作一塌糊塗。

    從標的公司出來,蔣城聿吩咐秘書訂餐位。

    謝昀呈插話,“我不過去。”

    蔣城聿看向他,“今天這個局麵,你不是早有心理準備?飯得照樣吃。”

    他哪是沒心情吃飯,謝昀呈:“棠棠約我吃飯。”

    蔣城聿:“......”

    他怕

    自己是不是錯過了沈棠約他吃飯的消息沒看,特意拿出手機,跟她的對話框裏沒有未讀消息。

    所以沈棠就隻約了謝昀呈一人。

    沈棠一上午在煎熬中過來,今天蔣城聿入主標的公司,控製權交接是否順利,中間會出什麽幺蛾子,這些都無法預估。

    終於等到十一點二十,她給謝昀呈發消息,中午一塊吃飯。

    她先從謝昀呈那裏打聽一下,看今天上午的交接是否順利,公司原來的管理團隊有沒有罷工威脅。

    沈棠在餐廳等了快半小時,謝昀呈姍姍來遲。

    她跟謝昀呈之間從來沒有客套,“怎麽樣?”

    謝昀呈還沒坐下,她就迫不及待想知道今天的情況。

    謝昀呈沒隱瞞,“我們看不見的那個對手,給了蔣城聿一個下馬威,交接第一天,所有高管集體離職,標的公司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

    沈棠心頭一跳,她一直在關注財經新聞,沒有跟標的公司相關的負.麵新聞流出,至少一分鍾前還沒刷到。

    “你們怎麽解決的?”

    言畢,她又搜索相關詞條,還好,暫時還沒出現不利新聞。

    謝昀呈喝了幾口水,一上午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

    “今天在場的所有高管,簽了保密協議,在我們接管標的公司的過渡期內,不許泄露他們離職的消息。”

    但最終能約束他們幾天,誰知道。

    謝昀呈餓了,翻看菜單點菜。

    他抬頭想問沈棠吃點什麽,見她在出神盯著手裏的水杯看,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下去,自作主張給她點了幾樣菜。

    “我過幾天就去見肖董,打算接受他贈與的3%股權。”

    謝昀呈抬眼皮,遲疑片刻,點了下頭,“苟富貴勿相忘。”

    沈棠無語笑了,這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想好值不值得接受肖董的股權,反正你是占不到他的便宜,別幻想你能贏了他。除非他想讓你贏他,否則沒這個可能。”

    “我心裏有數。”沈棠手機響了,莉姐的電話進來。

    儲冉參加的那當綜藝節目,下周一開始錄製第一期。

    在室內錄製,有足夠的場地容納她們這些後勤人員,不過要事先報備發入場證。

    “樊玉肯定會到現場支持陳一諾,你呢?那天能不能從

    英國迴來?”莉姐跟她確認。

    沈棠不假思索:“我去錄製現場。”

    儲冉也不知道是什麽毛病,她數學好成了儲冉的神藥。

    “別把自己累出毛病。”謝昀呈點好菜,放下菜單。

    沈棠掛了電話,認真迴應他:“我會注意的。”

    謝昀呈一愣,盯著她看。

    “怎麽了?”沈棠從他眼神裏看出了匪夷所思。

    謝昀呈感歎:“以前我要是這麽嘮叨你,你不是迴避就是愛理不理,怎麽都不聽勸。”

    這一點小小的改變,很不容易。

    ——

    了解過蔣城聿上午交接的不順,沈棠今天準時下班,從工作室直接迴了蔣城聿別墅。

    從六點等到十點,蔣城聿還沒迴來。

    沈棠開了電視放鬆心情,她跟霍騰主演的那部《笙簫之緣淺》今晚開播,這會兒第二集快結束。

    想當初,霍騰為她跟儲冉的關係操碎了心,隔三差五就勸她。

    一年半後,她成了儲冉的老板,跟霍騰工作室是合作關係。

    按照之前的合同約定,她應該配合《笙簫》這部劇的宣傳,然而自她退圈後,導演就沒再打擾過她。

    這都是自家藝人的劇,沈棠打開微博,編輯了文案,附上她手機裏以前存的花絮照片。

    時隔一年,她第一次發博。

    ‘candy是我妹’秒留言:【我們美棠是最棒的!】

    儲肖悅在自己那條留言下迴複一條:【收視率給我衝鴨!!!】

    沈棠一刷新,評論瞬間過千,點讚破萬。她一眼就看到了儲肖悅的留言。

    不少粉絲留言,讓她別沉迷於做老板,出來營業拍戲不好麽。

    拍戲是不可能了。

    蔣城聿吃醋她跟別人的親熱戲,她也得照顧他的心情。

    她的微博在莉姐特別關注裏,起初莉姐以為她被盜號,看這個文案,妥妥出自她的手。

    莉姐問她:【給你買個熱搜?】

    沈棠:【用不著。】

    莉姐挖苦她一點不留情:【你又不是剛進這個圈子,是有多天真,相信自己憑實力能衝上熱搜榜?】

    沈棠:【...劇方看到我發博,好不容易有個能爆的話題,肯定就給我買了。咱現在自己開公司,要精

    打細算,該省則省。】

    她終於有了一迴做老板的樣子。

    沈棠放下手機接著追劇,剛看兩分鍾,這集結束。

    片尾曲是霍騰演唱,她很喜歡這首歌,便沒換台。

    “看什麽這麽入神?”

    沈棠抬頭,蔣城聿已經迴來。

    他邊解著袖扣,目光落在電視上。

    片尾裏,霍騰飾演的皇子凱旋,公主抱抱著她往前走,兩人深情對望。

    沈棠關了電視,拽著蔣城聿胳膊,拉他坐下來。

    蔣城聿把袖扣放旁邊,挽起衣袖,攬過她。

    沈棠跨坐在他懷裏,雙手環住他脖子。

    他身上沒酒氣,應該是在公司加班了。

    “吃沒吃飯?”

    蔣城聿點頭,“吃過了。”轉而說起那部劇:“感情戲多不多?不多的話,我有空追劇。”

    “那就別追了。”

    “......”

    不言而喻,感情戲不少。

    這種沒什麽風度的醋,他吃了一點,沒表現出來。

    沈棠手指在他性感的喉結上來迴撥了幾下。喉結是他的敏感點,“別亂動。”蔣城聿拿開她的手。

    她再這樣弄下去,他肯定有事。

    “本來我還想給你做麥片蝦吃,你吃過就算了。”沈棠分散他工作上的不快,話題又跳躍到最開始。

    蔣城聿遺憾上次沒能第一時間吃到她做的蝦,“吃過了也不要緊,幾隻蝦還是能吃下去。你去給我做幾隻。”

    沈棠坐在那沒動。

    蔣城聿以為她不想走,他拿起她的手繞在他脖子,“我抱你去廚房。”

    沈棠:“你抱我去也沒用。”

    “怎麽了?”蔣城聿看著她,她不像心情不好的樣子。

    沈棠難為情:“時間太長,我已經忘了麥片蝦怎麽做。”

    蔣城聿笑了,“那你還要做給我吃?”

    “跟你假客氣一下的。”沈棠靠近他,在他唇上給了補償。

    她指指他坐著的沙發,“我那年迴來給你驚喜,就在這上麵睡了一夜。”

    蔣城聿看著她的眼眸,就這麽無聲看了許久。

    沈棠在他心髒那處戳戳,同樣的話,她今天又說一次,“不知道蔣總心裏到底什麽樣,

    是不是堆滿了各種貨幣符號,還是裏麵有個漂亮的小姐姐。”

    蔣城聿:“我也不知道什麽樣。你不是在裏邊兒,應該我問你,裏麵到底有些什麽。”

    沈棠連著親他兩下,從他身上下來,“今晚早點睡。”她抓著他手,走在他前麵拉著他。

    蔣城聿想起來,“給你申請了明天晚上的航線。”

    她周末迴來,要跟他分開三天。

    沈棠想著事,今天泡澡時間嚴重超時,蔣城聿沒催她。

    等她從浴室出來,蔣城聿手裏的小說看了三分之一。

    是她買的一本名著。

    雖然放在她那側床頭櫃上,其實就是買了給他看,打發一下時間,排遣收購案帶來的各種煩悶。

    沈棠上床,抬起他胳膊,鑽到他懷裏去,壓在他身上。

    蔣城聿夾上書簽,收起書。

    他環住她的腰,下一秒,兩人上下互換。

    沈棠枕在他枕頭上,兩手插進他頭發裏,“你要是有不開心的跟我說,我是你後台。”

    蔣城聿知道她所指何事,“不管哪次收購,或多或少都有意想不到的麻煩,談不上不開心。”

    現在變成他擔心她亂想,他低頭親她。

    而後,開始要她。

    ——

    第二天傍晚,沈棠趕去機場,跟她同行的除了保鏢還有肖冬凱,她跟肖冬凱相顧無言。

    從坐上車到現在,兩人隻打了一聲招唿。

    肖冬凱一直在看郵件,也沒時間跟她閑聊。

    他有消息進來,肖冬翰:【你不在家?】

    肖冬凱:【陪沈棠迴去見爺爺。】

    肖冬翰:【?】

    【她用你陪著?哥,討好也要有個度。】

    肖冬凱實話實說:【她聘請了我當法律顧問。】

    肖冬翰看著這條消息,有那麽一瞬真想把手機捏碎。肖冬凱對沈棠的縱容,沒了原則。

    他再次警告哥哥,【不要碰到我的底線。】

    肖冬凱:【不用擔心,這點職業素養我還是有的。】

    他提醒肖冬翰:【你是不是利用了標的公司的競爭對手華睿實業集團來對付蔣城聿?】

    肖冬翰不答反問:【你想說什麽?】

    肖冬凱好言相勸:【華睿實業的

    背景複雜,水太深,你盡量不要跟他們走太近,別到時你被人家給拿捏。】

    肖冬翰:【水要是不深,背景要是不複雜,怎麽能掣肘住蔣城聿。】

    肖冬凱把手機丟一旁,不再迴。

    飛機上,沈棠跟肖冬凱的位子隔了兩個座位,省得再尬聊。

    作為法律顧問,收了沈棠那麽多傭金,肖冬凱盡職盡責,拿出了最高的專業水準,飛行時間裏,他把能想到的不利於沈棠的點提前列出來。

    到了倫敦是淩晨,從市區到莊園還要幾個小時車程。

    他們在倫敦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出發去莊園。

    清早的第一縷晨光落在莊園裏,有兩輛豪華轎車依次駛入園內。

    肖董習慣了早起,正在打高爾夫。

    他還以為是孫子和沈棠來了,轉臉一看,從車上下來的是肖真。

    待肖真走近。

    “你消息還真靈通,這人沒到呢,你就先到了。”肖董揮杆後轉頭跟女兒說話,“冬凱跟你說的?”

    肖真雙手環臂,‘嗯’了聲。

    肖冬凱小時候,她帶過幾年,感情不一樣,而她跟肖冬翰之間,就沒有那份可以牽絆的親情在裏頭。

    “爸,棠棠已經不容易了,您不要再為難她。”

    肖董看著女兒,隻說了句:“生在這樣的家族裏,感性是最無用的。”

    “那您這個不叫理性。”肖真反駁父親,“您這叫手段卑劣!”

    肖董並不生氣,早年被女兒氣慣了,已經免疫。

    他問女兒:“要不要跟我打半場?”

    肖真眼皮都沒抬,不滿寫在臉上。

    肖董也沒了興致,把球杆給球童,他坐下來喝茶。

    肖真在園裏站了大半小時,父親品茶,她望著寬闊的高爾夫球場走神,父女倆互不打擾。

    直到她有電話進來,“肖總,肖冬凱的車駛進莊園了。”

    “好,我知道了。”

    肖真掛了電話,轉身從另一邊的小徑迴別墅。

    陪著沈棠來的法律顧問是自己孫子,肖董料到了,看到他們兩人出現在視線裏,並不意外。

    給沈棠的合同已經準備好放在了桌上,肖董指指那個檔案袋,“先看看能不能接受。”

    沈棠跟肖冬凱並排坐下來,合同一式兩份,

    她跟肖冬凱各看一份。

    “肖董,一會兒給我電子版,我自己打印。”

    這麽信不過他,肖董笑了兩聲,他吩咐秘書把電子版合同發到肖冬凱郵箱裏。

    條款跟她預想的一樣嚴苛,贈與她的3%的股權,十年內不得以任何形式拋售套現。

    這股權跟她鎖死十年。

    等十年過去,肖董現在剛成年的那些孫子,也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紀,足以有能力牽製肖冬翰。

    肖冬翰的狼子野心,肖董早幾年就看出來,然而肖寧集團想要穩步拓展版圖,以目前肖冬翰的魄力和格局,不足以掌舵。

    一旦沒有人能管得住他,肖寧早晚有天分崩離析。

    “再看一下第三頁的第二個條款。”

    沈棠沒急著翻頁,把前兩頁的每一條,逐字逐句細看。

    以她的眼力勁兒,沒看出有深坑。

    沈棠翻看到第三頁,她不用負責肖寧集團在國內的分公司,卻要保證分公司的項目順利開展。

    意思很明顯,肖董這是想把蔣家的關係網為自己所用。

    肖冬凱也看完了,他拿鉛筆把最重要的兩條勾出來,跟肖董提出條件,“讓沈棠保證分公司項目順利開展,不是不可以,無條件給她一個可以隨意支配的董事名額,不然她怎麽了解公司動態?”

    肖董吹著花茶,“她沒時間過問肖寧的事務。”

    肖冬凱:“她就是有時間也沒用,她不懂生意場的另一陰暗麵,應付不來。既然您想用蔣家的關係,多少得拿出點誠意來,這個董事名額給蔣城聿,他是自己擔任還是安排自己心腹過去,那是他的事。”

    肖董看著自己孫子,久久不語。

    肖冬凱提出第二點:“您那3%的股權,請您把相應的投票權也給沈棠,不然要這個股權有什麽用?”

    他轉頭問沈棠:“你這邊還有沒有什麽要求?”

    “有。”沈棠看著的卻是肖董:“在顧全肖寧集團大局的前提前,得允許我以任何形式壓製肖冬翰。”

    肖董:“口氣不小。”

    肖冬凱又圈出三條次重要的條款細節,都是需要重新修改,不然不利於沈棠。

    雙方博弈了近三個小時。

    合同在十一點十分時敲定。

    誰都沒討到誰的便宜。

    沈棠聯合肖冬

    凱,才勉強跟肖董打了個平手。

    在雙方律師見證下,沈棠跟肖董簽了合同。

    後續的股權變更,需要走的流程繁瑣,沈棠沒時間等在這簽字,她先迴北京,等儲冉第一期節目錄製好,她再飛過來辦理相關手續。

    臨近中午,肖董吩咐廚師準備中餐。

    公事辦妥,他語氣稍微平和了那麽一點,“來都來了,在這吃了飯再走,正好今天你媽媽也在。”

    沈棠把合同收包裏,“我沒空。”

    她跟肖冬凱說道:“到時倫敦匯合。”

    肖冬凱尊重她的想法,沒再像以前那樣苦口婆心相勸。而他打算留下來吃午飯,許久沒來看望爺爺奶奶,總不能來了就走。

    他衝沈棠點點頭,“倫敦見。”

    沈棠剛走到汽車前,身後傳來,“棠棠。”

    她腳下一頓,是肖真的聲音。

    沈棠沒轉身,拉開車門坐上去。

    肖真幾步已經走到了跟前,“廚師做了你喜歡吃的菜,留下來吃頓飯,跟冬凱一塊迴去。”

    她手扶著車門,沈棠沒法關上。

    “讓一下,謝謝。”

    肖真忍著她的冷言冷語,“媽媽知道自己以前錯了,給媽媽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

    “肖女士,別往我嘴裏喂過了期的東西,中不中毒不好說,但一定會消化不良。我不需要。”

    沈棠沒什麽耐心,“您要再不鬆手,我保鏢要下去了。”

    肖真隻好依依不舍放開手。

    ‘砰’一聲,車門關上。

    引擎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直到汽車出了莊園,肖真還站在原地。

    二十多年前,送走沈棠那天,也是這般情景。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沈棠不願走。

    來接沈棠的是陳南勁母親,沈棠認生,在陳南勁母親懷裏哭喊著,兩隻小手掙紮著要她抱。

    後來汽車駛離,直到連車尾都看不見了,她仿佛還能聽到孩子的哭聲。

    ——

    沈棠一刻沒耽誤,迴到倫敦後就直奔機場,把私人飛機留給了肖冬凱,她跟保鏢兩人買了晚上的機票迴京。

    私人飛機是明天的航線,她不想等。

    迴到北京,沈棠沒跟蔣城聿說,先去了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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